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霽月在一旁看著,忍不住上前多言幾句:「太鯤山看重的是弟子心性、天份,若你此番在琉璃天試煉表現出色,自然能被看見,斷沒有當眾求師尊收你為徒的道理。」寒霽月頓了一會,續道:「今日你就別下船了,罰跪完留在房裡修練,算是助你定心吧。」
崔憫之聽得懵了,他甚至不知眼前這位戴著紗帽的人,究竟是太鯤山哪位人物,不由自主喃喃:「若天賦不佳,便沒資格有師尊照拂了嗎?」
寒霽月一愣。
不離悄悄瞥了寒霽月一眼,怒斥崔憫之:「沒聽見我師兄說的話嗎,還敢回嘴?」
「是!」崔憫之被嚇得又是重重叩頭,再也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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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甲板,獨留崔憫之在夜風中跪著,寒霽月才發了傳音符給他的十三弟子,要他晚點到甲板去領崔憫之回房修練,順便給他帶個膏藥去。畢竟崔憫之連築基修為都沒有,體質大抵也只比凡人好上一些。
不離悶聲道:「師兄是在替那頑劣弟子解圍吧?」
崔憫之當眾被拒絕收徒,若不避避風頭,怕是也會被其他弟子嘲弄,不如命他待在房內靜心。
寒霽月負手走著,一邊道:「太鯤山日益壯大,對雜役弟子就越發顧不上了,他們也不容易。」接著莞爾一笑,又道:「再說,此子也還算耿直可愛。」
醋罐子不離頭一扭,追問:「哪裡可愛?」
「那股執拗勁,和你幼時也挺像的,所以可愛。」寒霽月道,臉上笑意更深,從紗帽外仍可看見他上揚的嘴角與眼中揶揄的亮光。
不離聽了這話就沒脾氣,撇頭道:「……師兄這是拿我取笑?我如今在師兄眼裡,難道還與那道童差不多?」
當初不離身上去了炎毒、養好身子,正式要在太鯤山拜師時,原也是堅持想拜寒霽月為師,侍奉左右。故而寒霽月會有此聯想,其實一點也不奇怪。
「這,就要容我仔細瞧一瞧了。」寒霽月帶著笑意說完,忽停下腳步,不離不明所以跟著停頓,寒霽月接著便踏了一步到他面前,從紗帽下伸出雙手,忽然拍了拍他的臉頰,又接著一把捧住,像是在仔細端詳。
不離很錯愕,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師兄動作,動也不敢動,呼吸不由自主放得又輕又緩,頰上逐漸升溫。
寒霽月紗帽下那張妍麗的少年面孔,也因著抬頭伸手的動作露了出來,紗幕之下,寒霽月臉上掛著的笑帶幾分狡黠,他看著不離,好半晌方道:「可惜,如今看著不可愛了,卻是一表人才的俊青年呢。」
其實寒霽月也並非完全在開玩笑,自從身負炎毒開始,他雙眼的視力就不佳,雖然不離的容貌和他十年前離山時沒有什麼差異,可他的確未曾有機會,用雙眼仔細看過不離如今是什麼樣。
不離只覺得心臟如遭重擊,下意識伸手緊握寒霽月的手腕,少年骨骼纖細,讓他心裡又是一跳,滿心只剩下一句話:
──那心魔,又敗給師兄了。
「七師叔!」
此時,突然有名弟子邊喊邊奔了過來,不離才像是被燙著一般鬆開手,始發覺自己的心臟跳得有多快,活像是剛經歷一場狂奔。
寒霽月面色如常,挺直身子揹手轉向那弟子,道:「匆匆忙忙的,出什麼事了?」
按下了一點令人羞於開口的衝動和失落後,不離也重新抬頭,看向那弟子。
那弟子按著心口,喘著氣道:「太好了,師伯也在……方才杏林派的人來信,說是他們在丹鹿城中遇險,要請太鯤山派人解圍 ……」
「杏林派來的人是誰?」寒霽月追問。
「是女醫宛鵑仙子和其師妹,大師伯您該認識的……大師伯和七師叔打算派誰去助她們?」
果然是認識的,寒霽月心想,腦海中隨即浮現梅宛鵑柳眉倒豎的模樣。接言:「不必,我親自找她會更快。」
「師兄打算怎麼尋人?」
「先前幾次領眾弟子出山歷練時,我曾與她合作過,為了安全起見,我留有她的一串手珠,可藉此物和尋蹤陣找到她的所在位置。」寒霽月一邊說著,邊從隨身的儲物法器內取出了一串木患手珠。
竟還隨身帶著?不離忽然有些吃味,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多問什麼的時機……他也未必有過問師兄私事的資格,便只得道:「我陪師兄一起去尋她們?」
寒霽月頷首道:「也好,我們速戰速決吧。」
從劍修口中說出的速戰速決,就只會是字面上的意思。
兩人都是不拖泥帶水的性子,二話不說便御劍往尋蹤陣指引的方向趕,彈指間,便抵達丹鹿城最熱鬧的一條街市上,串串紅燈籠懸滿整條街,在夜色中分外醒目。
一名玄衣女修踩在飛行法器上,從無數燈籠頂頭飛掠,喊著:「一群無恥小人,看你們還能往哪裡逃!」
在女修前方一丈處,幾個穿著暗色服裝藏頭露尾的修者,正挾持著一名白衣少女奔逃,把整條街市鬧得雞飛狗跳。
「不離!」寒霽月低喊一聲,緊接著以劍指手勢化出一道劍氣,冰冷劍氣如離弦之箭,飛速射向那挾持少女的賊人。
那賊人大驚,大約沒料到會有人無視人質攻擊,自是想躲,但僅僅在那一瞬的愕愣間,一道勁風比劍氣更快掠過他身側,接著他感覺到身體一輕──
「呀啊啊──」少女尖叫聲響起,聲音卻已經離他有些遠了,仔細一看,少女已經被一名玄朱色服色的修者托抱起,離他數步之遙,但他還是不明白這一切怎麼發生的。
下一瞬,他才感覺到雙臂傳來劇痛──他的雙手早已在彈指間被砍斷,所以那少女才從他手中被帶走了。
「撤!」其餘幾名賊人見狀大驚,卻在下一瞬紛紛被不知何處來的劍氣貫穿,沒了聲息,緊接著,除了原先挾持少女的那名賊人外,剩餘賊人盡如散沙般潰散,化為一攏攏黃土。
除了挾持少女的賊人外,剩餘的都只是泥偶?不離一愣,正要回頭,忽聽見振翅聲響起,接著,一隻渾身染血的白鷲飛掠過他的頭頂,轉瞬逃逸無蹤。
那白鷲明顯是被斬斷手臂的賊人化身而成,不離原本想追擊,可身上多了一個累贅卻不太方便,此時又聽一名女修喝道:
「宛鶯師妹,沒事吧?」
玄衣女修梅宛鵑腳踩飛行法器急急迎了上來,不離聽見她的叫喚,最終還是頓下腳步,帶著被稱為宛鶯的少女轉了過身。
只是那少女的反應令他大吃一驚。他分明瞧見宛鶯仙子雙眸都是乾的,就算方才受了些驚嚇,也早就恢復冷靜神色,但她卻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登時把自己逼出淚來,在宛鵑仙子趕到時,她的臉上已流下兩行清淚,顫聲喊:「師姐……我好怕……」
不離面對這樣的變故,不由自主微瞠大了眸。
女人變臉都這麼快的嗎?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bnbFDFCGe
他感到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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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霽月和梅宛鵑差不多時間落地,定睛看見的一幕,便是那嬌美白衣少女被不離托抱著的模樣。少女眼中漫著水霧,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不離臉色雖如往常一般冷,此刻燈籠的紅光映在他俊美的臉上,看上去也似有幾分溫柔。
不知為何,寒霽月感覺心像是被針扎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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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nt4sGmQ6M
要讓神木動心真的好難。加油啊不離!(←該加油的是你)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E1c1oG5N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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