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前有首好歌想推薦,有關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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癮來了,擋都擋不住。
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自己的腦,自己的心。我望著來來往往的人潮裡,櫥窗的鏡像倒映自己就像照妖鏡,那個頹靡徬徨不成人形的傢伙拉聳著兩個深深的眼袋,於是我反覆提醒自己:是時候來杯咖啡。
便利超商的音樂一如既往,一排排甜膩的零食餅乾一如既往,濃厚的咖啡香一如既往,上頭畫著骷髏頭卻不斷減少又補貨的菸盒也一如既往。睡眠不足的人像電影裡因輻射而感染的活死人,走路歪歪斜斜不成一線,恰似種不受認可的人生軌跡。我小心翼翼,與電線桿擦身而過,一滴咖啡噴濺而出,落在地板快速被陰雨後的淺淺水窪吸收。
我請地面喝咖啡,地面予我一整片燦爛星海。
咖啡香的天空別有一番風味,我邊飲著咖啡邊蹲下以食指劃於上頭,波紋形成,突然覺得自己的手指與整個人就像風一樣。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悅,起身再度行走時路愈加偏斜,但坎坎坷坷裡我有快樂。
待從便利超商走回家,夜梟甦醒覓食,月已西倚山頭,夜的生活在一杯咖啡下肚後精彩起來。拉下鐵門之後需要的是輕躡腳步,繞過幾個甜蜜酣夢,再繞過幾個可怖噩夢,便是新的一個獨我,燈光昏濛濛的房間裡我找到歸屬。
習慣只開一盞小夜燈,飲盡咖啡暫解燃眉之急的癮後縮在棉被裡,任由手機藍光充盈我的目光,無盡的短片與頻道列表刺激感官,說不盡的是沒人懂的快樂與孤獨感。喜愛望寧靜無聲的月光流淌,喜愛看麻痺壓力的影片播放,一扇又一扇門扉下藏著的是一個什麼也不願說,因為知道無人可懂的靈魂。
他們不了解,於是我沉默。簡單的一個道理,卻只有咖啡月光與雨明白。
我的靈魂好似就被困在了這一個小小空間,多數時候躺在床上倒在地上,親吻枕頭也擁抱地面,但偶爾心裡的小洞吹進了一陣風,酥酥麻麻搔癢心尖,我於是又不願意,不甘心用一輩子去完成一事無成的挑戰。我敲著窗,拉著門把,扯著嗓,希望一個人停下,哪怕陌生的路人也好,只要站定在那敷衍地說一句「我懂那種感覺」或「我明白」,就只要這樣就好。鎖孔已被打開。
在成千上萬的短片過後,我心上的癮是否獲得解決,我自己也沒個答案,或者說我從不願意作答。咖啡只是蜃影,短片亦非綠洲,那一個真正的理想說來也不過是有個人懂,並且願意留下。
待黎明的曉光初現,夜梟閉眼沉睡,月光消失山頭,我的心也疲倦了,眼皮不堪重負,久久闔上不再去看那陣晨光。手的力道漸弱,手機落到被鋪上,我也像滴咖啡一樣,融進了雨天過後的小小水漥。
在那片倒轉的天空裡,空氣都瀰漫著咖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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