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經層層確認與引薦,兜兜轉轉,也搞不清誰是誰,大半天就這麼過去。最終又被帶回偏殿旁院落內靜候,等主殿引路人前來帶路,期間一度不知不覺地昏睡過去。
跟隨引路人,天同來到百獸山的政治權力中心,主殿「清平殿」。位於不太顯眼的靈山之上。左靠鳳朝嶺、右傍猿嵾岳,鳥瞰前方百里平原荒野。
清平道人。根據宗門典籍記載,貴為百獸山上代大長老,是當代三位大長老的前主人,叱吒風雲的時候已是千年前過往。
上次來到主殿,心裡只顧著火鳳雛幼之事,沒注意到大殿門口的兩行對聯:
「清湖蒹葭藏蝣影,平川牧野掠蜓蹤。」
心想,主殿八成是上代宗主清平道人故居改建而成。其人與當代三位大長老,火鳳、破山猿、鶴仙翁頗有淵源。大長老們尊崇此殿為主殿,想來有飲水思源之意。我就搞不懂,為什麼這個靈界不管是凡人還是修士,都這麼敬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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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來到主殿,主位上還是那位白衣蟲紋道袍的代殿主林寒,他開口說道:
「哈!竟然是你這小子。福緣不淺,福緣不淺啊!」
「托代殿主洪福。」
「這種沒有前例的怪事,怎麼一連兩次都給你碰上?機緣一次比一次深厚,難道你是氣運之子?如果真是如此,到時候可別忘了提攜小弟一把,哈哈哈。」
「前輩說笑了,只是僥倖……僥倖……」
「上次頒發的獎勵可入得了你的法眼?」林寒似乎真把天同當氣運之子,一副巴結模樣,搓著手,眉開眼笑。
「稟報代殿主。」身邊的藍袍人突然站前一步,插話道:「玄階職務調動、啼趾之友稱號、靈石、靈獸、免除勞役,無一不予。」
靈石?靈獸?免除勞役?有這些東西?天同暗道。
「不過,這都遠遠比不上一顆靈根之種。想必在氣運之子眼中,倒顯得宗門小氣了,哈哈哈。」林寒話鋒一轉:
「好了,說正事。我查過你的背景,家世清白,與赤府有點交情。你這是想打道回白河鎮老家呢,還是留在百獸山?以天府公子的身份,跟著大名鼎鼎的天辰妃可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你可要考慮清楚。一旦決定,可就沒有反悔的餘地呦。」
咦?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還可以回去……說到底,我對百獸山而言只是名可割可棄的普通弟子,那還不如回老家算了。
等等,不對,那赤煉怎麼辦?與郭府的婚約又該怎麼算?萬一娘非得要我與郭家小姐成婚,這事可沒有我說話的餘地。不行,為了赤煉,不能冒一丁點兒風險。娘,對不住了。
天同清了清喉嚨:「既已被家族除名,再回去也沒意思。弟子天同願拜入山門,聽候宗門差遣。」
「好!很好!你入門超過五年,煉體有成,更贏得武鬥會魁首、救下火鳳。如果說你不是氣運之子,我還真不信,但宗門有宗門的規矩。這樣吧,既然都待五年了,也算老資格,就略去入門考核,授予外門弟子身份,你可願意?」
「弟子受寵若驚,欣然接受。」
「天同,老夫以代殿主身分,不免俗地恭喜你成就修士之身。大道之行乃漫漫長路,汝從今爾後也算初窺門徑,與我輩並肩而行,攜手共覓長生之道。務必堅守本心,以恆持之,勿忘初心,莫忘百獸山。」
「謝宗門厚愛,謝代殿主提拔。多年來得宗門裁培,弟子銘記在心。」
「以後誰提拔誰還說不準呢!朱師弟,安排一下。」
藍袍人領著天同步出殿外。殿內只留林寒與黃袍人劉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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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昂,你怎麼看?」
「稍早奉代殿主之命,把他弄暈,才發現是無法被搜魂的體質。這又讓事情更加複雜,弟子總感覺不對勁,一時沒能想明白。」
「你果然也發覺其中的古怪。事出反常必有妖。靈根之種,赤、王兩府以全族之力找了個把年,也沒個蹤影,這天同當真如此好運?氣運之子一說,我可不信。此等天驕必帶絕品靈根出世,哪有二十歲才覺醒靈根的道理。
「之前提過,躲藏宗門的內鬼有查出是誰嗎?」話鋒一轉,林寒意味深長地問道。
「回稟代殿主,追查了幾年,全都斷了線索,一無所獲。」
林寒沉默片刻,眉頭深鎖,片刻後說道:「無法被搜魂的體質……這就對了。我有七分懷疑,天同此子就是內鬼,這能解釋所有疑點。他從同夥手中接過火鳳幼雛,深藏於獸屍之中,是為了躲避大長老追查。這才是更合理的解釋。最後他卻交出到手的火鳳,以此為代價,再加上一枚靈根之種……必定圖謀甚大,這才不枉費他那不被搜魂的體質。今後需對此子多加留意。還有那個天辰妃……」
劉昂睜大雙眼,驚呼道:「若當真如此,的確是一手很深的棋……」沉吟片刻,收拾起情緒,「要不是代殿主心細,否則此事一了,誰還會懷疑他的底細。此子有了靈根,未來成為大長老心腹,也不是不可能。
「敢問代殿主,既然無法搜魂,何不將此人直接抹殺,防範於未然,豈不省事?區區一名剛覺醒靈根的修士,不至於捨不得吧?難道是忌憚天府?」
「非也,不過是地方小勢力出了個有點名氣的家主罷了。憑七分懷疑就足以將其斬殺,倒也沒什麼不妥。雖說防微杜漸才是顧及宗門最大利益。但此事言之過早,他還不成氣候,是能洩漏多少秘密?
「況且,這麼做又有何好處?白白被姬府的人提著小辮子告向大長老,指責我們斬殺其恩人。為了宗門能長治久安,卻要平白犧牲自己的利益,本座可不是傻子。」
「人,貴在知道什麼時候該裝傻。」林寒話音轉弱,自言自語,微微點頭,並來回撫摸嘴下的小搓鬍子。
「代殿主所言甚是。放長線釣大魚,不動聲色默默監視,靜待此子成了氣候,見時機成熟,逮了個人贓俱獲,獨攬功績。」
「正是。未雨綢繆的事,吃力不討好。就交給其他笨蛋來做吧。就算最後沒能即時逮住犯行,也不是本座的鍋。
「既然知曉此子身份特殊,就能反過來利用,將對方一軍,進可攻退可守。唉!這都扯遠了。就當此子是枚閒棋吧。」
「代殿主一切了然於胸,卻刻意與此子套近,又是為何?」
「裝傻,能降低對方的戒心,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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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有他的盤算,天同也有自己的謀劃。
然而天同的謀劃,在不久後竟造成一件匪夷所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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