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廿一器 - 860 閉目誰人，睜眼何人 (2543字)

皇極廿一器 第九章 三足鼎立

860 閉目誰人，睜眼何人

(254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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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嚕⋯」在暗黑的樓層中，一陣液體攪動的聲音響起，在人群之中慢慢重塑出一個病態美女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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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主。」病態美女一復活就立即跪倒，難以自控地一陣顫抖，也不知是出於對座上男人的尊敬，還是發乎心裏的悔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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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納蘭正星與昔日的打扮截然不同，已是一陣雄風四散的模樣；只是庥一陣虛弱之色，似乎遇到了甚麼事導致損耗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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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芊苡有罪。」芊苡不敢貿然起身，尤其她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感受到異樣的厭惡之色，好明顯今次任務失敗與以往並不能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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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不想重覆第二遍；」納蘭正星的狀況不好，情商也跟住變差，可不喜歡有人拒絕他的命令：「本星主沒說你有罪，誰都不能覺得你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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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眾人，立即收回視線，管好自己的眼睛，可不想在這火頭上加油，以免人頭落地；而芊苡也立即站起來，只是那傲氣得很的頭兒，再也立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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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只可惜納蘭正星的霸氣還維持不了太久，就因身子過虛而咳了數下，令到眾人一陣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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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苡，你帶頭把東南兩部的殘血收回，其餘的人在這段時間內按兵不動。」說畢，他無力地揮了揮手：「都散了吧，本星主需要休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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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星主之命，願星主早日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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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所有下屬退去，只留下紅語菲這位星后在一旁陪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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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出絲帕，在納蘭正星的額上印了印，抹去那些虛汗，有點緊張：「星，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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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修武者都不會出汗，更遑論納蘭正星這個層次的修武者，好明顯今次失利，對於納蘭正星造成沉重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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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死不了，不過能讓你緊張我一下，是值了。」納蘭正星雖然一臉蒼白，但還能開個玩笑，看來情況未至於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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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芊苡屢次失利，為何你還要⋯」紅語菲實在不解，她耳聞芊苡早已失敗過好幾次，讓重要任務付之一炬，不處死之已是萬幸，為何仍然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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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納蘭正星打斷她的話，反倒是牽起她的手，走到另一個角落的小休桌，坐下來邀了個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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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聽一個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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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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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任納蘭皇納蘭斗關的三皇妃生下一子，脈承兩位皇兄的名、族譜的正字輩，被冠以「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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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即納蘭正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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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生之時，天現紅雲，整個納蘭帝都還以為天地色變，正是一大吉兆，這讓納蘭斗關相當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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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琬妃，亦即其生母，亦蒙受子恩，在宮內地位一時無兩，即使時任皇后步璇璣也受了些冷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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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正星也的確受得起這份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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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聰明絕頂，不到五歲已識琴棋書畫，相當博學；才及八歲，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軍謀政時，雖然未精，但亦無一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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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兄納蘭正日既有學識，亦有才幹，勤奮軍政，惜鋒芒不露，下下懷柔手段；二皇兄納蘭正月既無學識，亦無才幹，疏於軍政，偏鋒芒畢露，每每高壓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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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納蘭正星不止天賦絕頂，而且勤奮得來又會適當展現給其父皇看，年僅八歲就懂得該強則強、該弱即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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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九歲那年，敗氣之後所覺醒的武魂，不為其母親的武魂，而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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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不阻礙他集萬千寵愛在一身，一度有傳言，指納蘭正星會否比納蘭正日更適合當下一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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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何到最後他會被納蘭斗關打入冷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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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正星當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有人都對他倍加尊敬；即使納蘭斗關想為他訂個娃娃親，那些相睇的人和家族，無不對他表示出最大的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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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感到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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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有一個新來的婢女，名叫「芊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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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為一名公爵千金，因父親犯下重罪而被罰入宮為婢三十年，終日陪在納蘭正星身邊侍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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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子佻皮，喜歡搗蛋，表現與眾不同；雖然會常常駁斥納蘭正星的行為，甚至會下瀉藥作弄他，但卻是出自真心地關愛住其身心靈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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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落難千金比納蘭正星年長六年，也不妨礙後者喜歡上這位「百厭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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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到有一次，芊葇做針線活兒時，不小心刺破了指頭，看得納蘭正星一陣心痛，不顧身份地位，還貼心地擺指頭放在口中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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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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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鮮血的味道，直接落到靈魂力量的最深處，激發其潛藏極久的嗜血性，深藏的武魂更是立即覺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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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血」武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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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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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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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喝都喝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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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啖鮮血落肚，都能讓他感到莫名的滿足，喝了不知多長時間，納蘭正星竟生生地把自己心愛的芊葇「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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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的他，心靈蒙受大創，抱住死屍久久不放。不嘗心痛感覺為何物的他，終於知道撕心裂肺是甚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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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當然暪不過納蘭斗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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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不會為殺人這種事小事冷落納蘭正星，真正令他龍顏大怒的是右先生發現後者武魂竟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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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母親的「刀」武魂不一樣，竟然覺醒的是「血」武魂，這讓納蘭斗關怒火沖天，更斷言此孽種不是親兒，否則絕無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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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更讓納蘭斗關的性子開始變得多疑，一併懷疑步璇璣的親兒納蘭正日；逼使後面日子強關她於後宮，不讓男人接觸，乃至生下納蘭詩名和詩雅才釋下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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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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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納蘭正星來講，最糟糕的事乃一次宴會之上，有位強大的符修看上了琬妃。納蘭斗關明知對方起了壞心思，竟不為所動，由得他潛入後宮玷污了自己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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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這位符修似是心虛，送來諸多珍貴的符篆，倒讓納蘭斗關相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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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納蘭正星目睹親母被污，自己卻被隔絕在符陣之外無從救難，令其心性進一步歪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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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那一日起，他深信人性本惡，只有絕對控制才能帶來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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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那位大人找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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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欲復仇？吾能助臂！」黑影將一把長戟放到跟前，賦予他強大的力量，當握戟那剎，整個天下都仿彿在其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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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正星親自手刃仇人報仇，令他大感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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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他暗自發展勢力，將地下世界慢慢統一，培養親信及血兵，為日後謀反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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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納蘭斗關知道他就是赤星門的主事人，但礙於其存在確實讓納蘭的地下勢力更有秩序，這也讓前者對之隻眼開隻眼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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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芊苡就是芊葇的妹妹？」紅語菲不笨，一聽便能知道個大概，原來是那份愧疚感令到他一直寵愛住芊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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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唯一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謝謝你走進我的心裏。」納蘭正星溫情地說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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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聽著，我跟芊葇都很像？」紅語菲適時打了個趣，傲嬌地望住納蘭正星：「把本小姐當成水泡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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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眼中，我跟雲凡不也都像？」納蘭正星卻完美地回駁了她的話，並且補句：「閉目誰人，睜眼何人，這世界不都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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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喜歡得一種性子，在日後的愛情裏誰能避免到下任跟前任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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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水泡又何如，只要真正鍾愛住，不也是一份愛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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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一刻我很喜歡你，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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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納蘭正星沒有提及，在天邪戟的影響下，紅語菲的好感和恨意都會被放大；眼見他如此豁達，這讓紅語菲提了興致地開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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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當初的他能像你這樣豁達，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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