媧淚石,又稱女媧之心。鵝卵大小的寶石,泛著淡淡水藍色幽光。如同小千世界般,具體而微地包裹著日月星辰、山川大海、森林荒漠。有著日夜晴雨與分明的四季,似活物般,生機內斂、溫和蘊藉,優雅而深邃,亙古而綿長。靜下心來凝視,會被其中蘊含的磅礡力量所折服。
幾經轉手,如今是古玩老店「古天閣」的鎮店之寶。店主稱此石源於女媧之眼,凝成無瑕冰心,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用層層晶牆保護,卻見赤煉趴在晶壁上,非常識貨地細細品鑑,看得出神。
店主大費周章地敲碎三層水晶防護牆,取出給赤煉把玩。赤煉愛不釋手,默默端詳了一刻鐘之久。最後歸還店主,與天同一前一後步出古玩店。一萬兩千靈石買顆無用的石頭,任誰都會斟酌再三。
這天一早,天同帶赤煉到來到不夜城閒逛。適逢鬼族借道,百鬼夜行,不夜城罕見地在夜晚封閉一個月,停止任何娛樂活動。熄了燈的不夜城少了大半樂趣,日間人潮也就稀稀疏疏。白天的賽事、賭場大廳、交易所、店舖大街……不若往常熱絡。
正好上午有場針對煉體士的研討會,主題是「外食與夜宵的選擇如何激發靈根」邀請天同當主講人。趁此機會約赤煉來此,傍晚再送她回去。
結束上半日的工作,小倆口牽著手,到處溜達,一整排的古玩店舖,就屬這間「古天閣」最大最有名。前腳才剛走出店門。赤煉開口說道:
「你來宣傳那本什麼靈根錄?靠睜眼說瞎話賺取靈石,難道不會良心不安嗎?」
「良心?那是什麼?我找找……」
「誰嫁給你誰倒楣哦,早晚守活寡。」
「只是賣幾本書、出席幾場活動,雖稱不上良心事業,然而靠勞力過活哪會出什麼事?」
「算了,反正有爹娘當靠山,用不到你的贓款,我心安理得就好。」赤煉衝著天同吐舌頭。
天同噗哧一笑,拉著赤煉的手,跑到河堤邊,種滿一整排的紫藤花樹下。慎重地深吸一口氣。從袖口中拿出方才赤煉看得雙眼放光的媧淚石,正色說道:
「赤煉,多年來受赤府照顧,無以回報。之後就由我來照顧妳。」說罷,捧起手中的媧淚石遞上前去。仔細地端詳眼前動人的紅髮少女。
赤煉又驚又喜,嘴角彎彎,笑中帶淚,十指緊扣於胸前,深吸的一口氣久久沒能吐出。看了一會兒媧淚石,又看了一會兒天同,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遲遲不見有任何動作。
天同晃了晃手中的媧淚石,赤煉才從驚喜中回過神來,伸手接過並撲向對方懷抱。
古玩老街一側,佇立櫛比鱗次的百年老店鋪,對面沿著河岸種植一株株紫藤花樹。紫色花穗串串垂掛枝頭,隨風搖曳,恰似深藍大海的碧影幽光,波光瀲灩,沉靜起伏。
陣陣微風掀起縷縷醉人花香,蕩漾著古樸街道下的樹影斑駁,吹皺了層層疊疊的花浪。遠方傳來孤掌難鳴的蟬聲乍響,斷斷續續,或遠或近,卻打不破初夏午后的寧靜與慵懶。
街上往來稀疏,唯有樹下兩人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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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收拾行囊,依依不捨地打道回府。赤煉依偎天同身後,緊緊環抱,兩人站在法器上低空飛行,悠然自得。
天同輕拍赤煉的手,轉頭說道:「是說,這贓款買來的禮物,喜不喜歡啊?」
「哎呦,以後都自家人了,由我幫忙保管,哪天你跑路了,帶著家當大包小包,磕磕碰碰的。替換成寶石是希望你路跑得更高更遠,不也是為你的前途著想嗎?哈哈哈……我真賢慧!」說完,將臉頰貼向天同後背,抱得更緊。
兩人在空中飛得歪歪扭扭,不時輕點樹梢,飛鳥振翅倉皇驚逃。在彩霞與鳥群相伴的迫暮餘暉中,一路往赤府方向飛去。
迎風而行,天同默默感受背後赤煉傳來的體溫,尋思她出身名門正道,本身聰明黠慧、慵懶而端莊,本該是妥妥的名門閨秀。偏偏性格像游蛇,說好聽是剛柔並濟、能屈能伸,說難聽是奸滑險詐、狡黠邪佞。
我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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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府內,赤凜見兩人回府,便喚來婢女安排一間客房,將未來女婿留下過夜。
赤凜轉身面向廳堂門口,稍作等候,等來廳內閃現一道人影,說道:
「夫君,許久不見。難得回府為何不先找人通報一聲,好讓我為你接風洗塵。」
來的正是葉淞,行色匆匆地出現在赤凜面前。
「夫人,我有任務在身,本沒打算多作停留。然而經過家門,神識發現府內有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請問夫人,東廂房的客人是誰?」
「夫君,我道是什麼事呢。此人你也見過,正是天同,他已覺醒靈根成為修士,怪不得夫君認不得。」
「覺醒靈根,有這種事?夫人可知此子是如何覺醒靈根?又過多久了?」
「自稱誤食靈根之種,大概是這一年來的事,還靠此機緣招搖撞騙,在煉體士圈子鬧得沸沸揚揚。今日不知帶煉兒去哪逍遙,才剛回來。適逢鬼族借道,我才將他留下過夜。」
葉淞坐在主位旁,陷入沉思。
赤凜覺得不對勁,卻也沒多嘴,靜靜看著她的夫君。片刻後開口說道:
「夫君,你是擔心此子覺醒了靈根,怕煉兒壓不過他?夫君大可放心,此人目光短淺、急功近利,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煉蠢材,很可能連灌體築基的資格都沒有。」
「我擔心的不是煉兒。茲事體大,請夫人召來家老一同商議,事關家族利益。」
赤凜一驚,趕忙請婢女找來管家,把眾家老喚來大廳,召開臨時會議。
陸陸續續來了七八人,待人到齊後,葉淞說道:「諸位長輩,夜裡冒昧叨擾,望請海涵。我就直說吧,赤煉未來的夫婿天同,很可能是宗門內奸。」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T2muN5E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