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童修煉的萬世輪迴訣號稱能擺脫六道輪迴,實際上僅能覺醒前世無用之記憶,還額外造成神魂上的缺陷,得不償失。
但他最大的問題還是應天女,總是一個照面就把他給捏爆。
有一世逆天童結成金丹,還沉浸在結丹喜悅的同時,回憶起上一世慘死的畫面……
那一抹霞光,似近非遠、忽快忽慢,從天而降緩緩落下。閃現一道清晰身影,如天女下凡、真仙降世,一時仙樂奏起、百花齊放、千鳳朝祥。
未等天女開口,自己全身就被捏爆,血濺當場。
靈魂散去之際,見那天女顯露出憂鬱神情,此時萬念歸一,照見本心,將自己看得透徹,心想:
「仙女似乎為我的殞落而哀傷。她那悲切的眼神,令我深感愧疚。如果還能開口,我願衷心地說聲對不起,抱歉讓妳失望了。
「真希望下輩子還能再見仙女容顏……啊,不對!為什麼她要殺我?為什麼每次都要特地跑來把我捏爆?臭娘們!」
回憶起這一切的逆天童,每當想起那屢次跑來殺他的仙女,就整天擔心受怕、杯弓蛇影,無來由的威脅伴隨深不見底的恐懼。
為此,在逆天童強烈要求下,請她先點醒再動手,只求能死得明明白白。應天女不置可否。
…………
歲月流轉,難以勝數。某一年,天空閃現兩道光芒,齊頭並進,如流星劃過天際……
「逆天童,這世修煉得不錯!」應天女駕著遁光,笑容滿面,轉頭看向一旁並肩而行的逆天童,「如方才所言,此事的前因後果你都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不過就是仙界出了點狀況,需要找幾名幫手嘛,何必大驚小怪。」逆天童面無表情,冷眼凝望遠方山陵,「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人未到,妳的白玉大手已然現形,還好我恢復原來樣貌,否則能否即時收手還是兩說之事。」
「呵,妾身只是想省點時間,遠在你的神識外放之前,早將你打量無數遍。這次你神功大成,無須出手點醒便已會意過來,讓我太過驚訝,這隻手也就沒來得及收回。是說,哪次失手過了?你那點易容幻術豈能瞞得過我。」
「請叫我李同,逆天童早在八百輩子前就死了。我們就接續上次的計劃繼續行動吧。」
「這一世姓木子李是吧,我記著了。怎麼,久違重逢,見到我不開心嗎?」
「醜話說在前頭。如果這次再行不通,下輩子也別來找我了,讓我用自己的方式尋找出路。」
應天女笑容一僵,遁光漸漸停滯下來。兩人飄身入雲,遙傍烈日。刺眼的陽光照不亮應天女黯淡的神情,「唉,這一日果然還是來了,看來此行是你我最後一次合作,此後不再主動找你便是。
「但你應該也清楚,我們都是因果長鏈中的一環,彼此糾纏如此之深,恐怕再也無法擺脫羈絆。之後難免有偶遇的機會,到時自會視而不見。」
兩人沉默片刻,應天女深深吸吐一口氣,嘆道:
「要不是飛升需要結清此界因果,我還真不想找其他人合作、締結因果羈絆。你是逆天童,有逆天改命之能,可以說不幹就不幹。但我跟你不同,按照天命,我是一定要回歸仙界的。」
「妳的計劃對我而言已經行不通了,經歷多次輪迴,與此界因果緊密糾纏,需要另尋方法擺脫,否則就算成功,再次飛升的,還是只有妳一人。」
應天女雙頰泛紅,別開對逆天童的視線。
「而且妳是否發現,我的靈魂開始出現耗損,意志沒以前堅定,神識也不若以往,否則剛剛哪容妳在我面前來去自如。」
「你果然也注意到了。這似乎是被剝奪修仙資格的前兆,我懷疑,你終有一天將永世淪為沒有靈根的凡人。我們有機會就多多收集靈根之種吧。」
「沒有靈根就沒有靈根吧……妳的出現,讓我再次感到疲累。我們的計畫簡單來說就是『先破後立』由我擾亂此界平衡,妳再重塑因果秩序。
「之後我若永世淪為凡人,無望飛升也就無須管那因果得失。妳都說仙界出了變故,能否恢復如初,誰也說不準,我再跟妳淌最後一次渾水吧,也算仁至義盡了。」
應天女神色落寞。不知是難捨逆天童這顆棋子,或是為兩人即將生變的關係而感到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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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過去,應天女的計劃不知成功了沒有。她的確不再找過逆天童。況且,經歷無數次輪迴,逆天童已然迷失自己。
每一次輪迴,都擁有獨立的人格記憶,沒有一定要跟應天女走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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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世輪迴訣,據傳煉至大成者能超脫六道之外、擺脫生死輪迴,甚至死後能挾帶前世修為投胎,被視為最逆天的法訣。就算僅有小成也能在重生後擁有前世記憶,勘破輪迴之道。
表面上看似逆天,然而大道獨行,得神功大成者,據說只有輪迴道祖一人。
更有甚者,逆天童修煉的萬世輪迴訣有一個嚴重瑕疵:永世的神魂衰竭。神魂之力弱小的修士皆不擅爭鬥,輕易死於非命。
此外,修煉萬世輪迴訣僅能恢復較低修為時的前世記憶,全是低境界的無用經驗。不只沒有好處,還嚴重阻礙道途。
有一世身為凡人,一開始只想追求村花阿梅,最後慘死於鄰村村長之子馬二的亂棍之下。
另一世得罪名門世家,被陷害導致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此後在復仇的道路上艱難修行,十年苦練飛劍沒有一日停歇,結果師出未捷身先死,常使仇敵笑盈盈。
試問,知道這些有什麼用?
報仇?前世仇恨如過眼雲煙,遺忘過去才能重新開始。
往往轉世投胎到數千萬里之遙,為報上輩子的血海深仇,光是尋找前世仇家就得花上大把時間。捨棄修道只為求個念頭通達,到頭來卻無奈發現自身實力不足,報不了仇。
這還不打緊,甚至痛苦地知曉前世髮妻嫁予仇家當小妾……大老遠趕來,讓自己再虐心一次。
記得前塵恩怨,必須強行壓抑復仇的慾望,但又有誰能一笑置之?除了徒增心理負擔外,沒有任何好處。
還有一世,不知道功法哪裡出了差池,竟然轉世為一條狗!
一條狗!一條狗!一條狗!
每每想起前世曾經當過狗,此狗一生最常吃的還是自己的狗大便!這實在是……情何以堪……
計較起修煉萬世輪迴訣的利弊得失,就能發現這絕非一筆划算的交易。該法訣也在後世的修仙界中被時代摒棄,足見弊病之大,難以彌補。
當年在九重天外,狂妄道出詩號「破盡天下道法,歷遍世間風華」的逆天童已經不在。如今「歷經萬劫苦難,嘗盡世間冷暖」的他洗盡鉛華,不記得當年威名,亦不復昔日的不羈狂傲。
在接下來的一世,以凡人之身再次受修仙界荼毒……9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Q3c64iQy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