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雅微微的頭痛把她喚醒,與衣櫃成套的粉色書桌進入眼簾,她疑惑地皺眉觀察她十分熟悉的四周。這是她的房間?那她所經歷的是什麼?是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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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拒絕接受這個想法,元福、向葵和兩位老師傅都是深深刻在她的記憶之中,不能單用一個夢字就抹殺掉他們的存在。突然,房門外傳來細碎聲響,荻雅立馬掀起被子跪坐在床上,在旁邊床頭櫃隨手拿了鬧鐘當成武器,準備在門打開之時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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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醒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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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雅沒想到響起了熟悉的聲音,熟悉得一瞬間把她的眼睛染紅起來,她不敢置信地回應著:「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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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的畫面再度顯露在面前,荻雅難掩激動的情緒緊盯著準備打開的房門,隨著房門打開,門外的人影緩緩探頭入房內。面上的濕潤匯聚成水滴,滴在褲子上,大腿傳來點點涼意讓她回神過來,趕緊把鬧鐘放一旁,胡亂把淚水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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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打開,荻爸爸揚著微笑問:「早安啊小雅,媽媽煮了早餐,起床的話就和我們一起吃吃吧?」荻雅聞言頓時手忙腳亂地點點頭下床,荻爸爸裝作驚訝地笑了一下說:「唷!怎麼今天一叫就起來了?太陽從西邊升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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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雅沒有回話,雙眼緊緊盯在爸爸的臉上,荻爸爸也沒有感覺到不妥,徑自笑了笑說:「不鬧你了,趕緊出來吃早餐。」然後轉身關上房門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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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馬換個衣服就隨手打開房門,在旁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雙眼又紅又腫,心裡頓時噗通一跳。爸爸沒有問她發生什麼事……她想到了那些夢裡的主角,這真的是她的夢?自從有了當夢行者的意識後,她就沒有作過夢,每天睡著就進入華胥,在不同人的夢境穿梭,嚴格來說這算是長大之後第一次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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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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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房門,看到飯廳裡坐著一臉凝重地看著報紙的爸爸,從廚房裡拿了一碟碟早餐到飯桌的媽媽,一切是多麼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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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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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昨晚是不是又熬夜打小說了?」荻爸爸把報紙放下一角,戴著老花眼鏡的眼睛微微瞥向呆愣在飯桌另一邊的荻雅說:「不可以早上打嗎?晚上打多費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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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爸爸隨即被荻媽媽打了一下肩膀,荻媽媽帶著抱怨的語氣說:「都是你帶她去什麼夢世界啦!那什麼鬼夢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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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假裝痛呼的荻爸爸立馬正色地指正:「是夢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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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夢行者,」話題差點被帶走的荻媽媽又打了一下荻爸爸的肩膀說:「哎呀我不管夢遊還是夢行者,總之你把小雅拉進去,讓她立志做什麼網路作家,看她現在常常睡不飽,怪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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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又如何?只要我不離開這裡,這裡就是我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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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雅揚起笑容,拉開椅子,一口一口吃下毫無味道的早餐。如同嚼蠟的她卻一臉歡喜地向著父母撒嬌:「媽媽煮的早餐好好吃!」她轉頭向荻爸爸問:「爸爸要上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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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爸爸笑了笑放下報紙,一邊吃早餐一邊說:「不用不用,我才剛回來,今天整天都在家裡唷!你可別嫌我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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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覺得你煩呢……」荻雅捏緊了水杯嚅嚅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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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夢最好永遠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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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雅享受著跟爸爸看電視節目的溫馨時光,縱然在夢裡什麼都看不到,但她仍然開心得哈哈大笑。就在此時,腦海裡卻響起了一把爽朗的男聲:「喂喂喂?有聽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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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福?荻雅忍不住搖搖頭裝作聽不見,繼續和爸爸享受這美好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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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雅!我知道你聽見的!」元福頓了頓肯定地說著,「向葵的作法不會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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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雅低下頭急速地呼吸了幾下,似是忍耐著什麼似的,她的眼睛死盯著灰白一片的電視,耳邊傳來父親哈哈大笑和母親在廚房洗刷的聲音。她拒絕理會元福的聲線,繼續拿著空無一字的書,一頁一頁麻木地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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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福不知道荻雅的想法,靜默了一下解釋著:「我們遇上了何九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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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雅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嚇得身體微微顫抖,她從攤軟在沙發中坐直身子,把手中那本書合上。元福的聲音再度響起:「覺真師傅為了救我……和何九仙同歸於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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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真師傅……那和藹可親的老人家沒了?她不知所措地輕咬著手指。此時,她的父親關掉了電視,伸了伸懶腰。荻雅看著父親半百的背影,她想要的是這樣的日子,與父母親共度著這樣溫馨的時光,她糾結地回應元福:「我不想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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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福靜了半晌,大概猜想到荻雅的處境,他淡淡地說:「師傅走了之後,我們遇上了向葵,本來我們可以就這樣離開。但因為沒找到你,所以我說了一定要找到你再一起離開。」他頓了頓,不知怎地痛呼了一聲又繼續說:「向葵作法讓我聯繫上你的時候,卻再遇到何九仙和祂的手下,現在只是單靠向葵一人抵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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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似是停頓了,明明外面一片晴朗,如春日般和暖,但荻雅卻覺得難以忍受這被壓迫的空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她嚅嚅地說:「這裡有我的父親和母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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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已經死了!」元福突然破口大罵著,「你一直執著於你父親,你母親還在家裡等著你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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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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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雅頓時回首看著廚房內在忙得不可開交的女人,不知道此刻她在做什麼?大概坐在沙發上一直哭吧?那堅強了一輩子的女人,失去了丈夫已經痛不欲生,要是失去了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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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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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福花了這麼長時間的唇舌,終於等到這句話,聲線傳來了他的笑意:「你醒過來看看自己在哪裡,把我們都召喚過去。」荻雅不知自己能否做到,他立馬洞悉她的心態解釋:「向葵叫我跟你說,夢行者可以橫行華胥,你的想法就是你的武器,只要你想,什麼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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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想,什麼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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