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的日落總是漫延一種美麗的寂寞,汽車不耐煩的叫喊與帶著銅臭味的聲線,穿透了位於高樓樓頂的異神社窗框。
然而這繁囂的景象並沒有影響到在窗邊的元喜,剛收拾好行李的他坐在辦公區的落地玻璃窗前,舉起了陶瓷茶杯,茶杯白身帶有燙金花紋,修長的手指握緊了杯旁的把手,讓這一幕顯得十分高雅。
他收起看風景的視線,低頭嗅了一下杯內那大吉嶺夏摘茶獨有的濃郁香氣,杯身微微傾倒,啜了一口帶著微酸的果香,一邊抬頭看著這久違的都市面貌,一邊享受那複雜的回甘。
咔嚓。
元喜放下茶杯,回首瞄了一眼送機回來的林灝和小女伴。稍早時候,向葵帶著一行人啟程前往福建,聽說是元福那小子沒辦好事的結果。他搖搖頭,為自家弟弟的辦事不力感到抱歉,他抬手為辛勞的二人放好茶杯,從配成一套的茶壺倒出琥珀色的液體,為本就香氣四溢的會議室加添了更為濃郁的味道。
「所以,」林灝隨手拿起茶杯,舉頭悶喝了一口問:「你那小精靈是什麼一回事?」
元喜皺著眉看林灝那不懂茶的粗魯,低頭看著茶杯,盯看著杯內那不知因何晃動的液體,他喃喃地說:「一言難盡。」
「那就長話短說。」林灝放下茶杯,茶杯和茶碟相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不然我不知道要不要使用比結界更為激進的行為。」
回想起元喜打開大門的那一刻,看到面癱的他身旁帶著一隻手心大小的人型生物,有如某卡通角色的俏麗樣子,背部長著透明又閃耀微妙光輝的翅膀,和一身性感又俏皮的緊身黃色小裙。那生物臉上一幅驚訝的表情,大概發現大家都能看到她。
向葵隨手在小精靈的四周起了個結界後,給林灝下了指示,讓他查清楚小精靈黏上元喜的原因再決定解不解開。結界成了一個金黃色的透明盒子,剛好包裹住小精靈,隔絕了接觸和聲音,留下一個不停拍打結界的小小身影。
兩人收回思緒不約而同看著同一點,路小榛則順著兩人的視線看著安放在桌面上,裡面那一臉病懨懨的人型小生物隔著那結界和三個人類對視。
林灝認命地說了一句:「我準備好要聽了。」
元喜挑了挑眉,嘆了口氣,咳了兩聲清了喉嚨:「你知道,我去了英國研究民俗學吧?」他拿起了茶杯又抿了兩口說:「我有遇到一個……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男的女的?」林灝覺得有點驚訝,因為在元喜嘴裡基本上就只有沉默和雞蛋裡挑骨頭的話,『有趣』已經算是稱得上是讚美的評價了。林灝突然想起了什麼,驚訝地說:「不會是在日本時接到我電話的那位吧?」
這重大的花生讓林灝好奇之心蠢蠢欲動,可惜元喜並沒有打算在這地方討論下去,只繼續說:「她一句通知都沒有就離職了。」突如其來的展開有如冷水一樣澆熄了林灝那顆心,他愣愣地看著元喜,希望能夠多聽幾句,讓這無處安放的好奇得到緩解。
「然後過了一段時間,這小精靈突然出現在我床頭那襯衣上面。」元喜無視那渴求的眼神,默默地為這故事落下完結。
林灝看他沒下文,焦急地把礙事的茶杯往旁邊一推,俯身向前語帶渴求地說:「喜哥喜哥,小精靈的事先放一旁,那女生怎麼走了?你就不追求追求一下嗎?」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元喜嘆了口氣,放下了變得微涼的茶杯說:「為什麼要追求?」
「你不是喜歡她嗎?怎麽就讓她離開了?」
「沒有。」
林灝突然站了起來,忍著大喊的衝動難受地走離桌子幾步,站到窗前看了兩眼夜幕低垂的街景,深了幾下呼吸回首看著一臉淡然的元喜說:「多說幾個字是不是會要你的命?」
「不是問小精靈?」沒有正面回應他的元喜喝下最後一口紅茶,準備收拾茶具迎接晚餐,他看見路小榛面前只喝了兩口的茶便說:「嗯,下次換初摘再加點茉莉綠茶吧。」
他不等路小榛的反應,利落地把茶具和小精靈結界放到旁邊的小推車,高大的身軀與小小的推車形成大反差,以致他必須要彎著身子,把茶具帶到茶水間清洗。
林灝跟著他走到茶水間門廊,挑著眉看他不離身的結界盒子問:「那好,你繼續說那小精靈。」
「這東西一出現,我就聯繫上了精靈族了,」他的聲音伴隨著水聲響起:「可惜祂們說這東西不屬於祂們那族。」茶具逐件逐件清洗乾淨,又逐件逐件抹乾水漬,再逐件逐件放回原處。元喜想,要是謎團這麼好處理就好了。
「這個外形的生物不是小精靈是什麼啊?」
林灝糾纏不休的聲線一再響起,元喜覺得自己今天的耐性要用盡了,他把微濕的抹布放到晾乾處,又嘆了一口氣說:「我要是查到的話,還用帶祂回來麼?」
門鈴此時適時響起,似是從林灝永不休止的問題中得到了解放,元喜先於林灝走出茶水間,前去打開了門迎接他的『恩人』。『恩人』一臉鬍渣,似是好幾天沒得到睡眠的樣子,身上甚至隱約帶有微微怪味,讓開門的元喜禁不住皺起眉來。
「來接案子了唷!」『恩人』——老李揚著手上的檔案夾漫不經心地一邊說,一邊走進異神社內。
作者有話兒:
話說太久沒打文,快忘了自己有這作者有話兒的位置(喂)咸魚作者只祈求自己寫的文沒太多的Bug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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