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下來,每隔七日固定上赤府鍛煉拳腳。除了早上吃吃喝喝,下午的訓練由幾位教頭、赤煉二舅等前輩照看著,指點煉體操演。
赤煉與天同都是從小煉體之人,需要指點的時間並不多。主要在下午的操練開始之前,赤煉會將七日來累積的問題一次說完,並請二舅解惑。
之後二舅獨自在草蘆內打坐煉氣,分神觀察對練,難得說上一句話。
與同為煉體士相處的此刻,是赤煉最放鬆、最口無遮攔的時候,也只有這一天無需小心翼翼用字斟酌。
身為赤家小姐,可不是只要煉體而已。隨著年紀增長,慢慢會有宗族的規矩壓身。這是早早被家族除名的流浪煉體士所無法理解的。
赤煉陪練對象的固定班底同時會有三四人,有男有女,除了天同這個熟面孔外,其他人不到三個月就會換過一輪,各自有不同的離開理由。
上一位女煉體士在幾個月的陪練下來,竟愈打愈怯懦,以身心俱疲為由,自請辭別。
又例如最近這位王八,就是築基妖修,有龜靈族的強悍肉身,不會長期留下來與赤煉切磋。
人來來去去,天同深知只要煉體修行跟不上進度,就會失去陪練的價值。
這可是難得的工作機會,能與人切磋,又能白吃白喝還有靈石拿,只要將這一天的行程融入自身的煉體計劃中,是一點損失也沒有。
上門一趟賺得的營養金,勉強維持接下來七天花銷。這《饕餮培元經》可不是七天吃一頓就夠的。只是陪煉當天,赤府準備的食材更是珍貴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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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又來到赤府陪練,到了下午點心時間,赤煉與幾位煉體士一同享用餐點。
「王大哥,你的名字叫王八,是家中排行第八嗎?」赤煉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問道。
足足有兩個赤煉高的妖人巨漢,其名王八。
他雙眼分得很開,不見鼻樑,嘴角下彎,嘴型微微嘟起。身材魁武,肚皮寬大,皮膚粗糙,全身散發墨綠色油光。背負一片厚重龜形盾甲,讓整個人看起來像一顆圓球。
「非也,赤煉小友。吾一族信奉玄龜真靈,王八名諱乃族靈親賜。唯有於血靈祭被賜予袓靈福份者,才有資格繼承王八之名。」
「難怪王八大哥像個王八一樣,打都打不穿,特別難對付。今天我的靈蛇吐信一出,是狠狠踢到鐵板。」
王八一臉舒爽,盡是得色,「大小姐過譽了,在下何德何能,豈敢與玄龜真靈相提並論。」
「天同天大哥,你的名字怎麼不叫天大同、天中同、天小同,你是家裡的獨子嗎?」赤煉童言童語。
「我的確是家中獨子,原來取名天大頭,只是隨口叫喚罷了。如果還有弟妹的話,可能真會叫他們天中頭、天小頭。
「但不知道為什麼『同』這個字我一直惦記著。聽家母說,我小時候只對同字有反應,叫天大頭都愛理不理,久而久之,就改叫我天同。」
「天大頭……天大頭……天大頭......天同!」赤煉不斷叫喊。
天同把視線撇向旁邊,裝作沒聽到。直到赤煉喊出天同二字,才把頭轉向赤煉,面帶微笑說道:「姑娘有何貴幹。」
「哈哈哈,天大哥你這個戲精,該不會剛剛對打也在演戲吧?天大哥實力果然深不可測。」
「赤大小姐說笑了,論實力與潛力可沒人比得上妳,小小年紀使出的蛇拳犀利無比。我曾經聽聞有一種紅黑相間的毒蛇,名字就叫『赤煉』,不知赤大小姐的名字是否──」
「胡說,我才不是什麼毒蛇咧!我的名字是有學問的。『煉』的火部旁邊,是一個『柬』字,這個字有『選擇』的意思。
「有一位算命仙說我此生有一個重要的選擇。就不知是什麼,問也問不清,說也說不明白。」
「選擇?言至於此,大小姐可擇有獨門專武?」
天同心想,這王八講話文謅謅,閒聊卻能很隨性地岔開話題。
「還──沒──有──想到就好苦惱喔。王八大哥,你當初一定沒有選擇困難的問題,你使的銅皮鐵龜盾,根本是專門量身訂作的武器。兩位大哥有什麼好建議嗎?」
「吾不便多言。不知天小友有何高見?吾觀汝亦煉體多載,不知擅於何式兵器?」
赤煉轉頭對天同投以好奇的目光。
天同摸了摸缺角的眉毛,低著頭思量了一會兒,道:
「我還沒想過兵器的問題,也許機緣到了,能得一件稱手的兵器也說不定。至於大小姐嘛……挑選兵器這種事,當然要詢問族中長輩意見,旁人不便多嘴。
「而我相信大小姐已經徵詢過多方意見,只是想聽聽我等二人的一點小小看法罷了,想來是無傷大雅,那在下就天馬行空說上兩句。
「聽聞赤煉毒蛇,口吐鮮紅蛇信,形似長鞭、狀如閃電。快若飆風、迅如奔雷。張口即出,眼前獵物皆不敢輕舉妄動,如同芸芸眾生,在律法面前只有屈膝俯首的份兒。
「蛇信一吐,象徵言出法隨,萬千生靈皆俯首稱臣、聽候差遣。以赤府大小姐的身份,那如蛇信般的腥紅軟鞭,也許是最適合妳的兵器。」
赤煉一聽,若有所思,沉吟了一會,大聲說道:
「天大頭!你還是不死心耶,真當我是毒蛇猛獸!非得逼小女子露出獠牙與你切磋……」赤煉張口大笑,露出兩顆白森森的大虎牙。
不知為何,一旁的王八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顫。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XEM67nnv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