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百獸山主殿後方,相隔數十里之遙的一處不毛之地,四周寸草不生,毫無生機可言。中央一座活火山正值噴發之際,濃濃白煙不斷竄出。
然而在茫茫白煙與蒸騰的熱氣中,隱約可見兩名女子正大聲交談……
渾身散發耀眼白光的女子,其身形高大,如旭日般飄浮於持續噴發的火山口中央,任由竄出的熔岩澆淋其身。岩漿一碰觸女子,瞬間蒸發化為裊裊黑煙,消失無蹤。
在白光女子對面的是一名穿著火紅道袍的普通女修,站在火山口邊上的狹小空地。在白煙繚繞的熱氣中,此女身影縹緲難辨,身後空地似乎有座牌樓、小亭隱隱可見。然而該女的音量之大,更勝噴發中的滾滾熔岩。
「師父!」
「柔兒,怎麼就氣沖沖地跑上山來,是受到什麼委屈嗎?」白光女子的聲音莊重威嚴。
「還不就林寒那叛徒!」紅袍女修氣憤道:「這才回返宗門結丹不久,就拿山門壓我,逼徒兒遠赴輪迴境執行麻煩任務。師父,為了宗門與鳳朝嶺我沒話說。但我不滿的是林寒,背叛師門的卑鄙小人。
「難道師父看不出林寒的秉性嗎?不知道他把自身利益擺在宗門利益之前嗎?為何還扶持他掌理主殿,難道真要把掌門之位傳給他?我不服!」
「還道是什麼事兒呢。唉,本宮閉關沒幾年,一轉眼妳也結丹了,聽說還在境內闖出了點名堂,果然不負我火鳳一脈之名,很好,很好,呵呵呵。」
「師父!」葛柔氣憤依然,但口氣和緩很多,像在鬧彆扭撒嬌似的。
「柔兒,既然妳已結丹,是時候談談宗門行事的一些道理了。
「首先,宗門運作,並非為了實現正義與公理,與你的劍修之道,大相逕庭。
「其二,站在百獸山的立場,妳不如林寒。林寒可預測,妳不可預測。可預測才值得信賴。他將自身利益擺在宗門利益之前,足見此人重利而輕情義。拔擢此人,把他自身利益與宗門利益掛勾,讓他代表百獸山與九大宗門較勁,更能維護我宗利益。像妳這樣的人把公道、天理等虛幻的東西看得比自身利益還重,一旦上位,難保不會為了修仙界的整體利益,出賣百獸山。我等長老不會任由此事發生。
「其三,妳的道心是什麼?妳真願意待在宗門與三大勢力一輩子勾心鬥角?在這樣的環境下,妳有信心結成元嬰嗎?林寒能,妳不能。這是長老們選擇重用他的最大理由。」
火鳳話音剛落,四周火山熔岩爆裂之聲此起彼落。
「師父……」葛柔話音漸弱,微不可察。
火鳳繼續說道:「其四,妳在百獸山的格局不如他,他在修仙界的格局卻不如妳。林寒一輩子就這樣了,他與百獸山同進退,而百獸山有一定侷限,反觀妳與陶得卻有無限可能。放眼兩境靈域九大宗,胸懷萬里無疆修仙界,你們二人更有機會得道飛升。
「從而遇到的困難也遠非林寒可以比擬,走的是一條艱難險阻的道路。前程渺渺,在幽黯迷茫的危途中謹慎做出選擇,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千年後,林寒將被寫進宗門史冊,弟子的輩份將多了『寒』字輩,但在整個修仙界卻注定默默無聞。而妳與陶得,卻有機會成為影響修仙界千年、萬年的大人物。
「其五,本座也不想把話說得太好聽,此番出外闖蕩,十之八九要帶傷回來,就如同當年的我一樣。甚至打落境界、客死異鄉也不足為奇。但請記得,有林寒在,百獸山永遠歡迎妳回來。當初本座放他離開,又見他一步步爬到現在位置,終將執掌宗門,果然沒讓我失望。期望他能將此地打造成妳與陶得的避風港,想休息的時候,就回來吧。」
葛柔一時語塞。這番話遠遠出乎意料之外,帶出的訊息太多,一時消化不了。然而緊鎖的眉宇鬆開了一絲,原本混濁的眼眸也漸漸清明了起來。
「不知妳能聽進多少,慢慢來,讓時間引領妳前進。至於林寒的安排,妳就姑且接受吧。適逢貓仙翁現世,輪迴境之行對妳意義重大。」
「同樣的,本座也將再次閉關做準備。」
未等葛柔作出反應,一道熔岩激射而出,沖天貫日。此時火光噴發得更為猛烈,葛柔急忙避開,再回首挑望,火鳳已然消失在熔岩之中。隨即長嘆一聲,飛遁而去。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Wzxzf23G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