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僕在他身下扭動，像極了靈活的水獺。「大人，別再逗我了。」她嬌嗔說道。
他親吻女孩的耳朵。這個女僕到伏冬堡服務還不超過一年，卻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她有一雙晶瑩透亮的藍色眸子，小小的胸脯是恰到好處的柔軟，雖然身形稍微瘦了點，不過那些該長肉的地方一處也沒漏掉。
「大人，」女孩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她抓住他的手臂，停止他的逗弄，「我要您，大人，不要手指，用您的那裏，大人……」
她還是像當初一樣，伯納德心想。第一次他們結合時，女孩就明確的表示她不喜歡手指，這倒不是因為不舒服，而是會使她心癢難耐，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與身體。「我不想讓您看到我這樣。」那時她羞怯地對他說。
但他可喜歡得不得了，所以之後手指與花園的交歡變成兩人的例行公事。伯納德看向早已被潮水弄得濕黏的手指，接著將其含進嘴裡。
「大人，」女僕還在下方請求，「拜託您……」
也是時候了，伯納德心想，現在他的那兒已經快脹出血來。他抱住女孩，抽動腰際，把硬挺的劍插進柔軟的劍鞘，身下之人不由得顫聲吸氣。不一會兒，熾熱的種子便深深地撒在女孩體內，他舔了舔女孩的鼻尖，對方回以喜悅的微笑。
「大人，」當他們相互依偎在麵粉袋上頭時，她吻著他的下巴，「明天您還會來找我嗎？」
「如果有空的話，我一定會來找妳。」伯納德向女孩保證。但明天應該是沒空了，他心想。明天宴會就會結束，他又得扛起侯爵之子的責任，在大森林裡東奔西跑，忙碌地應付接踵而來的任務。
事實果然如他所料。翌日早晨，宴會結束，歌手收起樂器，妓女穿上衣服，僕人奉命將城堡上上下下重新整理乾淨。領主、騎士和蜜獾幫的成員們奉命湧入大廳，他們的衣著光鮮亮麗、五彩繽紛，數量遠遠超出伯納德的預期。對了，這裡還有虎家的人，他提醒自己。伏冬堡的大廳至少容納得下一千多人，可現在已經顯得擁擠閉塞。伯納德不曾見過這般情景。據說上次大廳內這般熱鬧已經是多年以前，那時他尚未出生，父親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吻母親的雙唇，接受大家的祝福。如今，他的父親，凱爾文．加舍利斯侯爵坐在大廳的主位上──一個刻入巨石的座位──緩緩舉起手，示意熊家的封臣們停止談話。他自己則和峇爾卿臣坐上旁邊的軟椅，其餘人則站在大廳中央，臉上的喜悅還未褪去。
待眾人安靜後，父親才起立開口：「首先，我要感謝各位對王國與加舍利斯家族的忠誠，你們在戰場上的英姿諸神都已看在眼裡，我也將永遠銘記在心。你們是抵禦帝國的功臣，是王國的利劍，是大森林的堅盾，是戰火中的英雄。在今天，我將以大森林守護者的名義獎勵有功之人，給予你們應得的賞賜。」
熱烈的歡呼淹沒大廳，在場的每個人都為自己與身旁之人獻上敬意。
接著峇爾卿臣開始起立唱名，第一位受賞之人即是整場戰爭的致勝關鍵──李維．伍德爵士。在眾人的掌聲中，他不疾不徐地走上前，銀絲織成的枯木在漆黑滾銀邊的長袍上尤外亮眼。父親走下座位前的臺階，擁抱這名來自紅林堡的封臣。「李維．伍德爵士不僅為安塔鎮捎來了勝利的曙光，還親自手刃了帝國的將軍──奧川．毅馨子爵，以及數十位的帝國軍官，他在戰場上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卿臣朗聲宣告，「因此，凱爾文大人決議賜予李維．伍德爵士一頭熊仔，並向國王陛下請求授予李維大人為紅林堡子爵，免其一年稅賦，以嘉獎李維大人的忠心赤誠。」
「感謝侯爵大人的慷慨。」李維下跪致謝。父親將封臣扶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感謝八神，幸好他那天沒有「再」慢一些，伯納德心想。戰爭過後他得知李維爵士和艾維斯爵士所率領的伏兵都遭遇了帝國的軍隊，導致他們無法按時趕到安塔鎮和白河鎮。「我們在路上遇到一支小型武裝隊伍，」那天在帝國殘兵撤退之後，李維馬上回到伏冬堡向侯爵稟報，「他們約莫兩百人，扛著幾座雲梯，沒有帶著旗幟，似乎是想偷偷摸摸的繞道進攻伏冬堡。他們該死，戰鬥延誤了我們的腳步，不然崔格西爵士應該還活著的。」
但是他死了，伯納德心想，不過我們贏了。八神保佑。
李維爵士起身之後便往後退去，回到他原本站的位置。接著峇爾卿臣繼續唱名，被喊到的封臣們一個個來到侯爵面前領賞。穿著水藍色天鵝絨的馬丁．拜席利斯爵士、肩膀有傷，走起路來大搖大擺的西恩．瑟博克爵士，還有帶著兒子與姪子們一同上前領賞的布蘭德．梅斯特爵士。過程中，父親一一擁抱他的封臣，並盡力給予厚賞，「我衷心的感謝你們。」他如此說道。
接著受賞的是熊家剩餘的附庸，一共有數百多人，他們輪流上前，有些人得到全新的鎧甲，有些人獲得純種的戰馬。在他們之後，上前領賞的是蜜獾幫的成員與其他傭兵。原本在戰爭前有百餘人的他們，此刻只剩下三十七人。伯納德曾跟著伯里斯一起到村莊尋找這些傭兵，他記得其中一些人，除了小小獅以外，其他躲進旅社埋伏的成員無人生還。雖說伯里斯當初已經預先付了錢，但父親還是送他們每人一條純銀腰帶與全新的劍。「熊家永遠感謝國王陛下與蜜獾夫人。」他大聲宣告。
蜜獾幫與其他傭兵退下之後，侯爵對達斯勒家族派來的援兵表達感謝。「我要對崔格西．達斯勒爵士致上最高的敬意，他英勇奮戰的身影至今都還縈繞在我的腦中，不管他生前獲得什麼稱號，今後我都將以『勇猛的』來稱呼崔格西．達斯勒爵士。另外，我無法以金錢或是封地賞賜於他，不過在戰爭之前，崔格西爵士曾請求我讓他帶一位廚師回山巖堡，讓其父親與妻子嚐到葉糖的美味。現在崔格西爵士已回歸八神，我決定允諾他的遺願，派遣懂得如何調製葉糖的廚師前往山巖堡，以此感謝他對大森林的犧牲奉獻。」
願你永遠安息。他看著父親對達斯勒家族的封臣行禮。
最後是虎家的封臣。艾維斯．睿林凡爵士身穿鵝黃色的虎紋長袍，代表虎家將士上前接受侯爵的感謝。「這是熊家和虎家第一次的聯合行動，也是我們第一次共同奪得的偉大勝利，」父親說道，「請帶我回去向艾德瑞克公爵表達熊家對他的感謝，虎家的恩情，伏冬堡定當永世不忘。」侯爵扶起對方，伯納德看見了艾維斯眼中的兇芒。
「我不會回去的，凱爾文大人。」虎家重臣的右手猛然一抖，短小的匕首霎時在伯納德的眼中出現，然後，刀刃埋進父親的胸膛，接著快速抽出，一次，兩次，三次，他震驚地瞪大眼睛。在艾維斯的身後，四處都是驚呼和尖叫，虎家的將士們紛紛抽出衣服下藏好的武器，轉身對手無寸鐵的熊家封臣展開屠殺。
為什麼會這樣？伯納德想衝上前，等著他的卻是全副武裝的虎族封臣。在他們的身影之間，他看見鮮血染紅了父親原本潔白的上衣，看上去就像一朵正在綻放的紅白牡丹。侯爵抓住了艾維斯的衣領，卻沒有力氣將他拉近。
艾維斯張口對父親說了什麼，他沒聽清楚。虎家士兵手中的匕首在他的身上捅出了無數個窟窿，伯納德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身體，往後跌坐在椅子上，眼睜睜的看著在大廳上一朵朵綻放的鮮紅血花。不行，不行，他想掙扎起身，身體卻不聽使喚。遠方，父親的腹上開了一個好大的口子，腸子都掉到地上，身旁峇爾卿臣的手掌不翼而飛，利刃穿過了他的喉嚨，刀尖鑽出後頸。不行，不行，伯納德瞥見蜜獾幫的成員奮力迎戰，但仍寡不敵眾，他想張嘴叫喊，聲音卻卡在喉頭，使他喘不過氣。
匕首再一次戳進他的身體裡，深深沒入。
「放心，之後虎家會以『勇猛的』來稱呼大人您。」他聽見艾維斯對父親笑著說道。
不行，不行，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明明打贏了！他瞪著父親的屍首，腦中是女僕的笑聲，濕潤的雙眼將遠方的景象染得模糊，越來越黑，越來越黑，越來越黑……
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7FQHcoyNx
（第一部 完）
ns 15.158.61.20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