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四周昏暗的走廊上,摸索著牆壁向前走,手心摸著粗糙的混凝土牆,想著事情發生的經過。
從醫院回到天狗府的時候,每個人都在忙碌地處理後續事宜,只有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坐在林灝的床邊看著他。
翟凝雖然虛弱受驚,看起來還有點心結未解,但她還是醒來好好吃了一頓粥。本來前天狗的落網,它所施的法術幻境理應都失效,偏偏林灝沒有醒過來。大天狗說他大概是在自己的惡夢裡困住自己了,祂也想不出什麼辦法,只有等他自己想醒才能醒過來。
「曾經是我救他出火海,現在到你去火海把他救回來了。」向葵笑瞇瞇地拍著我的肩膀說了這句話。
於是就來到這裡了。
嚴格來說,這裡是林灝的幻境,我的軀體還好好躺在天狗府裡。
向葵希望我能夠進入他的夢裡直接把他叫醒,始終因為我他才會產生負面情緒,也因此被乘虛而入下了法術。我沒想過自己會害到別人,想到這裡,我就忍不住自嘲似地笑了,我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涉足到非自然的事。
看到方唯任和楊玥這樣的頑皮鬼,只有既生氣又好笑的感覺;說完全不害怕是假的,現在自己一個走到這種未知的境界,也只能忍著腳震硬著頭皮上了。
我重新看了看這個走廊,一望無際似的黑暗,每走幾步才會亮起上方的燈,我覺得有點迷茫不安,不知道要怎樣找到林灝。在心裡鼓勵了自己一把,我又再走了一刻鐘,突然聽到一些咒罵聲從遠處傳來。我蹙了蹙眉,隱約聽到是女性生氣地說話的聲音,卻聽不清楚在說著什麼。
於是,我繼續向著聲音走去。我忍受著這難以入耳的咒罵聲,不禁皺著眉,這女人罵的不會是林灝吧?說得太難聽了,難道這女人就是林灝的惡夢?
「要是沒有你的話多好!」剛走到一道半掩的門的後面時,就聽到這種下一刻就下毒手的話,我頓時慌張地把門推開。
房內沒有開燈,我只可以就著走廊微弱的燈光看進裡面的情況。一個穿著連身裙的女性背向著我,舉著看不出原本顏色的鐵棒,我想都沒多想就上前把鐵棒握住,不讓她下手。
女人立刻發出驚慌的叫聲,向我嚷著:「你到底是誰?!」一邊問著一邊還在揮動著手中的鐵棒。
我身體受不住衝力,左右搖擺了幾步,好不容易站穩了腳站直身體。這時,我才看到女人前面的是一個弱小的小男孩,他只有一件已經發黃的大件背心遮蓋著身體,蹲在地上環抱自己的身體。
大約是發現沒有預期中的疼痛,他茫然地抬起頭,與我對視著。
男孩……不,應該是林灝的臉頰瘦到凹陷,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我感覺有點難受,因為他的眼中只有無盡的空洞,對於我的到來,他只有輕輕的詫異,卻沒有被救的解脫感。
我向小林灝笑了一下,讓他等著。轉頭看著女人的時候,看到她一身光鮮亮麗,頭髮和妝扮都很明顯是在美容院花費過的,身體雖然纖瘦卻健康,和小林灝的營養不良形成極大的對比。
我的心底好像燒起一把火,轟隆一下直上腦袋。我放開鐵棒,讓激動地掙扎著的她受不住的向後退了幾步,我順勢把她推到門外,關上門並把不太牢固的床帶過來擋著。
聽著女人在門外瘋狂地叫嚷並推撞那快倒下來的門,我急忙地坐在那床上,希望可以擋著那抓狂的女人。就著小林灝的身高與他對視,他眼裡已經不再詫異,變成滿滿的警戒。
「林灝,」我聽到我的聲音有點顫抖,「我來救你了。」如果我救到林灝,是不是也有和他並肩的資格了?
小林灝並沒有回應我說的話,還是抱著自己。隔了一陣子,門外的聲音變少,女人嘟嚷著什麼的離開了。小林灝才皺起眉繼續審視著我,他還帶著小孩子氣的聲音說:「怎麼不同了?你到底是誰?是不是他變著法來欺負我?」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小林灝不認識我,我清了清喉嚨說:「我叫路小榛,是向葵叫我來救你的。」
「向葵是誰?」小林灝帶著茫然的表情說。
我組織了說法,解釋道:「她是你以後的家人,不用再擔心被打,也沒有人會罵你了,我們一起離開吧。」末了我伸出手,手心向上,凝望著他那瘦小的手臂。
但小林灝卻搖搖頭,一臉驚嚇地說:「不!我不出去!出去了又會回到這裡的!」他把身體更向角落再縮了縮。
我突然想到小林灝說著的「他」大約就是前天狗,祂帶他離開這房間後不知道怎麼又回到這裡,給他一次又一次的希望卻變成絕望,結果成為了林灝的夢魘吧?
這一刻我恨不得立刻回天狗府把祂痛揍一頓,但現在有更迫切的事要做。
「林灝你也說了,事情不同了是不是?」我放輕了聲音說,深怕激動嚇怕了敏感的他,「我們已經抓住了祂,只要你離開這裡,一切都會好的。」
小林灝皺著眉頭地思考著,他及後像是想到什麼的,紅著眼睛猶豫地說:「可是媽媽會被抓進監獄的。」
我愣了一下,原來那女人是他的母親,我像是被他傳染似的也紅了眼框。想到林灝幼時受到這樣的對待,我就覺得很難受,要是要早一點認識他就好了。
「你媽媽不會坐牢的,她只是生病了需要看醫生吃藥,吃完藥就會好了。」我安慰著自責的小林灝。
他看著我的眼睛像是尋求著什麼肯定。我堅定地點點頭,並一直伸著已經有點酸的手臂。
「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我不會鬆開手,不會離開你的。」我向他保證,還輕鬆了給他前提:「除非是你自己主動鬆手吧?」
「我才不會主動鬆手!」小林灝激動地表示不同意我的前提。
我笑了笑,示意他握著我的手。
「你真的不會離開我嗎?」他問。
「我不會離開你。」我耐心地回答。
我握著手心裡的小手,我真的覺得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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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劇場:
林灝伸懶腰:「我終於出場了!來打反派吧!」
小榛:「已經打完了,你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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