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折騰,歐白水逼出落花派本營位置,也因有南宮雨的加入,舒緩人手不足的窘困,眾人隨即各司其職,開始行動。
此時除趙玖豐一人騎馬領行,三秀與曼麗師太均是黑衣蒙臉,裝成蘭花堂成員,護在趙玖豐身旁。女孩跟隨花解語行走江湖,也學得不少易容功夫,為歐白水與南宮雨喬裝成一壯一瘦的大漢,兩人以竹杆抬著裝運方皓雲的木箱,一前一後緊隨馬匹。
女孩坐在木箱之上,負手撟腳,輕輕搖腿,哼起曲兒,倒有當初花解語坐在車頂,戲弄劉漢新等人的自信模樣。然而女孩知道怎樣模仿,都學不似她花姊姊的風采,花解語永遠只會是道陰影。女孩一方面妒忌,想超越她,卻每次都無法表現自己,一方面卻與花解語情似金蘭,擔心她的安危,使得心中矛盾,糾結不清。
離城過後,眾人再次上路。此時霰雪紛飛,霏雲陰陰,遙望雪地無垠,眾人各懷心事,沉默無言,籠罩著一片孤寂。離落花派本營越近,趙玖豐心底一直抑壓的恐懼便越浮現。他賭上性命,一股腦兒捨身上路,雖途經風浪,卻遠不及現在驚慌。他怕費盡人力心機,都是徒勞,不敢想像嬌艷動人的花解語,化成一副不會言語的皮囊白骨,想到這裡,一顆心不住下墜,極是難受。
歐白水挑著木箱,若有所思,心不在焉,每走幾步,眼前這片白畫,都浮現草原裡那碧衫綠佩的一顰一笑,喜嗔哀怨,縱是草鞋踏破,履雪而行,也全然不覺寒冷的麻木。南宮雨望著同一風景,甯瓏兒昏迷前的畫面卻揮散不去,鬱鬱寡歡,神情呆滯。
據方皓雲所說,落花派藏在北方樹林內的巨型山洞,眾人走到參天松樹間,陰暗無光,趙玖豐亮起火把帶路,逐漸逼近。際此雁過長空,悲腔叫鳴,聲揚悠遠;漫天風雪,粉鋪樹幹,時而顫跌;林裡幽靜安祥,眾人臨風傲雪,只剩踏雪呼吸之聲,卻都覺舉步沉重。此行彷彿孤注一擲,再無後路。
再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仍在林中徘徊,眾人只覺不妥,歐白水心道:「難道情報不對?」正要揪出箱裡的方皓雲質問,卻聽到前方一陣兵器拔出之聲,有人陰聲細氣的道:「報上名來。」歐白水等人快步趕到前方,原來趙玖豐等人被八名黑衣男女橫排截著。
這些人均是蒙面,眼神銳利,無不散發怪誕邪異的氣息。歐白水仰頭一看,只見黑衣群人背後,聳山之下,竟是一個寬敞巨洞。洞口渾圓高闊,似乎開鑿而成,裡頭只見微弱火光,深不見內,四圍陰風湧進,配以黑衣人們的邪氣,只吹得眾人心裡一凜。
趙玖豐心跳亂顫,知道這刻便是最緊關頭,忙吸氣冷靜,爬下馬來,道:「蘭花堂趙玖豐,為張堂主帶來禮物。」
右方兩女站前一步,一女身形較為高佻,冷笑道:「蘭花堂從來不收男子,你胡扯也有個限度。」趙玖豐打斷道:「我可是特例,你們這些低層堂眾,自然不會知道張堂主意欲如何。」
另一身形矮俏的女子道:「蘭花堂的客人也沒有趙玖豐三字。」
趙玖豐道:「我本就並非外客,而是派中之人。兩位倘堅拒不信,那麼請兩位為我向張堂主傳話,說:『趙玖豐拜見堂主,為張堂主續授神功之餘,亦帶來一份好禮,四堂合併必能派上用場。』。且看張堂主會否答應接引。」說畢這話,趙玖豐的心幾乎跳出來。事實四堂合併已否,這個群魔盛會目的為何,所有人都無法清楚,無計可施之下,歐白水只能捏著花語神功與四堂合併,引誘張文君接待。
果然兩女眼神猶豫,趙玖豐猶恐她們不信,補上一句,道:「我甚得張堂主倚重,你們即管拒我門外,但張堂主因此失去四堂堂主,可是得不償失。」
兩女對望一會,那高佻女子道:「你在此等著。」便跑回洞去。
趙玖豐掃視剩下七人,細心一看,原來他們衣襟都繡了梅蘭菊桂的圖案。回想剛才八人之中,又分了四隊並站,除了蘭花堂兩女外,皆是一男一女成隊,相信便是各堂的接引使。曼麗師太也看出端倪來,心中猜度:「這叫蘭花堂的聲稱不收男子,我派又只得女子,很有可能都被她們擄了去。」沉思對策。
片晌那高佻女子回來,道:「張堂主接見。」但語氣顯然不甘。
趙玖豐道謝,道:「請姊姊帶路。」便要起行。那矮俏女子卻攔著道:「張堂主只肯見你,卻沒說見其他人。」目光放在後方的歐白水和南宮雨。
趙玖豐心中一凜,他本想將眾人帶進,卻沒想過這種狀況。這時只有自己能夠發言,腦際盤算,竭力思索,卻瞥見那矮俏女子一直盯著歐白水和南宮雨,卻沒看峨眉等人,靈光一閃,心想:「她們不說師太等人,卻針對歐叔叔他們,蘭花堂該是不喜男子。」便道:「我抬不動這份禮物,只好請些苦力幫忙,送禮過後,我自有方法解決。」右手暗暗擺了一個剁頸的手勢。
兩女又是對視半刻,那矮俏女子方道:「請行。」轉身回洞,眾人抹了一額汗,重新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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