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離並沒想過要冒犯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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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替他受罪的師兄面前,他應該只有慚愧和小心翼翼,本該是這樣。
師兄看上去那麼茫然無助,似乎已經不是平日的他,像個孩子一樣,他就不知怎麼的鬼迷心竅,想要再靠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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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脫了外衣上榻,不離便後悔了。但此時後悔也已經來不及,迷茫的寒霽月像是很滿意他這個熱源,不知有意識或無意識地貼了上來,幾乎像在邀請一般。
這還沒完,寒霽月冰涼的手又伸了過來,在不離胸前和腰部胡亂拍了幾下,摸索片刻後抓住了他的手,拉向自己的頰邊,像是很滿意似地蹭了兩下。
不離緩緩調息,不敢抬眸望向寒霽月俊逸出塵的臉,掌心的柔軟和溫度會難以忽略,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今日稍早那倉促的意外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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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的唇,在那一瞬間,是怎麼樣的觸感?
這個念頭一起,便無法再消除了。不離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壓上了師兄的身子,重溫了那個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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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很快退開,可是來不及了。
「都是我的錯……」
卑劣。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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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邊在心底唾罵自己,一邊移開掩住寒霽月雙眼而微顫著的那手,卻發現寒霽月雖然蹙著眉頭,雙眼卻緊緊闔著,似乎已經熟睡了。
見狀,他先是感到片刻的輕鬆,卻又對此感到不齒,心底悄悄湧起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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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師兄醒來後還記得自己這麼做,會痛罵他一場嗎?或者是……?
走神的同時,不離的視線飄移,細細勾勒寒霽月的面容,接著又向下移動……鬆開的衣領露出了寒霽月冰雪般的肌膚,以及他喉結與鎖骨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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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感覺自己的身體又熱了起來,心跳再次加劇。只得強迫自己猛地側躺回榻上,撞得肩膀都有些發疼,但他卻不敢再動,生怕自己又做出什麼逾矩之事。
他接著閉起雙眼,收斂身周躁動的靈力,封了五感後強行讓自己入定。
──反正就算遇見那心魔,情況也不會比如今更糟了。
但此次入定,又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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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的識海是一片廣闊的黑色死水,上接落日後的黯淡天空,隱約混著幾抹鐵鏽般的色彩,水中偶有岩漿般的橘紅色流光,沸騰似地小範圍翻湧上來,不久後又恢復平靜。
通常,心魔在不離專注到足以使識海現形前,便已現身在他面前,然而,此番不離已安定地在水面盤坐著了三個時辰,才察覺到識海中的異樣波動。
不離睜開眼,循著撞上自己雙腿的水紋來處看去,看見那心魔背對著他立在水上。心魔在感覺到他的注視後,才僵硬地回過頭來,眼中滿是困惑。
兩廂沉默片刻,心魔才緩緩開口:「……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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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徹底轉過身,朝著不離走來,卻又在途中頓住腳步,垂下頭,抿唇思索了一會,才下定決心似地抬起眼,問:「和、和人變得親近後……下一步就是親吻嗎?可是為什麼要?」
不離無語地抬起頭,還沒對心魔說出什麼,心魔便像是後悔一般,又轉身逃開了。
心魔消失前的一瞬,不離猛然瞠大了眼。
他忽然注意到,心魔的身影變得淡薄,他已經可以穿透心魔的衣角和髮梢,看見識海另一邊的景象。
這代表什麼?
念頭剛閃過,黑色水面忽然蒸騰翻湧,不離強迫自己定了定神,終於記起自己尚在入定當中,不可有過於強烈的意識波動,連忙強化對靈脈與意念的控制,將躁動靈力壓抑下去。
◆
次日,太鯤山靈船已行至海域上空,旭日初昇,海面與天幕皆是一片迷離淺紫,海風帶來潮濕的鹹味。對大部份太鯤山弟子而言,海洋是極其稀罕的,故而這日只凡是不需輪值的弟子,多半都集結到甲板上觀海,仍在艙內走動的弟子極少。
「你好歹也顧一下女子的閨譽。」宛鵑仙子在踏進艙房時抱怨道。
寒霽月坐在面向房門的楠木靠背椅上,淡淡道:「所以我並未讓宛鶯仙子陪你前來。」
宛鵑含嗔瞪了他一眼,才道:「讓我一大清早過來做什麼?你師弟呢?我總覺得他一不在,你對我就特別不客氣。」
「我向來是如此吧。」寒霽月淺笑道。
宛鵑打量了幾眼房內陳設,道:「也是,你以前就是這樣可惡……不過你連品味都改了?」她記得,以往寒霽月身邊的物品,總是能多素簡就多素簡,明顯是貫徹苦修的劍修作派,哪來的屏風、茶具或紙墨筆硯。
「你先替不離看看有沒有大礙,剩下的事再說。」寒霽月起身,帶著宛鵑繞過又一個屏風,到了那個貴妃榻前。
不離自封五感,在榻上睡得極沉,額角卻有冷汗滲出,像是正在忍耐著什麼。宛鵑皺了皺眉,很快用靈力探了他的脈,半晌搖頭道:「沒什麼問題。不過你師弟為什麼封了五感?」
寒霽月凝望著不離的睡臉,搖頭道:「不清楚,一早醒來見到就是如此了。」說罷,他伸手輕輕拂過不離眉心的火焰紋路,似在安撫。
宛鵑仙子又問:「昨日你們不是赴了玲瓏閣邀約嗎?」
寒霽月道:「就是因為從柳閣主的宴上回來,喝了點酒,才會胡亂在這睡下的。」
宛鵑仙子神色古怪地皺起眉,艱澀道:「說得好像你們擠著這麼窄的地方睡一樣?裡間沒榻子能睡了嗎?」
「他自小睡姿就挺好的,沒什麼問題。」寒霽月重新站直身子,做了個手勢讓宛鵑仙子隨他回外廳說話。
寒霽月答得淡然,宛鵑仙子卻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但他自己「身份特殊」,與師兄弟們不算親近,和師姐師妹們也會保持些距離,反而難以理解一般的師兄弟會是怎樣的交情。
宛鵑仙子還在糾結,寒霽月卻忽道:「昨日我體內的炎毒發作過了,也替我看看吧。」
宛鵑仙子先是一愣,接著瞪眼道:「怎不早點說?你到底知不知道嚴重性?」剛才有還有渾沌時間閒談?怕是不想要命了吧!
探了脈、又確認過寒霽月的視力後,宛鵑仙子卻又蹙起眉,喃喃:「實在古怪,按理講不該這麼快發作,更古怪的是,發作後更不該這麼輕易就退掉!你是用什麼法子壓下來的?」
寒霽月便把不離的手法簡單說了一說。
宛鵑仙子咬著手指道:「這是飲鴆止渴,短期來說是有成效,但炎毒在你體內原本至少能被冰系靈力壓制,一旦給了它火系靈力,後果不啻於養虎為患!」
「所以沒有太多時間再拖了。」寒霽月道,接著抬眸,靜靜看向宛鵑仙子:「你應該已經在研製解方了吧?目前進度如何,說來聽聽?」
宛鵑仙子頓時發怵,微微退了小半步,本來還想辯解,但一見寒霽月像是已經知曉所有事的眼神,便覺得無用。
直到宛鵑仙子把該說的都吐乾淨後,寒霽月又交待了幾件需要她配合的事,思索片刻才又問道:「另外問一句,我的心脈……應該沒有出問題吧?」
宛鵑仙子才剛鬆了一口氣,忽然又因為他這句話愣住,只發出疑惑的單音:「嗄?」
寒霽月補充道:「我昨日覺得心口灼燙,甚至還有點發癢,該不會是炎毒的緣故?」
宛鵑仙子的面色再次變得古怪,只道:「你的心脈沒有問題,這我還敢保證。」她這麼答完,寒霽月卻陷入了若有所思的沉默中,宛鵑仙子想了想,小心翼翼問道:「先前我還覺得你那炎毒古怪……現在想來,你七師弟,該不會是煊虞崔氏的人?」
雖然如今已然門庭敗落,但據說在上古,煊虞崔氏倒是出過不少火系靈脈的大能,稱得上有底蘊的修真世家。再聯想到寒霽月身邊吃穿用度的改動,宛鵑仙子總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
寒霽月勾起一笑,冷冷道:「你問得太多了,梅鐫。」
宛鵑仙子被唬得一愣,卻還是梗著脖子道:「說了多少次別用那名字叫我!還有,現在我可不怕你啊寒真君,你的命和前程可還在我手上呢。」
寒霽月又淺笑著道:「我三師弟已經去魔域尋霄塵,或許過段時間就回來了。」言下之意是,妳也就這段時間有點用。
「你……!」宛鵑仙子再次被他噎得無話可說,片刻後還是垮下肩膀,問道:「我倒又不明白了,甚囂塵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替你們把炎毒解了,偏要用轉移的法子,且到現在還不現身。」
寒霽月淡淡道:「該出現的時候他自會現身。好了,時間所剩不多,該防備的總要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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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有時候寫著寫著,覺得師兄也很攻,讚喇。(自己說)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感覺?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mzE2Be2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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