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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鳴事件與小火鳳短暫失蹤的意外,徹底打響了天同的名聲。
原本「夜哭鬼童」、「拾糞者鬼童」的稱號僅在煉體士間流傳,獸鳴過後,亦在修士中有所耳聞,原因出於一項陰謀論。
許多人注意到,百年罕見的萬獸齊鳴,偏偏發生在宗門搬遷前夕,頗有內部人士刻意引發之嫌。這種懷疑並非空穴來風,人為引動獸鳴的確有其必要性:
一、將無法隨之搬遷的靈獸屠戮一空,取屍變現。此乃全靈境慣例,對於將永墮黑暗絕境的棄地,必定刮地三尺,不留一滴肥水。
二、強化存活靈獸,達成自然優勝。借助獸鳴進行大規模篩選,汰弱留強,減少人力抉剔的成本與精力。
三、避免政治干預,減少內耗。帶走的靈獸會影響新領地的發展,進而牽動勢力版圖的擴張。每次宗門搬遷,都是一次政治權力的重新洗牌、利益分配的激烈鬥爭。
由於牽涉宗門的政治利益,不少問題變得尤為敏感:
獸鳴是否宗門高層刻意安排?
為何沒提前知會?
是內部某些勢力擅自引發,還是與外來修士勾結?
若查出宗內勢力與外人聯手的證據,勢必引發一場大清洗,甚至改變宗門格局。
蹊蹺之處在於:小火鳳雛幼最終並未被劫走,讓整個事件看起來雷聲大雨點小,仿佛是一場內部自導自演的鬧劇。
陰謀論甚囂塵上,將天同推至政治鬥爭的浪尖。
無數修士前來找他,試圖拼湊出「真相」。然而,一個真相,各自解讀,每個人只相信對自己有利的說法。
其中最頻繁找上門的,當屬百獸山的三大勢力代表:
一、鳳朝嶺姬府,鳥禽類勢力的領軍者;
二、猿嵾岳公孫世家,猿猴類勢力的主導人;
三、獸神山百里堂,四足獸的聯合派系。
這三股勢力接連造訪,詢問事發經過,但所提問題頗為蹊蹺。既不關心外來修士的來歷與手段,也不追問是否存在內外接應,反倒帶著鮮明的預設立場,像是拿著既定答案來發問。
有一天,一頭豹紋孔雀找上天同。牠名叫姬修,是鳳朝嶺二當家之子,雖未化形,卻操著一口流利人語。
「那五名修士有什麼特徵?是不是尖嘴猴腮、屁股通紅的猿猴?或者尖牙利齒、頭生犄角的四足獸?」豹紋孔雀圓滾滾的鳥眼裡閃著熾熱光芒。
「晚輩記不得了。」天同聳了聳肩,神色淡然道:「嘴尖的,多半被我打扁;屁股紅的,八成是被我打紅的;至於牙齒和犄角,早被我打掉了。外貌特徵,早就面目全非囉。」
「……」豹紋孔雀臉色發臭,一言不發地走了。
另一天,一隻自稱猿嵾嶽來的白眉妖猿登門。這妖猿名叫公孫止,長著一張似人類老者的臉,身上卻滿是猴毛,衣冠楚楚地站得筆直。猿猴化形不易辨認,牠可能是化形未全,或是已徹底化形,只不過化成一副老頭模樣罷了。
「傳聞小火鳳事發時與幾名外來修士有說有笑,在被擒的當下,是否聽到牠用鳥語與人圖謀不軌?」公孫止開口問道。
天同心中警鈴大作,這傢伙是在挖坑給鳳朝嶺跳,還是挖坑給我跳?清了清喉嚨,淡淡地說道:「晚輩不諳鳥語,只記得那些外來修士哭著求饒,聲稱再也不敢上百獸山圖謀不軌。我一時心軟,就放他們走了。」語畢,掏了掏耳朵,打了個哈欠。
「……」白眉妖猿盯了他片刻,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又一天,自稱獸神山百里堂執事的九犄靈犀上門拜訪。這頭靈犀名為杜長空,頂著一顆犀牛頭,身形半人半獸,雙足而立,但手掌只化出三指犀蹄,未完全成人形。一見面,高舉犀蹄指著天同鼻子,劈頭問道:
「火鳳焚天長老最後是否朝猿嵾岳方向飛去?」
天同微微一笑,緩緩道:「晚輩不清楚,只記得那五名外來修士被我打跑後,朝山腳方向逃了。」
「砰!」九犄靈犀怒拍身旁圓桌,硬生生將桌子拍成碎片。牠狠狠瞪了天同片刻,又朝地上吐了口濃痰,甩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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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同透過獸鳴事件,首次接觸宗門三大勢力,逐漸摸清三方關係:
一、鳥禽瞧不起四足獸,並仇視猿猴。
二、猿猴瞧不起四足獸,並仇視鳥禽。
三、四足獸則仇視猿猴和鳥禽。
平日裡,各方已是勾心鬥角、暗自較勁。而這次事件,三方更是毫不掩飾,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
獸神山百里堂大聲疾呼:「我等四足獸靈智較低,在無預警引發的獸鳴下死傷慘重,是最大受害者。反觀猿猴傷勢輕微,至於鳳朝嶺則是最大受益者,顯然雙方合謀,背著獸神山私自引動獸鳴。關鍵在於,我們掌握了具體事證,證明第一波獸鳴同時源自猿嵾岳與鳳朝嶺,凶手不言而喻。」
猿嵾岳公孫世家矢口否認:「無稽之談!這分明是鳳朝嶺自編自導的鬧劇!火鳳幼雛失而復得,是用來混淆視聽、誤導輿論的戲碼罷了。更有甚者,我們發現鳳朝嶺多名卡在瓶頸的子弟,趁著獸鳴之亂潛入小龍谷獵食靈蛇,借此突破修為,可謂居心叵測、喪盡天良。」
鳳朝嶺姬府大聲喊冤:「冤枉至極!大長老焚琴的道侶至今下落不明,恐凶多吉少。此次事件,我方痛失一大戰力,實力折損甚巨,如何成為受益者?我們懷疑猿嵾岳與獸神山暗中勾結,圖謀不軌!」
對於這些紛紛擾擾,天同的回答始終如一:
「八百九十七屆百獸第一武鬥會人境三層雙人組魁首,東南峰夜哭鬼童,一拳打爆五名金丹宗師,毫髮無傷救下火鳳,謝謝指教。」2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IWLjFtEy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