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迎賓樓,回到大廳,小師妹迫不及待想問清楚緣由。天同此時陷入沉思……
糟糕!被郭大嘴一攪局,這場不該打也得打了。孰可忍,孰不可忍,只能靠葛前輩保佑了。下下場投降便是,只贏一場就好,一場就好……
來找小師妹無非是想說明困境、商討對策。不過既然下一場非戰不可,倒也不必急於一時,還是等我倆比完再說,別讓她分心了!哎呀,出門前怎麼沒想到這一點?一想到會被奪舍就嚇成這樣,貪生怕死果然是我的罩門。
天同清了清喉嚨:「沒什麼,過來取彩金罷了,沒想到會碰上她,她的嘴可賤的呢!不過妳放心,此戰我胸有成竹,有必勝把握才敢跟她對賭。另外,等你賽事結束那天,我有話要對妳說。」
「好吧,我想也是。你連命都可以不要,就是不想輸錢,就信你一次。對了,你知道嗎?王嫣被葛前輩帶去初伏塘洞府。聽說她是孤兒,葛前輩有意收她為徒……」
兩人閒話家常了好一會,揮手道別。
步出賭場大廳前,天同再次遠遠看到陸驗,想起之前屢屢遭他嘲諷,心中一口鬱悶之氣無處宣洩,正好拿他撒氣,稍逞口舌之快。沒想到陸驗似乎遠遠放出神識,提前感知到天同就在附近似的,先行一步離開。
天同再次感受到神識力的重要,不只在鬥法上能同時驅使更多法寶,平常在感知身邊人事物也頗為實用。想起每每都是李奕、小師妹遠遠叫喊才知曉他們就在附近。若神識夠強大,就能事先避開郭大小姐這等麻煩人物,避免無謂紛爭。省得像今日惹得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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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蟬道鳴事件過後十天,扶靈大會重啟剩餘賽程。
有鑒於宗門人手不足,被道鳴毀損的鬥法台暫時來不及修復。比試改到兩處較小偏殿前廣場,相隔十里之遙,並且同時舉行鬥法。以此方式將觀眾分流至兩地,避免類似事件重演使觀戰弟子遭一網打盡。
新的鬥法台只有五十丈長寬,對天同頗為有利。他已來到東偏殿廣場,正在台上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對手郭沛然。
此時正飄著大雪,不知是因為天氣寒冷,或是被上次的火蟬嚇到,台下觀眾冷冷清清。天同掃視一眼,沒見著小師妹,才想到她被安排在西偏殿鬥法,觀眾想必都跑到那邊去了。小師妹自火蟬事件後成了宗內名人。
天同持續東張西望,試圖尋找葛前輩身影,卻一無所獲。難道真要跟郭女硬碰硬?腳傷還沒好啊!後悔當時將接骨丹拋出窗外。
賽事在裁判的一聲令下展開。
見郭女慢悠悠地從儲物袋中取出金鳳釵,再將原本頭上的髮飾摘下。放開烏黑秀髮甩甩頭,一縷青絲伴著飛雪隨風飄蕩,再用金鳳釵將頭髮盤起固定。這將頭髮一放一收的無謂舉動,看在天同眼裏頗有挑釁之意。
天同眼神飄忽不定,放聲喊出招式名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像是要說給什麼人聽似的:「我這就使出『燎──原──螢──火──』了唷。」有模有樣地掐了個法訣,向虛空一點指。
這燎原螢火的靈感乃得自葛前輩的兩招成名絕技「燎原焚風」「火螢劍陣」。既是燎原之火,又是星星之螢火,可大可小,就請葛前輩自由發揮了。
一息、兩息、三息……只聽見北風呼嘯之聲,現場尷尬的可怕。郭女一臉嘲諷之色,見她正欲出言譏諷之際,突然轉頭,同時四道火焰在角落石柱上浮現,無中生有的火苗不斷漲大,化為丈許來高的火紅巨鵬,駐足在鬥法台邊緣四個石柱上,其中一頭振翅向郭女直撲而去。
她驚懼之餘趕忙閃躲,然而火鵬像是活生生的鳥禽一般,緊追著郭女不放。
只見她抽空取出一短笛繞行周身,短笛放出的護體靈光,貌似一道音帳將其包裹,帳內的郭女身影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依稀能看見她驅使葉形飛行法器逃遁,一道模糊的殘影在空中不停飛舞。
比起受音帳包覆的模糊身影,更引人注目的是巨大火鵬,其聲勢之浩大,看得天同目瞪口呆。心想葛前輩未免太不留手,直接往死裡打。
天同除了一開始挪到台邊看戲外,什麼事也沒做。
這火鵬足足燃燒了半刻鐘,從中不斷噴出灰燼餘火,消融鬥法台上的積雪,現場水氣瀰漫,熱烘烘如蒸籠。郭女嘗試將火鵬引到天同跟前,欲使其引火自焚,但那鵬鳥像是有靈性般一分為二,又隨即重組,無視郭女使出的諸多手段。
就在郭女清晰與模糊的身影交替間,見她取下髮釵的同時,甩了甩頭,一頭烏黑長髮披肩而下,垂掛的髮絲受戰場上躁動的蒸騰熱氣吹拂,翩翩舞動,如柳絮紛飛飄盪在郭女身後。此時的她臉頰泛紅,香汗淋漓,天同站在遠處看得出神。
當巨鵬再次一分為二,正欲重新凝聚之時,郭女拋出的金鳳釵在空中盤旋一周,化為一頭金鳳向重組後的火鵬飛去。
兩禽方一接觸,火鵬一個閃身將金鳳擒住,如老鷹捉小雞般任憑鳳凰在爪縫間苦苦掙扎。鵬鳥對爪下的動靜不管不顧,抬起頭來重新盯上郭女。
她不知什麼時候取出一面琵琶,一手環抱,一手調音,望向迎面而來的火鵬。
琤──
琤──琤噹──
三道音波如飛箭般,以迅雷之勢激射而出。火鵬才剛避開一道音箭,隨後又被襲來的另一箭削掉翅膀,火焰羽毛四散,化為點點星芒,台上頓時火光飛濺。
飛鳳擺脫利爪,飛回到琵琶上,以鳳爪將琴弦上端扣住,郭女的琴音立即拉高三度。
琤噹──琤噹──琤琤琤──
琴聲愈來愈急切,終將火鵬梟首。
鬥法台邊,三頭火焰巨鵬伺機而動,向郭女撲去。鵬鳥群與音浪纏鬥,頓時火花漫天飛舞。鬥法台已如火山噴發般,到處飛躍著火光烈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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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過去,三隻火鵬遲遲無法建功。
鏘──
此時異象突生。一道劍光穿過白霧,劃開郭女的護身音帳,伴隨一聲尖響,琴弦盡斷,一把飛劍嵌入琴柄,正是天同的白犀角飛劍。郭女抱著的半截琵琶滑落地面,身後現出天同身影,一身道袍被火鵬飛掠而過的熱氣吹拂,微微飄動。
此時場上火鵬僅剩一隻,且個頭只有原來的一半大小。飛鳳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旋即光芒一斂,化作金釵遁入郭女衣袖之中。
狼狽的郭女彎腰拱起背,左手抱胸喘著大氣,右手流淌的鮮血涔涔滴落。收回鳳金釵後,趕緊換上另一枚短笛,兩道護體靈光將自身包覆得滴水不漏。
天同則是再次退回到角落位置,身上道袍幾處燒焦破損,不見皮肉傷,毫無大礙。朗聲說道:「我這就使出第二道燎原螢火了喔……」同樣的掐訣手勢,同樣的點指,化為同樣的火鵬向郭女飛去。
在一大一小的火焰巨鵬追逐下,護身符應聲破裂,兩隻火鳥隨即灰飛煙滅。勝負已定。
郭沛然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隨之而來一股惱怒之氣。不願落地停留片刻,直接御器飛離會場。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eQYs9RdY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