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美人之良質兮,冰清玉潤,
羨美人之華服兮,閃爍文章。
愛美人之容貌兮,香培玉篆;
比美人之態度兮,鳳翥龍翔。
—— 《紅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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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穿過鞍馬寺後就到達天狗府,當中的間隔與一般日本傳統建築一樣,但庭園卻不是言語能形容的美麗,不能只形容有山有水有石,而是庭園帶著一股清雅又高不可攀的味道。路小榛覺得自己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丟臉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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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進門就看見了聞名已久的枯山水庭園,細砂地配疊放有致的石組,一股寧靜的氣息隨小路散發,路小榛有種把這個畫面給畫下來的衝動。本來以為天狗府始終是妖怪的家,應該會是很陰暗恐怖,誰料到光亮十足,即使僕人亦是面帶笑容,親切到她以為去了六星級的酒店。
踏入天狗府之後,向葵明顯心情轉好,回想剛才她在寺前的不高興,路小榛還以為她不喜歡京都。雖然這裡的僕人不及鴉天狗美豔,但已經美若天仙,各有味道,隨便挑一個出去塵世,也比現在電視上的小生花旦美麗動人。
路小榛一路上看得目不轉睛,直到她的手被扯了一下。她回頭看著林灝,不明白他為什麼扯她的手,卻聽到他神色凝重地說:「別迷上祂們,外貌也是祂們的武器,小心點。」她點點頭,林灝說得對,祂們始終是妖怪,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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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生住在同一個和室,林灝則住在旁邊的和室。在整理行李的同時,路小榛看見向葵拉著林灝說著要見大天狗的注意事項,她想著他們的感情真的很好,感覺自己好像被疏離。
不對,她本來就是一個外人,本來就進不入他們的世界,本來……她就只有她自己。
她搖搖頭,把孤單的感覺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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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楊玥和方唯任的瓶子放到窗前的小桌子上,祂們隨即飄出來,方唯任躺在地上說:「累死了,怎麼這麼久才到啊?」
「你什麼都沒做啊,我才比較累,走了這麼長的參道。」也不想想是誰把祂們帶出來,路小榛坐在椅子上說。
「你說錯了喔!」楊玥也飄出來坐在窗前說:「你本來就已經死了啊,怎樣會再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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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房內響起清脆的鈴聲和一段日文,不諳日語的路小榛不清楚那是在說什麼,他們三人走到靠近大門的地方,直到熟悉的語言響起:「各位旅客請注意,今天的開館時間結束,歡迎下次再度來臨。」隨即大門那邊出現為數不少的人潮。
「這裡不是天狗府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路小榛驚訝地看著大門久久不散的人潮。
「那是天狗府第的生計來源啊,去過前邊的鞍馬寺,怎麼可以不來天狗府第呢?」一把性感並略為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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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一看,一個異常美艷的人緩緩地從其中一道門走過來,她分不清祂的性別,但祂梭角分明 ,堪稱黃金比例的面龐、流露出妖媚但漠視眾生的眼神、舉止優雅並修長的四肢,還有那一頭銀白的長髮,都莫名地讓路小榛的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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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要摸摸看。
路小榛安心裡浮現著這個念頭,縱然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失禮,只是衪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在影響著她,更不要說衪微微撇過的一個眼神,都會有讓她心跳跳漏一拍的感覺。
如果可以摸一下,只要摸一下,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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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力把路小榛扯後去 , 林灝一手環抱著她 , 另一隻手蓋在她的眼前 。 眼前的黑暗讓她回過神來 , 路小榛聽著自己稍為平復的心跳聲,反應過來自己遇到的是什麼事。此時她聽見向葵說:「快戴上頭紗,別誘惑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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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性感的聲音低沉的笑了笑說:「抱歉,一時忘了這裡還有普通人。」
路小榛聽到這聲音沒有再次迷失,反而比較在意她現在被林灝抱著。一呼一吸都是他身上清新的氣息,心跳又開始狂奔著,她很清楚自己緊張的原因。氣氛靜默了一下子,路小榛聽到林灝在她耳邊低聲的道歉,然後她就被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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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回和室,鴉天狗侍候著那個美艷的人坐在和室中的平台上,像是王者俯視他的民眾,祂高傲地看著在下方的三人說:「說吧。阿葵你親自來到京都,不可能是為了觀光吧!」
「當然,雖說很久沒來這邊玩,但正經事要緊。」向葵微笑地笑著說,她眨了一下眼,環視了四周的天狗,不太在意地說:「對了,你們有戒掉拐人的習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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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靜了,門外的人眾走了;
安靜了,大家都沒有說話;
沉默了,氣氛突然之間變得沉重,變得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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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榛氣喘地抬起頭看,大天狗雖然戴著頭紗,但還是感覺到從衪身上散發著肅殺的氣息。她的後背和額上不斷地冒著冷汗,承受不住這壓力的她伏坐在地上,林灝輕輕的拉起她,皺著眉抿著嘴巴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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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狗一族現在已經自食其力,早就已經不再靠拐人來生存,」大天狗稍歛氣息說:「不要以為是你就可以這樣侮蔑我們,還有別忘記,你們現在是於我的屬地內。」 衪瞪了一眼向葵,但她卻不屑地笑了一聲,稍為玩弄了她手上的彩色珠鏈說:「說侮蔑也太嚴重了,大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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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來微笑地散發出壓制對方的氣息 , 毫不費力地減輕眾人的壓力 。 向葵嘴角揚起但眼神卻沒有一點笑意,「第一,我在陳述事實,你們天狗一族的確在過往的歷史作出以拐人維生的事;第二,」她的笑容變得更深邃,「也是很重要的一點,我也只是問問而已,對那句話那麼敏感,不會是掩蓋事實,在心虛吧?而且,大天狗有必要跟一介凡人的我,計較口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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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息雖然消散,但沉默的氣氛還是一樣讓人難以承受。
「呵呵呵,」大天狗發出低沉的笑聲說:「一介凡人麼?阿葵。」
向葵還是一副狐狸般的笑容 , 大天狗繼續說:「被三界驅逐的孤兒,竟然覺得自己還是凡人?不過,這還真是兩難呢!我既不可能向你計較,免得被說和『凡人』計較太小器;向你 說罷大天狗擺擺手,示意站在後面的鴉天狗解除戰意;向葵也消除自己的氣息,她也擺擺手叫林灝接著說就坐到後面去。林灝點點頭,恭敬地向大天狗說著他們來的目的,大天狗似是無心在聽的閉眼沉思。
他補充說:「我們來這裡打擾貴府,不過只因為京都是天狗一族的地方,並沒有表示這件事與天狗一族所為。」大天狗不吭一聲地閉著眼,路小榛看著向葵在玩弄自己的珠鏈,林灝略為低頭地向大天狗解釋他們認為到京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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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過後,大天狗緩緩地舉起左手 ,讓 鴉天狗隨即扶著祂起來說:「你們就在這邊待著吧,你們是我大天狗的客人,歡迎來到京都。不過,要記得你們只是客人,不要做出失禮的行為,特別是阿葵你。」瞪了一眼還在魂遊的向葵,隨即讓祂的下人拉開門,舉止優雅地離開了。
向葵彈了彈手指,然後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說:「既然主人都這樣說,那我們就客隨主便吧。去玩囉!」路小榛和林灝還在被大天狗力量的影響下來不及回神,只能呆呆地看著向葵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較快回神的林灝嘆了口氣,像是鬆了口氣地拍拍路小榛的肩膀說:「好了,換一下衣服。我們出去逛逛吧!」
路小榛心中充滿疑惑問:「大天狗說向葵是被三界驅逐的孤兒,是怎樣的一回事?」
林灝怔了怔,思考了一下說:「這涉及到向葵的私隱,我不太方便跟你說,我只能跟你說她是有某種力量,但本質確實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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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葵有某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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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榛對此並不意外,林灝解釋說:「三界是指天地人三界,雖然向葵本質是人類,但人類本性懼怕異己者,有能力的人於人類來說不屬於人類。」至於天和地,本質屬人的更不為衪們所包容。
聞言,路小榛對向葵感到憐憫,明明能力是天生的,有能者自然可以選擇把它用於好壞,她明明沒做錯,卻要承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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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完完全全偏了,她覺得向葵不過是一個心直口快、熱心助人的大好人。如果林灝知道她這樣想的話大概會吐血,向葵確實是可憐,但她絕對不會是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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