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朝天地一氣樓走去，前腳才剛踏出流金樓，迎面撞見陸師兄，避無可避，正是那位曾向赤府提親的陸驗。
「哎呦呦，來的可不是百獸山大修士天同嗎？年紀輕輕就有煉氣五層的頂尖修為，令在下很是欽佩。什麼風把你給吹來啦？樓裏的淫書可入得了大修士法眼？哇哈哈哈……」陸驗一臉小人得志。
又來！這陣子老在附近遇到他，整天酸言酸語的苛薄樣。八成是知曉婚約的事，心裡一個忌妒，看我如今活脫脫成為修士，滿腔怨氣無處發洩，就守在這攻擊我。這傢伙是整天閒著沒事幹嗎？管他的，是能拿我怎樣。
天同不再搭理對方，任憑他吹鬍子瞪眼。
走進天地一氣樓，一名老者坐在櫃檯後方打盹。正要走近，老頭稍微清醒過來，側頭斜眼瞄向來者，隨即將櫃台上的告示牌擺正，又若無其事地闔上眼繼續睡覺。
待人走近，看到告示牌上寫著「持功法玉簡至此處複印，均一價十塊靈石，或以一功積點兌換。」
十塊靈石僅僅只是入門弟子一個月的勞務收入，想必此處的功法玉簡都是爛大街的貨色，甚至全為殘本也不足為奇，多半沒弟子敢擅自修煉。好在這裡的掌櫃不愛搭理人，就當走馬看花，隨意逛逛便是，不抱任何期待。
一過轉角，步上半層樓高的閣樓階梯，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開放式玉石櫃。一眼望去，石櫃數目少說也有數百。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分類，無需動手拉開抽屜，憑神識足以瀏覽其中密密麻麻的功法玉簡。
潛心察看下，發現每一片玉簡只能檢視開頭與結尾的一小半，但已經足夠判斷功法特性、屬性，並確認是否完整。
意外的是，法訣著實太多，雖然大半都是殘本，但光是能完整從煉氣修煉到金丹境的功法，就不知有幾千本，一時半刻無法初窺其貌。
頓感手足無措，轉身走向老者。那人像是裝睡般，馬上睜眼查看，面帶疑惑地靜待天同走近。
「閣下想必就是牧前輩，在下東南峰天同，久仰大名。」
「廢話少說，見你兩手空空，若不換取功法，來這幹嘛？」
「在下正是來此兌換功法，只有一事不明，還望前輩指點。」
「有屁快放！」
「此處的功法實在太多太雜，晚輩一時不知該如何選擇，還望前輩指點一二。」
牧老頭臉上不耐之色稍減，疑色卻重了幾分：「咦？我看你已是煉氣五層，不該問這種問題啊……修煉的是何功法，拿出來給我瞧瞧。」
天同取出一片玉簡，遞上前去，「這是《水陽功》，但在下才剛覺醒靈根不久，只學了點皮毛，修為全靠妖修之道提升上來。」
「咦？」牧老頭站起身來，取走玉簡後看了一眼，便還了回去，「原來是哪戶人家的大少啊。能用妖修之道提升修為的公子哥，手頭上又有價值不斐的封泥玉牘，怪不得之前沒見過你。這兒的功法全是便宜的複製品，以少爺的身份，可入不了你的眼，公子請回吧。」
「呃……前輩應該是有所誤會。話說，這封泥玉牘又是什麼？」
「咦？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總之，以封泥玉牘書寫的功法，可以視為正本，大可安心修煉。一般玉簡則是複製品，真假難辨，沒親自修煉過難保不會出問題，輕則修為難以寸進，重則走火入魔。所以兩者的價值天差地遠……」
牧老頭臉色一變，「你連這都不懂……嘿嘿，這塊《水陽功》該不會是偷來的吧？哈！」
天同低頭查看，才注意到手中的《水陽功》會發出淡淡的青綠色玉石光芒，而一般的功法玉簡則否。此時不想與老頭糾纏功法來源，說道：「怪不得傳經閣輕易就能取得大量功法，原來淨是些來歷不明的貨色啊。」
「哎呦，小友，你這麼說就不厚道囉。雖然是複製品，但多半正確無誤，只是修煉功法嘛……茲事體大，修士為了慎重起見，不願冒險修煉未經驗證的功法罷了。若只拿來借鏡一二，價值也是有的。」
「啊，是在下疏忽了，的確。晚輩這就再去樓內一觀。」
牧老頭站著不動，目送天同走向玉簡石櫃。過了半天，見他捧著大把功法出現在眼前。
「哎呦呦，剛剛真是失禮。就說你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嘛，還不承認，這些全都要複印是吧？」牧老頭搓著雙手，臉色巴結。
天同結清靈石，走出天地一氣樓。
挑的這些法訣能修煉到結丹期，且為單一屬性功法。五行之屬各三、五部，亦包括自己靈根所欠缺的金、火兩屬。僅作為研究用途，屬性自然是愈單純愈好，多屬性功法暫且不碰。
功法的屬性多涉及五行之色，輕易能從名稱窺出端倪：
火：《幽明暗火訣》《丹火行雲訣》《玄天焚火功》……
水：《流水無情訣》《飄渺功》《泣洫秘法》……
土：《崩山掌式》《土陽功》《天山地嶽功》……
木：《青元劍訣》《葵藤御氣訣》《青冥護甲術》……
金：《金剛鍛體術法》《鉞器行氣訣》《鎮鍴鎖神功》……
另外看不出五行的功法也不少：《劍十七層》《化實煉虛法》《五行運氣之術》……
手中捧著功法，回想起在流金樓中看過的許多館藏，逐漸明白玉簡的價值。細細品味「仙人盜取玉簡」神話故事背後的含意。
玉簡代表知識的普及，以多年研究靈菌的經驗，了解知識能揭示前方道路。成仙、得道、入魔、煉妖……一切皆有可能，知識有多廣，路就有多寬。反觀流金樓內收藏的凡界書籍不過區區兩三櫃，自己十二歲時便已看過大半，當時感受到的不是自滿，而是前路走絕的無力感。
修士擁有的不僅僅是更長的壽命、強大的法力、神識……，仙凡差距的根本原因，在於知識積累上的巨大鴻溝。掌握知識的深度與廣度，是修士凌駕凡人的壓倒性力量。
只是牧老頭說的「封泥玉牘」又是什麼？發出淡淡玉石光芒的《水陽功》就是封泥玉牘，很貴重嗎？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fZRvrvv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