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可憐那弟子受了好大的驚嚇。他本以為師尊和師叔多半是在喝茶談天,一進正廳卻沒見著人,轉頭往內室走,才看見七師叔一臉厲色坐在裡間的榻上,師尊則在床帳裡邊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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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出去了。」接過那封信之後,不離立刻說道。那弟子自是不敢多留也不敢多看,當即退了出去。
不離翻看了下信之後,道:「信上沒有任何氣息或印記。師兄雙眼不便,我唸給你聽可好?」
或許是身子還有些睏乏,寒霽月思索片刻便點了點頭。
展信之後,不離快速掃了眼署名,卻黑了臉。
「霽月道友,道瀾受魔域之人所託,急需見一面,還請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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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霽月眨了眨眼,困惑道:「道瀾怎會去了魔域?」除了他二師弟那樣的人,泰半修士對魔域還是敬而遠之的,何況沈道瀾只是沒有宗派的散修一名,更不可能無緣無故孤身去魔域犯險。
「此事必有古怪。」不離皺起了眉。師兄前腳才回太鯤山,沈道瀾後腳就來訪,也未免來得太巧了。他老早就覺得這人來頭不簡單,可師兄和這個散修莫名談得來,他也只能自己留意著,想了想,不離便道:「我替師兄赴約吧?或許可將沈道友帶回山門內一見。」
寒霽月想想覺得不妥,起了身整理身上衣飾和散落的髮絲,一邊道:「道瀾雖愛開玩笑,正事上卻不會作假。況且此信顯然是在情急中寫就,我還是親自去一趟。」
「那不離陪師兄一起去。」不離下了榻子轉過身,恭敬地為他師兄遞上玉冠和簪子。
「你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纏著師兄了?」寒霽月斜睨著不離打趣道。
不離垂眸,錯開視線回道:「師兄說了,在結嬰前會陪著我。」
所以他得把人看緊一點。
寒霽月聽了失笑,卻也沒有多言,只道:「那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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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太鯤山坊市比往常還要熱鬧幾分。出外歷練的弟子們帶回不少寶物,所以不論是想拿寶物換靈石的、想趁機淘買稀罕物的,或者純粹來看熱鬧的人潮,都較平日要更多,一路上摩肩接踵,招攬生意的吆喝聲此起彼落。
寒霽月和不離不欲驚動小輩,便使了個暗示的符咒,讓往來的人不會特別注意兩人的容貌,憑著氣息在街道間尋人。
最後兩人在望仙茶樓停下腳步。茶樓第二層幾乎都垂下了竹簾,為顧客遮蔽窗外的視線,唯獨只有一片捲了上去,窗內人正是他們要尋的沈道瀾。
不離瞇了瞇眼。若沈道瀾遭人追殺,他萬不該坐在這麼醒目的位置;可若他不是遭人追殺,那句「還請救命」又是何故?
寒霽月也覺得蹊蹺,可看見朋友完好無事,心底還是先鬆了口氣。接著他伸手捏了捏不離緊繃的肩膀,讓他放寬心一些。
不離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伸手按住劍柄,堅持領在寒霽月前頭走上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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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士。」不離低聲喚道。
沈道瀾聞聲轉過頭來。他穿著一身深灰色道袍,雖然相貌端正卻不甚醒目,只有一雙狹長的眼分外慧黠明亮,像是從人堆裡歷練出來的。
沈道瀾見著不離那張緊繃的俊臉,竟還能調笑,道:「這不是寒道友的心尖子師弟嗎?」隨後他又看向跟在後頭的寒霽月。
寒霽月掐了張隔絕外界窺伺的符咒,才道:「沈道友慎言,不離他臉皮薄,最聽不得這種玩笑。你在信中寫得如此情急,到底有何要事?」
「先坐吧。」沈道瀾為他們兩各斟了一杯茶,等兩人在他對面入坐,才道:「其實我是受了一位魔尊所託,要將東西轉交給太鯤山,那位魔尊在我身上下了禁制,說是只有太鯤山的人能解,若十日不解,沈某便會身死道消。幸好,這才第七日,我就聽聞寒道友歸山了,是沈某之幸。」
寒霽月蹙起眉,問:「哪位魔尊非要送東西來太鯤山?你又是如何招惹了他的?」
「是隳星魔尊。」沈道瀾邊說,邊取出了一個墨色玉簡。
「我不過偶然與幾位妖修交換藥草,轉眼卻被綁到了魔尊殿內……此事與沈某卻無甚關聯,是與寒道友二師弟有關的事,寒道友見了便知。」
不離和寒霽月交換了一個眼神,不離搶話道:「讓我來吧。」說罷,他便不由分說地從沈道瀾手中抽走玉簡,用神識閱讀起來。
寒霽月想著他並不是真的全盲,就算是,神識也還堪用,怎麼師弟今天老是要搶在他前頭?一邊又覺得有點好笑,見那玉簡上也並無不妥,便由著他。卻不知沈道瀾將二人互動看在眼裡,眼中閃過意味深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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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閉眼用神識讀著,神色卻變得有些古怪,重新睜眼時只吐出兩個字:「……帳冊?」
「據說是貴山的霄塵仙君,一舉砸毀了魔尊的修練禁地和大殿的緣故。」沈道瀾訕訕道。
沈道瀾口中的霄塵仙君,正是寒霽月的二師弟。
「……」
寒霽月和不離雙雙沉默了。
寒霽月想著的是,據他所知,隳星魔尊應該是最不缺金銀財寶的,就算被砸了禁地和大殿,也不差這點。所以隳星魔尊此舉,可以說是向太鯤山告狀來了。
他二師弟究竟都在魔域做些什麼……?
輕咳了聲之後,寒霽月道:「既然帳冊已送達,我會交與掌門師弟處理。沈道友無端被牽連,實在是對不住,不知魔尊是否說過這禁制如何解?」
「魔尊並未提及,倒是沈某這幾日自己琢磨過,大約只要由貴山的劍修以劍氣擊之,便可消除了。」
「既如此,我便為沈道友擊碎這禁制吧。」寒霽月說著,召出了本命劍重霜。劍體的底子雖是亮銀色,上頭卻如有霜雪附之不化,細細勾勒出雪白色的晶紋。
在重霜劍現形後,周遭的氣溫也陡然一降,空氣中充溢著幾乎可用「淨透」來形容的刺骨殺意。
不離匆匆抬手,道:「師兄不可,六師兄精通奇門遁甲與陣法,何不先讓他看過再處置?」主要是他信不過沈道瀾,話都是他說的,再者,堂堂魔尊真的會為了送帳本來太鯤山,如此大費周折嗎?
持劍的寒霽月氣質卻與平時有些許差異,淺色的眸子剔透得像是水晶,冰冷無生機,面上笑意全無,只淡淡道:「沈道友精通藥理和陣法,他所言不大可能有誤。」
不離咬了咬唇,接著勸道:「即便如此,亦不能確保那禁制有無暗藏玄機……」
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忽然神色一變,抽出了本命劍灼連。空氣隨之變得悶滯,炎火的炙熱像是來自地淵的岩漿,並不十分張揚,卻使人心生退避之意。
沈道瀾被眼前一幕驚住了,差點以為這對師兄弟一言不合就要當場開打,但他才剛張口想要勸和,茶樓中與他們前後坐的幾名客人忽站起身,來勢洶洶地包圍上來。
寒霽月淡淡道:「找死。」
他不願與他們多糾纏,即刻放出了屬於化神期的威壓,那些不速之客支持不住,應聲跪倒下來,渾身冷汗直流。
不離卻沒有受到影響。他身上有些防身法器,也較為習慣化神期的威勢,為了不讓師兄髒了手,他幾步上前,「不小心」提劍劃破了一名賊人頸側,讓那倒楣的賊人又是一陣痛縮,鮮血噴濺到劍刃之上,接著問:「誰派你們來的?進了太鯤山地界,竟還敢造次?!」
那人已經有些神智不清,顫聲道:「不知是……化神大能在此……魔尊要我們抓了前來赴約的太鯤山金丹或元嬰回去,作為……人質……」
「僅是如此?」
「是……」
那人艱難答完,直接暈了過去。不離挑起眉,視線往周遭一掃,發現幾名賊人均已昏死在地,大約修為也都高不過元嬰。
這廂才消停,沈道瀾腳下忽又旋開一片血色陣法,正是設在他身上的禁制,不知為何竟突然運轉起來,像是一隻有力的魔物巨爪,幾乎轉瞬就吞噬了沈道瀾的身影。
不離還來不及出劍,寒霽月的本命劍重霜已經刺入陣法中,夾帶冰霧的旋風登時轉開,帶動他的衣袖與髮絲跟著翻飛,血色陣法被撕裂成一縷縷細絲飄盪在空中。可陣法碎散到一半時,忽又一陣白光大盛,一縷微小力量藉機鑽入了重霜當中,寒霽月眉頭一緊,連忙將劍抽了回來。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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