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廿一器 第二章 修煉入門
175 白童子 (上)
(2614字)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一國之君被譽為天子,顧名思義 — 天之子。古時帝皇被認為授命於天,為天傳旨,將蒼蒼上冥的意思帶到人間,以佑萬民,祈求風調雨順。
只不過,古人對天象了解甚少,從漢朝起設有精通天象的官員,以了解所謂的天意;更見部分天子過度追逐鬼神一說,毫不關心天下蒼生,即使求賢渴才,亦只是追尋通天之能。
故此,算命一學如樓,拔地而起。
最初可以被考察的命理學源起伏羲氏,陰陽爻畫,四象八卦名滿天下;其後相傳戰國時代的鬼谷子通達前後一千年,出神入化;又到唐代的袁天罡、李淳風合寫推背圖,演算中華命脈二千年。
縱觀民間,乃至封神演義、三國演義等小說文本,篤信命理天象星宿,更演變成所謂有根有據的命理學。一連串的民間習俗或者俗語亦或多或少與之有關 — 落地喊三聲,好醜命生成等;甚至深信人定勝天,以弱鬥強,甚麼易名換姓改字、生祭死葬尋穴、風水術數占卜、五行六壬九宮、口愛性交轉運等。
其實命理學更像統計學,將一些統計數據加以預測,現實中的保險行業便是進一步應用了這種「改良版命理學」,以達到高準確度的預測;部分風水學也有點根據,就是一些佈局善用五行的確有助觀感或者健康,故且不在此贅述。
但在雲凡眼中,為何對於命理學不屑一顧?因為他實在見到太多壞人,幹過大半生壞事,卻仍然安好無恙;甚麼「天道好輪迴,蒼天繞過誰」等說句,在他思維中只是凡人用來安慰自己的想法。
尤見不少命理術書,所說言詞模糊不清,與心理學的「巴納姆效應」撇不開關係。只要你相信命理學,不論它說甚麼,你都會自動獻身,供出例子與之貼合。
這就完美地詮釋了,何謂「信則有,不信則無」的古人智慧。
亦解釋了雲凡為何對於面前的文弱少年如此反感,因為大部分的江湖術士,觀察力以及說話能力都很不錯,不少無知婦孺因而受騙。
倒不是他在可憐那些被騙之人,正如他以前所講,騙人者小錯,受騙者大錯 – 只是他很不恥這種神棍的行為。
所以他完全不配合文弱少年:「抱歉,我全都忘記了。」
豈料面前白影一改臉色,不見剛剛虛弱之感,一臉謹慎凝重,邊捏五指邊念念有詞:「抱歉了先生。」
只見一股寒意由腳心染至全身,渾身冰冷無力,四肢僵硬麻痺。剎那間,雲凡搞不清狀況,在腦海內想向離老求救,卻發現自己的靈魂都無法出聲,無法通知離老。
任他叫個聲嘶力竭,拆天破地,都不收任何效用,頓時在心中一陣惶然:「到底發生甚麼事!」
漸漸地,無光、無音、無味、無覺。
五感與外界斷去連結,無法再接受到外來半絲訊息。一時間,雲凡頭昏腦脹,神息迷離,想吐未吐,甚至連思考都做不到。有一秒鐘,他以為自己都快要靈魂出竅,不知到陷入這種狀態多久了。
一個時辰?五個時辰?一天?兩天?
直至感覺過了數個月,耳邊突然傳來違和的失衡感,一股昏眩之意再度強襲,文弱少年的柔話聲響起:「雲凡先生,可以了。」
秒間,全身重獲掌控權,五感再開,雲凡如臨大敵!他臉色突變,自座位一躍,只是身體有點不習慣,動作很不自然,差點雙腳互絆。
他勉強與文弱少年拉開一段距離,滿臉警剔,低吼著:「你到底是甚麼人?」
「怎麼了凡哥哥?」小懶依舊坐在攤位之內,對於雲凡的反應感到惑然,明明上兩秒都好好地,怎麼突然間人家說了句抱歉,就見凡哥哥如瘋似癲?
「怎麼了小子?」離老自然見到雲凡的動作,頓在腦海一問,了解個究竟。
他似乎對於雲凡剛剛的反應一無所知。
「離老,你剛才感受不到嗎?我可是失神了好幾個月!」雲凡一陣後怕,在腦海中的語氣有點激動,明明自己過了如此久的時間,難道離老就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嗎?
「冷靜!」離老見到雲凡失態,頓時以自身靈魂力量為引,衝向雲凡的靈魂力量,安撫過激的反應,讓他冷靜一下。
過了數息,在離老的幫助下,雲凡亦回復了一貫的沉靜,只是剛剛的情況匪夷所思,一直深信有皇極驚靈戒的護主之下,不擔心任何靈魂上的偷襲,方致此失態。
看來自己都要多加小心。
經一事,長一智,永遠都是對的。
「多謝離老,剛剛面前此人一說抱歉,不過那一息間,我同時失去五感以及靈魂如出竅無異。」雲凡在心內再仔細地描述一番,離老愈聽愈凝重,對於面前此人多加幾分警剔。
怎麼這個年頭如此多怪事?是自己太久沒有行走天武世界的江湖了嗎?
「呵呵,雲凡先生,不用多慮。剛剛只是小生的強算罷了,為的也只是一口氣。先生雅量,還請多多包涵。」文弱少年一陣輕咳,氣息翻滾不休,似乎強算一法,對之都是一種超負荷。
「凡哥哥?」小懶也似乎發覺不妥,頓時站起,走近雲凡,與文弱少年保持距離。市集人來人往,望住兩方對陣,頓感奇怪。有好事之人發現涉事中人有雲家少爺小姐,更感好奇,紛紛將目光投往此地。
「相信雲凡先生和小懶小姐,不想引人注目,要不重回攤位。」文弱少年舉起三隻手指,閉目靜氣,一臉虔誠:「小生白童子以武魂起誓,若有加害面前二人的一絲半點想法,定必萬雷當誅,骨灰魂散。」
白童子慢慢睜開雙目,再次恭手:「雲凡少爺,請坐。」
小懶與雲凡對望了一眼,均看到對方的那絲顧慮,只不過離老補了一句:「剛剛他身上傳來了一絲魂力波動,應是真的起誓。」
雲凡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 他覺得面前此人無惡意。就這樣大咧咧地走回坐位,只不過他把小懶護在身後,沒讓她坐下。
就算有事都能逃得快一點。
而小懶則很享受對方這種顧住自己的溫馨感,雖然按實力來說,自己的武師顛峰修為遠遠比雲凡的武子中期高,怎麼看都是自己保護他。
但有些女生就喜歡這些。
「謝謝先生信任。」白童子亦一同坐下,回了個笑容;只是下秒間掐指一算,邊掐邊鎖眉:「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生。很奇怪,很奇怪。」
白童子右手一反,一道精光現起,竟是兩粒八面骰。他連擲三次,結果分別為零一、零二、七一,續道:「一命既盡又未盡,二運盡是不平路,八不敬天不敬神。」
「甚麼意思?」一連串的句子把雲凡本就亂七八糟的思緒再添一棍,直接搗亂得離譜。
「嗯,很奇怪,早知道就不來。」白童子搖搖頭,只是輕輕掠過,然後笑曰:「算了,勸己且莫問世情,窮達由命天分明。雲凡先生,我們回歸正題吧。感情、實力、家人,三途能擇一問,你想...?」
「實力。」雲凡沒有執著白童子的話,也不想去理清,這人句句虛弄作幻,最討厭這種人;至於他的問題,則容易得多,雲凡最看重的自然是自身的實力。
白童子柔然一笑,似乎一切盡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執筆題上:「皇道少年熱血命,極盡滄桑不平靜;驚聞那雷是仙令,靈入錯對憑一認,戒殺戒色六根靜。」
只見白童子對面之少年,那雙綠焰瞬間奪目而至,一改臉色盯住白童子,語氣突變:「你到底是何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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