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次朝會一開始就是鬧哄哄的,正反雙方僵持不下,有的大臣甚至撇下正題不論,指責賈吉所言的「疏於操練,軍紀廢弛」是在詆毀帝國軍,請皇帝陛下治罪。凱帝斯眼見場面快失控了,立刻重重拍桌,喝令所有人住嘴。
大臣們驚見皇帝震怒,趕緊噤聲,朝堂瞬間鴉雀無聲。凱帝斯對大臣們質問道:「如果我軍真的訓練有素、軍紀謹嚴,為何會在花陵道與南安特納草原上大敗?人家必魯雷聶公國只出兵3萬,就把不可一世的范茲恩給滅了,難道公國軍士兵個個都是天神下凡不成?如果要歸咎於馬克威爾用兵失當,是否意味著克勞賽維茲用兵如神呢?」
接著凱帝斯酸溜溜地譏諷道:「某些大臣只會說三道四,批評謾罵,口口聲聲為帝國大業著想,卻提不出一點建設性的意見,也沒有能力披堅執銳上陣殺敵。難道靠一張嘴也能退敵建功嗎?」
凱帝斯一席話讓雅莉亞差點噗哧笑出來,只能憋住嘴,而剛剛七嘴八舌的大臣們通通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去,包括那位指責賈吉的大臣。
這時樞密院副提調官佐勒格‧史密斯站了出來,聲稱有本面奏。凱帝斯准奏後,佐勒格便當場宣布了一項稍早獲悉的消息:「新任的樞密使克勞賽維茲在巴斯卡關下達2項軍令:第一,派副樞密使馬克威爾赴格瑞鎮與納茲鎮傳旨,命兩鎮全體居民在3天內撤往羅涅西亞公國郊區。」
「第二,奉旨命令阿爾基爾的全體居民在5天內撤往貝基爾河以北或鄰近的奧林帕索城、欽博拉斯城、多姆克城之郊區。此外,克勞賽維茲還拿出聖旨,宣稱皇帝授予自己臨機專斷權,要是在期限內未能完成這2項軍令,鎮長與城主就地免職,發配至巴斯卡關充軍。阻撓官府或將士執行軍令的任何人,不論皇親國戚,一律以抗旨罪問斬,並懸首3日,以儆效尤。」
海更斯的長子,希特達林‧德‧羅涅西亞,一聽完佐勒格的奏報,整個火氣就上來了,大聲痛罵道:「這可真是赤裸裸地假傳聖旨呀!克勞賽維茲一手請朝廷議決撤民,另一手卻以皇帝名義強行撤民,這不但是擾民之舉,更是欺君大罪,論罪當斬啊!」
希特達林的親密好友,隆公‧瓦吉拉,跟著附和道:「克勞賽維茲居功自傲,捏造聖旨,意圖亂國,請陛下從嚴治罪!」
全場的王公大臣們被成功帶了風向,瞬間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紛紛上奏附議,把克勞賽維茲往死裡罵。凱帝斯臉上閃過一絲不安,瞄了雅莉亞一眼,見雅莉亞眨眼使眼色,再轉頭看往樞密院其他官員,包括參謀長波茲曼‧波沙達、副參謀長巴斯特‧皮耶薩、總提調官艾斯‧史考特等人,問他們有何意見。
如今克勞賽維茲已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而且馬克威爾這個自己人也被拉攏過去,對克勞賽維茲唯命是從,自己身為下屬,也不好說什麼,波茲曼等人面面相覷,只好拱手答道:「樞密使大人假傳聖旨,事出有因,請陛下明察。」
凱帝斯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眼神銳利地掃過每一位大臣,接著做出眾人意想不到的宣示。
凱帝斯慷慨激昂地宣稱道:「克勞賽維茲將軍的軍令並非捏造,而是朕暗中傳旨授意的。之所以提出來開會討論,是希望凝聚共識,共同捍衛帝國子民的身家安全。沒有事先告知樞密院各位大人,是朕的錯。但是不論如何,朕已經下定決心撤離兩鎮與阿爾基爾的居民,就算滿朝文武皆反對,朕也要命令樞密院執行。」
「萬一克勞賽維茲的情報有誤,可羅伯斯並未北犯,所有的民怨,由朕一力承擔。房屋垮了可以再建,莊稼毀了可以再種,城池丟了可以再奪,但是人命沒了就沒了,人死不能復生。眼下只有保住有生力量,我克連西亞方可獲得最後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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