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仙翁：修妖入道篇 - 第十二回：紅泥小火爐

第十二回：紅泥小火爐

Aug 28,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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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節正步入晚秋，屋外微寒。天同披著一件薄外衣，快步走向涼亭。兩道人影晃動，遠遠看到亭中石桌上架起一口火爐，爐邊擺滿酒菜。心想這李二狗還真有心。

李二狗的外表在月光、爐火與幾盞燭燈的映照下，與半年前差異不大。身旁女子應該就是他口中的小師妹。

長長的瀏海遮住額頭，鮮紅的雙唇著實搶眼，美艷的外表惹人心扉，一條粗黑長辮垂掛胸前，外表年齡似乎還大李二狗幾歲的樣子，頗有成熟女人的韻味。夜晚光線昏暗不清，走近再瞧瞧。

「好久不見啦，就說會來拜訪你。」李二狗與身旁的女子起身相迎：「我來介紹一下。小師妹，這位是天同；天同，這位是小師妹。」

「久仰久仰，在下天同，前不久才聽李二狗提起過妳，耳聞不如一見，果然風采不凡。」

「你好，我是筱詩媚，小女子也常聽李奕提起……」微微一頓，睜大雙眼，驚疑地看向李二狗：「啥？李二狗難道是指李奕？」

李二狗清了清喉嚨，挺起胸膛，「沒錯，十二歲正式取名前，我在白河鎮被人喚做李二狗，不過現在叫李奕，神采奕奕的奕，誰沒過去？誰無小名？之後不許再叫我李二狗。」

「是，李二狗！」天同與小師妹齊聲說道，相視而笑。

李二狗翻了圈白眼，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憋笑，口氣凝重：

「請容我再重新介紹一次，小師妹，這位是天大頭，天大的頭！」

「別別別……說好不提那名字。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來上一段吧！」

三人坐了下來。天同拿起一支竹筷，將酒杯反扣在桌上，不急不徐地敲打起來。一下、兩下，發出清脆響亮的節奏，唱道：

「天大頭與李二狗，一個是鎮上的小丑，一個是地方的毒瘤，兩人都是好朋──」

「停停停！夠了夠了，別唱，別啊。」李奕硬生生搶過竹筷。

「繼續繼續，再唱下去！」小師妹興致高昂地吆喝著。

「我的錯、我的錯。當年未滿十二歲就離開白河鎮，你不知道我叫李奕也很正常，我們別再提孩提時代的蠢事了。哎呦，你唱得好像我倆在白河鎮惡貫滿盈似的。」

「哈哈，就對街那幾個王八蛋常在唱的啊，忘啦？你離開四年了吧？」

李奕沉吟了一會兒，嘆出一口濁氣：

「唉，四年了，一被發現是水火雙靈根後，就被師父帶來百獸山。這幾年連一次也沒回白河老家一趟，也沒再見過爹娘。

「聽說兩年前，我們李府舉家搬遷到輪迴境去。那處小時候玩鬧的地方，此生無緣再見。不知街口那條老黃狗還在不在，是不是還見人就吠……」李奕拿起竹筷，隨意戳弄盤裡的菜餚。低著頭，眼神渙散。

氣氛頓時反轉，突生一股悲涼之感。

「都不在了，大多搬去輪迴境，現在還沒走的就我們天府與幾個小世家，再算上走不了的凡人家族在數日子而已。是說，你以後築基，甚至結丹，想回去看看還怕沒機會嗎？」

一臉剛毅的少年抬起頭來，噘嘴皺眉，不置可否，歪頭看向小師妹。

小師妹聳聳肩，搖搖頭：「還真的沒機會了，你的李二狗十年內會開始嘗試築基，師父不可能放他一個人到處閒晃。

「築基後又會馬上派離睜靈境，多半不會再回來。而結丹雖然成為一代宗師，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但問題是，到時連我們宗門也早搬去輪迴境了。」

李奕輕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容我大膽說一句，就算是結嬰、化神後也不可能，千年後的白河鎮將不復存在，永遠與蠻荒交融在一起。」

「呦呦呦，還真敢說。連師父都還沒結嬰，你已想到化神去啦？」小師妹說道。

「哈哈哈，沒有啦，怎麼敢。」李奕竊笑道：「妳說，是師父先結下元嬰？還是你先懷上──」

「夠了！這個笑話真的很！不！好！笑！你還能連講十次！」小師妹手上筷子往桌上一砸，彈到李奕身上。

天同會意過來，卻不敢放聲大笑，強忍笑意，肚皮抽痛。

「對不起，人家天同初來乍到，沒聽過嘛。我倆什麼交情？沒穿過同一條褲子，但一定聽過同一個笑話！」李奕撿起筷子遞了回去，理直氣壯地把頭抬高。

「好，你贏了。」小師妹白眼一翻，語氣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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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三人圍在小火爐邊吃吃喝喝，打打鬧鬧。李奕不時問起白河鎮上的那群童年玩伴，一起回憶舊日時光，但從天同口中聽到的都是淒涼的晚景。

兩人聊起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如同向過去道別般，遙遙做最後巡禮。

而小師妹自言從小在宗門長大，對外面凡人世界充滿好奇。席間偶爾聽不明白之處也多有提問。

例如修仙界並不存在統一政權，百獸山也沒有分部，因此小師妹分不清「中央」與「地方」的意義。

所以當天同提起白河鎮的「知府宅邸」被強盜佔據，「中央」派來調查之人死於獸潮的時候，小師妹一時聽不明白，細細追問過後，瞪大雙眼、伸長脖子，饒有興致地聽著。

席間自然也聊到婚約的事，但天同並沒有老實把事情全盤托出，尤其是徹底略過與郭大小姐的對話，那可是最丟臉的部份。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

「已前往拜訪，當天郭夫人不在，由其千金代為招待，沒什麼特別的事。

「而且我們做人要靠自己，我決定不管遇到任何事，都不會找郭府幫忙，要靠自己的雙手掙出一片天！我姓什麼？就姓天！」

講得慷慨激昂，一副男兒當自強的模樣，讓一旁的小師妹敬佩不已。李奕卻是微微皺起眉頭，滿臉懷疑，這……不像是他認識的天同啊！

天同也從小師妹口中得知郭家二千金名叫郭渙然，但沒人見過她，畢竟還沒覺醒靈根，自然被族人養在深宮人未識。

突然，李奕貌似想到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收起笑容，對天同說道：

「等等，你有沒有注意到小師妹其實叫筱詩媚，而不叫小師妹？」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天同一臉疑惑。

「呃……算了，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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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深秋暖爐邊，天同初嚐杯中之物的滋味，十分苦辣，隱隱約約中還帶著一絲甘甜，像極了這半年來的點點滴滴。

與李奕一同向童年道別，感觸良多，不禁多喝了兩杯。搖曳的燭影旁，聽聞李奕深受師門提攜，身邊又有風采絕倫的小師妹陪伴，深感欣慰。直到更闌燭滅，三人才意猶未盡地相互道別。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abPqv3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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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紅泥小火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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