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絕地行,己溺無回徑,山窮水盡時,逢生凌絕頂。
位於主殿後方,萬仞山中一峰其名「落魄」,落魄峰高聳入雲,隱霧繚繞。山頭上野柏松木伸長孤枝,如垂釣崖畔明月。
枝頭顯露一雙銳利鷹眼。白頭獵鷹振翅長嘯,急墜而下。
「絕地崖」邊倚傍瀑布垂掛,濺起蒸騰浪花。獵鷹俯衝遁出迷霧,與飛瀑一同破開崖腳下一池百丈寬的「己溺潭」,潭水澄澈深不見底。深潭出口匯流出幾道山澗溪水。飛鷹順著溪流劃破「無回谷」直向山腳奔去。水流橫出山嶺,灌溉短蘆流域,形成一片廣袤的荒瀾牧野。
百獸山獸潮源自於此,猶如海納百川,大大小小獸群匯聚擰成一股,再分岐出支流向四面八方散去,其中一道分支朝東南方華榮原奔行而下。
獵鷹繞了一圈,腳下銜著的幼獸擺動四肢扭動掙扎,再次飛回己溺潭,掠過潭畔一座石殿,此殿面向無回谷口,其名為「逢生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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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偌大的廳堂中央,圓桌旁圍著十數張大大小小紫檀木椅,此時正坐著三人、三猿、三鳥、四獸。其中最顯眼的是一頭席地而坐的三丈巨猿,與一隻站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的長尾鸚鵡,長長的尾巴前搖後擺。
其中一男子白髮飄逸、外貌俊美,正是赤煉之父葉淞。
身著白衣蟲紋道袍的林寒端坐在紫檀椅上,無奈地望向桌邊的眾多鳥獸。掃視一眼,深吸一口氣說道:「這次百獸會議由在下主持,諸位前輩沒意見吧?」
「別再理你的鳥毛,身上靈蟎都跑來我這兒了。」席地而坐的六耳銀背巨猿搔著猴腦,側頭看向一旁的信天翁。
「你怎麼不先管好自己身上的蝨子,嘎嘎。」信天翁伸長脖子,回應身旁巨猿,正眼也沒瞧上一眼。
「有人可以解釋一下,這才多久沒來,靈潭之主怎麼就少了兩條,該不會是在座誰趁著獸鳴,跑來混水摸魚吧?」一頭紅皮豕發出嗷嗷豬叫聲。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癱坐在椅子上的鵜鶘,牠立刻跳起身來激烈拍動翅膀,說道:「看我幹嘛,當時本大爺又不在宗門,別含血噴人啊!老弟。」
另兩隻猿猴,一金一銀,從頭至尾沒理會眾人,站在椅子上自顧自地理毛、抓蝨子。
「好了好了,難得大伙齊聚一堂,就少說兩句吧。林道友,獸鳴由誰引起,可有頭緒?」獨角犀牛朗聲說道。聲音之大,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
咕隆──砰!
殿內石樑發出碎裂異響,迴盪於大廳之間,餘音繚繞,久久不散,隱約可見石屑塵埃從樑柱緩緩飄落而下。
「師兄,我們人在大殿內,小聲點」灰背銀狼說道。
犀牛尷尬一笑。
待廳中回音消散後,林寒說道:「第一聲獸鳴同時出自鳳朝嶺與猿嵾岳,再經無回谷反覆迴盪,進一步擴大聲勢。由於當日亦發現外來者,不排除是外來修士所為。」
「外來修士同時混進宗門兩大重地,要說沒有內應,老朽可不信。」灰背銀狼冷笑道,鄙夷的眼神看向對面鳥禽與猿猴。
殿內三頭鳥禽齊聲鼓噪,三隻猿猴站起身來對灰背銀狼咆哮。
咕隆──咕隆──砰!
石樑又有動靜,三禽三猿抬頭瞧了瞧,又老實地坐回到各自位子,待場面恢復平靜。
「以姬府與公孫世家長久以來的關係,要說鳳朝嶺與猿嵾岳齊心合力,攜手引外人發起獸鳴,我也是不信。」葉淞道。
「這事還有其他宗門內應的影子,極可能是由外人主導,誘使鳳朝嶺與猿嵾岳兩邊弟子同時引動獸鳴。他們的目的表面上是想趁亂劫走火鳳雛幼。至於是否另有其他目的,目前還不清楚。」林寒道。
「若是外人設計誘騙我方低階弟子,這種事防不勝防。我們佈在外面的『鉤』可有消息傳來?」信天翁道。
「沒有任何消息。倒是我們放出去的『餌』,在獸鳴之後大半失去了聯繫,看來是凶多吉少。」葉淞搖首嘆氣。
眾人陷入一片沉默。
「是不是該收線了?」片刻後,銀背巨猿率先開口。
「晚輩認為還不到收線的時候。過幾年宗門將進行搬遷,在那之前不宜收網,此事才是重中之重。再說這次獸鳴,宗門也沒真損失什麼。就是窩藏幾個看不見的內應,像蝨子跳蚤一樣到處活動,實在鬱悶。」林寒說完,大有深意地看向巨猿。
銀背巨猿摩擦手臂,來回搔癢,隨手抓了隻蝨子捏在手上,說道:
「那先算了吧。別的宗門也不傻,也知道要放出餌等人上鉤。我們的餌與鉤就先安著吧。」
林寒沉默,環視見眾人不再言語,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鬼族借道,百鬼夜行,主事者是暗夜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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