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赤府,其天仙真女血脈傳承源遠流長,在數千年前百獸山開創之初即投入宗門羽翼之下。
地位超然,獨立於各大勢力之外,族規明定不得主動涉入宗門派系鬥爭,府內之人大多行事低調,是宗內極其特殊的存在。
當代家主女修赤凜,一頭回心髻捲曲繚繞,五官精緻,儀態端莊,氣質高貴優雅,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股崢嶸之氣。其銳利的眼眸蘊涵著貴為一族之長的汪洋自恣、夭矯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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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府內院議事廳,傳來家主赤凜與一中年男子恭敬的聲音……
「夫人,為何要雇用此人,此子多半是被家族除名的流浪煉體士,這樣的人多如牛毛,何以草率任用之?」男子站著,微微低著頭,看向前方女修。
家主赤凜坐在主位上,站起身來走過男子,又折了回去,一來一回,始終沒看他一眼。沉吟片刻後,說道:「赤煉最理想的陪練員是有來歷、無靈根的女煉體士,但更重要的是能同意與她修煉同一套煉體功法,互相參照、相得益彰。
「女煉體士本來就少,不能空等理想陪練員出現,這就先將此子七日一聘的雇用下去,等適合的陪練員出現再把他換掉不遲。」
「可是夫人,為何不直接從宗內雜役煉體士之中招募就好?」
「之後會要求此子與煉兒修煉同一套功法。這對尋常煉體士會有很大的隱患,無疑是利用凡人短視近利的天性、欺人年幼無知。
「這套煉體功法特地從輪迴境為赤煉尋來,是兼具『速成』與『未來潛力』的罕見功法。速成的好處適合赤煉在覺醒靈根前修煉。然而赤煉一十有四,萬一沒能覺醒靈根,就不得不為更遠的未來做打算。
「而且我看赤煉,整天懶洋洋,正適合這種光吃不煉的妖修煉體之法。
「只不過功法的弊端也很明顯,需要投入的修煉資源過多,更勝於栽培修士。我們府上還供養得起,但豈是普通雜役煉體士所能負擔。
「入我赤府當一天陪練員,我們就供他一天,毫無問題,但又怎麼可能供養一輩子。只要一旦停止修煉,不出幾年必遭反噬。」
中年男子的臉色微微詫異,低頭不語。
赤凜繼續在廳內來回踱步:「每個通過黃四階考驗的煉體士,都是宗門資產。若赤府主動打他們的主意,別說會讓外子在百獸會議上丟臉。那群老不死的定會見縫插針,引人群起攻之,到時可就後患無窮。
「誰敢咬第一口肥肉,誰就犯了大忌。本府能保萬年基業,靠的就是謹小慎微,不落人口實。如今是他主動找上門,旁人自然無話可說。」
「原來還有這種事,想必此子回去的路上必定興高采烈,卻沒想過可能的隱患,他年紀輕輕……」
「這是此人的因果造化,一切聽天由命。況且,區區一名煉體士又何足道哉。」
赤凜坐回主位,擺手示意男子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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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練的日子如約而至。天還未亮,天同已到赤府側門前等候,生怕遲到一下下惹得雇主不開心。
天剛亮,赤府側門開啟,天同被引入府中。隨引路人繞過九拐十八彎,來到一處假山後面。眼前一亮,豁然開朗。
蜿蜒小溪,流水潺潺,一旁種滿青青楊柳,柳葉隨風蕩漾。有座被小溪與草原圍繞的石臺。看來就是練武台了。
步上小橋,跨過淺溪,進入一處被溪水圍繞的精巧小亭中。亭上匾額「小橋流水亭」字體清晰可辨,反觀小亭入口兩旁石柱上的對聯斑駁不清。
看來宗門即將搬遷之際,容易忽略這小小建物的修繕工作,這現象到哪都一樣。
兩人坐在亭內石桌旁,毛教頭提及一些煉體上的注意事項。片刻過後……
「前輩,以上我皆已明瞭,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不急,想最後再請教一個問題,小友你現在修煉的是什麼煉體功法?」
「內體功法是《天欉枯骨體》,是我們天家代代相傳的一種淬骨鍛筋之法。順帶一提,修煉的外門功法是《鬥傳演武》。」天同臉上展現一抹得意的笑容。
「這外法我很感興趣,咱們找時間就來切磋一番,至於內法嘛……」毛教頭搖頭嘆息,「剛剛試過你的煉體強度,再望骨齡,這功法看來並不適合你,慢慢就會跟不上陪練的進度,可惜啊……」
天同微微一愣,收起笑容,問道:「偏鄉小鎮流傳的煉體功法想來無法與貴府相提並論。敢問前輩,這該如何是好?」
「赤府家大業大,自然有上乘功法可以傳授給你,只是要花費的代價……可不小呦。」
「敢問代價幾何?在下沒有多餘的靈石了。」天同面露難色,雙手一攤。
「哈哈,我區區府內一名教頭,哪敢向人討要什麼代價。」毛教頭擺手連忙否認,「這代價不是那個意思,而是功法上的弊端,可能在之後的修煉中遇到些許麻煩,而付出一點『代價』。」
「敢問是怎樣的麻煩?難道會傷筋動骨、消耗精氣,或是……折損壽元?」
「小友大可放心,這功法不是只給你一人修煉,赤煉大小姐也同樣修此功法,怎麼可能讓大小姐修煉來路不明的邪功?」
「大小姐?女煉體士?」天同坐直身子,眼睛亮了起來。
「沒錯。怎麼啦,有何不妥嗎?」
「不敢,不敢。請問前輩,這弊端指的是什麼?」
天同心思已然神遊物外,在腦中上演不可名狀的小劇場,幻想赤府大小姐該有怎樣的身材,又是何等花容月貌。
眼前毛教頭說得口沫橫飛,東一句斷送根基、西一句留下禍胎,是連隻言片語也沒聽進去。
當初進郭府見到郭大小姐的情景歷歷在目,那無限美麗的風光可是魂牽夢縈地出現在夜裡孤枕難眠的床邊。
現在又有機會見到另一位大小姐,可不能再搞砸了,對!對!我要振作!醒醒,快醒來!
「最後再舉個例子,如果從現在開始修煉,三年後等同於有十年功力,但如果一旦無法維持此一修煉方式,修為就會停滯不前,弄不好還會種下病根。此弊端對大小姐也是一樣。」毛教頭默默端詳著天同,眨也不眨一下。
「沒問題,我接受與赤大小姐修煉相同煉體功法。」
「咦──不問病根是什麼嗎?你必須自行承擔後果,赤府可沒逼你喔。」
「教頭多慮了,一切自當聽天由命,自負得失,謝教頭提點。」
以現在的情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也許永遠停了煉體修行也說不定。甜頭擺在眼前,哪還管得上之後的種種瓶頸,至於隱患嘛……管它的。
常言道,人定勝天,一切難關終將克服,況且吾乃天道之所鍾,我姓天!我是天選之人。
而且陪練的對象是赤家大小姐,人呢?實在是等不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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