隔天早上七點,大營聚將,古雷巴洛斯正式宣布渡河圍城令。
克勞賽維茲當即站出來強烈反對,理由是我軍新敗,糧草遭焚,士氣低落,而且此時此刻遠在伊伯牙王國的可羅伯斯應已收到戰報。可羅伯斯極有可能在8天內率軍回援,到時和范茲恩裡應外合,發動閃電夾擊,聯軍必將土崩瓦解。
最好的辦法是趁聯軍尚有兵力優勢之際,全軍退至東北面的伊伯牙官道,當道下寨堅守,阻斷可羅伯斯15萬大軍的最佳退路,使其被迫繞道而行,拖延其回國時間,之後再想辦法尋求決戰。
剛愎自用的古雷巴洛斯哪能容忍區區一個公國副將在自己面前說三道四,賣弄才學,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個違抗自己軍令,因而拯救數萬將士性命的年輕將領。
要是現在聽了眼前這位年輕人的建言,以後帳內諸將豈不是變成以他馬首是瞻了?自己這個帝國樞密使兼聯軍統帥還有何恩威可言?這豈不是喧賓奪主嗎?
想到這兒,古雷巴洛斯拍桌起身,反過來指責克勞賽維茲懼戰怕死,造謠惑眾,再不住口就軍法處置。
其他公爵與將軍礙於克連西亞帝國的顏面,不敢起來聲援,只有雅莉亞起身講了公道話,把「必魯雷聶兵法」始計篇裡的「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端了出來,希望古雷巴洛斯冷靜下來,詳細推算敵我雙方的勝負條件,再下決定也不遲。
然而,被挫折感與仇恨心沖昏頭的古雷巴洛斯哪裡冷靜地下來,他心想,要是這麼退兵,等於向天下承認自己打了敗仗,而且是御駕親征的狀態下吞的敗仗。
身為克阿林公國的貴族,他不願令公族蒙羞。就算要退兵,也得先痛宰那些躲在多比亞城內的傢伙,否則嚥不下這口氣。
古雷巴洛斯心一橫,表示自己西進之意已決,找藉口不敢前往者就留守原地或自行離去,但後果自行負責。
這個時候聖旨到了,命眾軍立即渡河決戰,盡快拿下多比亞城,務必在可羅伯斯深陷伊伯牙,短時間內無法回援之際,攻破耶律比亞。
當傳旨侍衛宣讀時,誰也沒注意到古雷巴洛斯露出一股冷笑。原來他早把昨晚戰況寫成奏摺,快馬稟告鎮守利亞德城的凱帝斯,大意是必魯雷聶的將領抗命,沒按原定計畫南北夾擊多比亞城,而是北上來搶功。經過一番廝殺,總算擊退來襲敵軍,小勝一陣,但也錯失合圍多比亞的良機。
關於聯軍兵馬的損失多寡,古雷巴洛斯在奏摺裡絲毫未提。凱帝斯閱歷尚淺,不懂兵法,也不清楚如今的戰場形勢,因此聽信了古雷巴洛斯的戰報,下達渡河攻城的旨意。
對凱帝斯而言,盡速擊潰捷諾雅的反抗力量才是當務之急,必魯雷聶將領雖然抗命,但也有參與殺敵,因此他不打算追究。
克勞賽維茲眼見勸諫不成,而且聖旨已下,知道憑一己之力難挽敗局,不想和眼前這個頑固的蠢老頭一塊送死,只好拂袖離去。
一向謙和溫柔的雅莉亞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早已有數,礙於個性與形象,她不會也不願與古雷巴洛斯撕破臉,而是以整軍備戰為由離開中軍大帳,跑去找克勞賽維茲了。
其他公爵與將軍你望我我望你,內心有些猶豫,但是看聖旨已下,也不敢公開表示異議,只好勉為其難地遵旨,各自去整軍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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