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步道中,女孩氣喘吁吁地跑著,跑到滿身香汗淋漓,跑到直至力竭時便靠著牆坐下。然後她像是突然放鬆了一樣,身體這時才反應過來似的不受控制地顫抖著。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3qdOlsv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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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的濕潤凝結成水珠,水珠一直聚積,到那眼眶再也未能承載之時,便爭先恐後地流出,滴到她的手背上,滴到她手臂的傷口上,燙得她抖著手環抱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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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懷疑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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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空間是她和爸爸之間的秘密,雖然這裡每天都人來人往,但只有他們倆可以隨意到別人的房間裡,隨意到別人的夢裡。爸爸曾經說過,只要不把資料說出去,就不會被鯉仙攻擊,所以她每天就像擁有一個私人電影院一樣,看著別人那些充滿天馬行空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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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剛才那從小到大熟悉的場景,突然由明亮變成陌生的黑暗,由熙來攘往變到了無人煙,在她還沒想清楚的時候卻在其中一個房間裡看到她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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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震驚地瞪大著雙眼,並讓她立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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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女孩都未曾見過爸爸如此強硬地命令她,那一刻她感到有一絲不安,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爸爸卻推著她走,帶著輕顫的聲線說:「來不及了阿雅,躲到那檔案櫃的後面去,別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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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調的涼氣讓躲在櫃後的女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她卻忍不住流下一額冷汗。寂靜中她能聽見門外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還有似若還無的口哨聲,感覺到來人的輕鬆慵懶,但在這種黑暗當中變成一種詭異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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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去哪個房間好呢?」某人的聲音像少年一樣爽朗,配合這悄然無聲的環境,讓女孩感到濃濃的不安,她甚至感到她爸爸在她背後的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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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裡吧?」門外的人自問自答似的,緩緩地打開了女孩他們所在的房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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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瘦削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他望了望四周的檔案櫃點了點頭說:「不錯,這個小區的人都很愛做夢。」接著便打開最新的那個檔案,他的身體緩緩飄入檔案中,讓檔案文件在空中翻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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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見狀便拉著女孩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後,女孩正被她爸爸推出門外之際,卻感覺爸爸的身體僵了一下,捏著她肩膀的手大力地收緊,她吃痛地回頭一看,卻看見有一隻手正捏著爸爸的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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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啊阿雅!」爸爸喊得嘶心裂肺,女孩卻想也沒想走到爸爸的身後,拍打著那人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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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沒想到還有一個夢行者?」少年揚著爽朗的笑容,就像是大學生參加什麼聯誼活動似的,卻偏偏做著這樣殘忍的事。他一臉爽快稚嫩的臉孔,惟獨他的眼睛是全白的,就像患有白內障似的,而額上也有一條深深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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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開我爸!」女孩被少年甩倒在地上,嫩白的手臂被檔案櫃的邊角刮到,女孩並沒有在意那一道深深的血痕,再度衝上前拍打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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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夢行者家族,你想以一己之力來反抗我?」那人哈哈笑著,嘲諷著說:「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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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側頭像是聽著什麼,然後回應似的:「不不不,我不殺她。今天一個的份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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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啦,不能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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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會惹上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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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個是我們承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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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直自言自語,像是有人在旁邊與他對話似的,但由始至終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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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爸爸趁機讓女孩逃跑,女孩看著爸爸的眼睛,她滿是淚水的雙目注視著爸爸被抓的身影,不知是為了爸爸眼中的堅持感到不忍,還是害怕之後會發生的事。她理性上知道爸爸的決定是正確的,但她還是沒辦法提起她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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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下一個就是自己,爸爸犧牲了自己來換她一命,可她還是捨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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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女孩搖搖頭拍打了自己的太陽穴一下,心裡說服自己不要讓爸爸白白犧牲,決定順從爸爸的命令往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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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動作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他揚起了嘴角,抬起另一隻手放在女孩爸爸的頭上,然後抓著什麼似的向上拉,隨後女孩爸爸的身體像是脫線木偶,整個人虛軟無力地被抓住在少年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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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女孩悲慘地叫著,她本能地想走到爸爸的身邊,卻見少年往她那邊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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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殺你,還是可以抓住留到下一頓啊!」少年恍然大悟地說著,感覺自己說了什麼好主意。他像是被女孩驚慌的表情取悅了,笑容滿滿地走近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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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駭然地轉身逃跑,少年只來得及抓了她的手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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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瞇了那混濁灰白的雙眼,看了看手上的鮮紅,感受了剛才的嫩滑,他揚起了那胸有成竹的笑容,看著女孩消失的方向。突然他像是聽到什麼,斂了笑回應說:「閉嘴!對她,我是志在必得。」語畢,他舔了舔手中的殷紅,像品味著紅酒一樣的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