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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剛考完，想說別這麼急著念書，上個廁所出來散散心而已。」
臨時編了一個彆腳的理由，聽起來似是漏洞百出，但這已然是澄賢當今最能呼攏過去的說詞，面上訕笑著希望時予不要察覺到異樣……
幸好，時予總體並無半點懷疑他的成分在。
「原來是這樣。」
說完，時予除了表示看他太久沒回來，想說在幹嘛以外，就輕輕鬆鬆地把這事揭了過去，其實到底也沒怎樣，澄賢後面方能理解到這點。
妥妥的作賊心虛。不過先排除自身的反應能粉飾太平，時予的態度轉變看似才是關鍵，從年末就變了一個樣，變得讓人不知所措。
從前他曾經自認，關於隱約有被時予看穿的猜想，而時予那時說話會帶有一種探究的口吻，知道是在試圖了解他不願說出的過往。
接著在聖誕以後，感覺就是——亦步亦趨？他很難找到一個確切的形容詞，真要講的話，覺得時予變蠻黏的，頗有種曖昧時總想要跟對方在一塊的表現在，好比元旦那天一來到圖書館……
「要先看選課嗎？」
座椅都尚未坐熱，時予早早就拉著他商討課表事宜，兩人既然不同班，課表必然差得比較多，卻有幾堂選修課意外地有重複到。
鑒於專注上進的時予會選的課有一定參考價值，澄賢沒有放著給他看，而是對照起時予的原始清單、並就著彼此選的課討論起來，嘰哩咕嚕了一大堆，最後決定都做些修改。
「我們一起去上這堂課好不好？」
礙於坐對向並不好溝通，因此當時兩個人是並排坐著，在澄賢的記憶裡，時予說這話時身體向他傾斜，身體那沉穩的氣味鑽入鼻尖。
放在椅背上的手就像是在隱隱摟著他的肩，舉止撩撥而令人遐想，彼時誰還會去想這種話連朋友都能講，時予那放軟的語氣都在明晃晃地煽情了。
靠得太近。誰面向誰，或者相互注視，鼻息之間彷彿都是輕薄如紙的距離，原本還能藉由過往壓抑感情的他，當下只覺得頭頂冒煙，注意力始終無法聚焦。
嘖……搞得像我很喜歡他一樣。澄賢每次想起來都會吐槽自己，果然是沒談過戀愛的可憐蟲，近一點而已，奈何心臟總是胡亂恣意地大震小跳。
到頭來，明明己方也有主導選課的節奏，不料課表一弄出來，好的，根本跟情侶課表沒兩樣，時予嘴上不說，但澄賢明白他歡喜得不得了。
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趁隙偷對他下迷情蠱了，眼睜睜地狂讓時予兀自加好感度，完全是順著他的心意在走，澄賢老是在事後會有個「？」的疑惑。
突然轉生成攻略大師。對追求方來說，要是向被追求方提出的各種要求能被接受，必定會感到極度狂喜，會有種「自我沉浸式」的好感上升。
簡單講，便是認定關係持續在拉近，故而更放不開對方，澄賢好歹也體驗過，以致他能夠往這推論，被腦內多巴胺給沖昏頭的影響是很深遠的。
只是，這樣真的好嗎……他是指他沒做半件事的部分，又還沒慶生到，理所應當不能列入，於是就單單把球回丟給時予……行嗎？
他是沒有去多想選課那方面，畢竟木已成舟，該上升的好感是不會按照他的意念控制的，況且討論途中，時予一直很尊重他的個人主張。
不像全身心投入課業的純學霸，澄賢也是會有那種耍廢的涼課的，之前就說過他沒辦法那樣，繁忙之中要有一點能夠緩和的空間。
看到這些，時予沒有說什麼，反倒還考慮過要不要也來上涼課，縱使不免除有從這裡進攻的概念，至少談話給澄賢的氛圍是舒服的。
話雖如此，即便那一兩堂涼課時予不放在眼裡，先說他的目的都達到了，光顧著高興，何況硬要爭那多一少一，反而會讓人壓力很大。
總之，局面大概是這個走向，澄賢仍沉浸在無意間煽動時予好感的不自在裡，縱然有些或許是心理作用，但眼見為憑，時予在能出頭的時機確實很會把握機會……
不過，以理性的方面來看，跟聰明人對話也是很不錯，澄賢有覺得新課表又更好一點，這即是他察覺兩人的表單很雷同時，難以出言介入的原因。
若非絕無生機，人是很難去退而求其次的，再來是那個時候說要改，老實說已經到了有點晚的階段，要臨時更動實在是很沒禮貌。
話又說回來，要論理性，勢必得提及感性，兩者本就相生共處，牽動一方，便相應牽扯著另一方，於是，在他跟時予的新課表出爐的那一刻，算上先前的份——
世界說很快，他就會為了這短期激增的好感而付出代價。
兩天一晃而過，轉眼間就來到星期六下午的考試，考試時間是中規中矩的一個小時，看在還要吃飯的緣故，提早交卷的人會在外面等待。
這堂課的考題是全選擇類型，導致連澄賢這類久坐族都不用僵持那麼久，四五十分鐘就解脫，他走出考場時，除了二洋跟參山還沒出來，其他人都在外面了。
「哈囉——」
他向三個人揮了揮手，得到神色各異的回應，隨後就一把被伊傑叫了過去，大武當即把眼神瞥了過來。
「你跟他講了嗎？」
聞言，澄賢立刻就想到了是在講哪件事，怔愣著搖了搖頭，卻讓伊傑氣急敗壞。
「趕快講啦！不然就我們幫你講哦。」
瞧他作勢要扁人而迅速來回的手臂，使得澄賢一度陷入凌駕於期末考的危難，這件事指的是和時予說要帶他去吃生日餐，替他暖場兼慶祝一會的消息。
大學和以前國高中不同，玩驚喜更需要看人事時地物，時予一看就是那種比起驚喜更偏好有事先告知的人，該年齡的人也都逐漸適合這種取向。
搞不好人家有排行程，安排上沒辦法配合，那就很尷尬了，儘管時予應該是沒事，而這群旁觀者便是要讓澄賢這個主糾去坦承大家要幫他慶生，狠狠刷一波好感。
誰面對喜歡的人說要幫自己過生日不高興的？除非那個人在生日時期有遇到重大打擊先不計，那個是絕無僅有的特例，一般人大致上不太可能。
「我們就不能一起去跟他講嗎？」
但對澄賢而言，這超級有夠尷尬，看看他還用了兩個形容層級的詞彙，他沒有一定要邀這個功，就沒法大家好好的吃頓飯就好嗎？
「「不行。」」因為我們要看戲，看一下時予聽到這些話會做何感想，同時觀察你們之間到底有沒有粉紅泡泡了，這些是異口同聲的伊傑和大武暗地所想。
他們存心想看澄賢吃鱉的模樣，為此還威逼下去，可但凡心細一點，便能由這發現澄賢會有這等反應，代表著他對時予的感情並不單純，澄賢也的確被感情給限制著行動。
假設是朋友他就不會那般束手束腳，乾脆上去交代兩句就完了，無奈最終他還是向現狀妥協，顧念伊傑那句話是認真的，時予本人顯然也會問，被推出來社死還不如親自了斷。
都說早死早超生，趁著有兩個人還沒出來，他一邊欲哭無淚，一邊抱著壯士斷腕的心走往時予，當事人在澄賢和伊傑他們糾纏時，走到了一邊僻靜的角落。
「呃，時予。」
聽到叫喚的時予挑了挑眉，他有看到澄賢朝他走來，心底默默切換成獨處模式，等待男孩接下來所要說的話。
「我們等一下……直接跟大武他們去吃飯，可以嗎？」
話音剛落，澄賢的頭直接High到最高點，成了冬天裡的活火爐，這都還只是開頭，要熱也是後面再熱吧！他同一秒在心底開啟檢討大會。
「可以。」對此沒意見，時予簡潔地應答。
「好。」同樣簡短帶過，而從這邊開始，澄賢的腦袋就一陣亂套，口氣期期艾艾，「因為，就是……我在社群軟體上有看到今天是你生日，就找他們來一起吃飯，想說盡個心意。」
沒有要大吵大鬧什麼的！純粹吃頓好吃的！他手忙腳亂地圓話，一旦用上顏文字，他現今已是一個「இдஇ」的大混亂狀態，身為公關能從容開口的技能恍若顯示灰格無法使用，留他一人雞飛狗跳。
語畢，他感覺他的尷尬癌估計是天降末期，治都治不好的那種，所幸時予在大腦擷取了幾個關鍵字之後，眼瞳微微睜大，暫時陷入思緒中而無暇顧及外物。
他的生日切實是今天沒錯，但他沒特意跟澄賢講，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然則澄賢竟自行發現了，還想著要替他過生日……
再者，澄賢這麼說時，他侷促的神情——先不要想太多，或許是本身小劇場作妖，可單憑那些聽到的言語，就足以把他的心情給拉上高峰。
「謝謝。」
也許是太震驚了，亦或寫題花了太多腦力，腦袋轉不動，能跟上的唯獨發燙的雙頰，若非有個路人在場的強制威壓，他想必會對澄賢上手做些肢體接觸。
「……不會啦。」
至於在聽到這句道謝後，就像是給了澄賢一劑強心針，能赧然著把持笑顏，雖說偶爾會躲避那道太熱切的注視，卻不再為個人的行徑驚慌失措，見狀時予的心頭不止地鼓動。
滾燙的熾熱從一點蔓延至全身，迅速在身心靈中擴散，似乎……能確定了某件事。他把這個推測壓在心底，稍後二洋和參山接連從教室中走出，六個人回到宿舍略作整理，就去往預訂好的餐廳。
路上他跟澄賢沒講幾句話，維持一種默契的安靜，雙方各自懷著心事到了目的地，是上次澄賢聯誼主辦的餐廳，這間拿來慶生的氣氛最好。
看著那些燈具折射著如琉璃般的幻光，可謂是燈光美氣氛佳，還有一個原因是澄賢認證過這間的東西好吃，沒有一個雷的，讓其他人都產生了興趣。
反正這五個人上次都沒參加聯誼，一起嘗試新的東西也好，而時予的費用由旁人平分承擔，大家一同吃了個滿足。
「這間的披薩我覺得很棒。」對著眾人極力推薦著剛送上桌的各式口味披薩，誰知在偶然和時予對上眼時，澄賢的說話就一陣卡頓，「你們也可以……吃看看。」
講完，他就趕緊喝了口飲料掩飾不自在的神態，其實他眼下覺得，不管是他主動提起來、亦或被推出來都相同，換一個方式對時予表明心意而已。
雖然，以前者的方式來看，其更具侵略性和一種潛藏的意圖。
況且就算要自然而然地慶祝，光看他在學院裡那副蠢樣早已是欲蓋彌彰，暗示著這份心思裡的不純，並非對友誼間的小打小鬧感到害臊所能解釋的。
即便是容易害羞的人也不是像他這樣，奈何越辯越難說明，相對而言，時予倒是整個心都在飛揚，食物好吃、餐廳環境整齊，朋友們的祝賀方法又合心意。
「「「「生日快樂～」」」」
幾個高腳杯被輕巧舉起，各種顏色的液體閃爍碎裂的晶光，室友四人僅是點頭和口頭示意，這對討厭大呼小叫的時予來說是最合適的，何況身旁還有一位心上人。
「生日快樂。」
這次不坐對桌，二洋硬把澄賢安在時予身旁，而且座位限制的關係，澄賢要出去只能從時予那側出去，瞧著他舉杯對向自己的模樣，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時予真想跟他碰個杯。
「謝謝你們。」
可要是真碰了杯，不知情的澄賢就又會被室友們的視線洞穿了，所以時予也是深深地點了回頭，把想說的話留到待會再講吧。
吃完飯，他跟澄賢再度回到圖書館，由於胃口大開，兩人飽到回位置後一時都沒有拿書，而是多休息了一會，八點才恢復平常的規律。
只不過，大概是血糖上升過多，以及連日苦戰，時予能明顯感受到此時的精神不太集中，人恍惚間還沉溺在澄賢的突發驚喜中。
真沒想到澄賢會搞這麼一齣，他始料未及，並且從這裡看來，不只他在意澄賢，澄賢多少……也是有在意他的吧？目光隨著想法飄向對面的男孩。
依時予個人的觀點去看，不夠在意就不會特地去組織飯局，跟大武有志一同，慶生這種事情絕非關係不夠格的人會去規劃的。
那麼——他如今在澄賢心中的位置會是在哪裡？從近來的局勢看來，得以勇敢點往友誼以上去推定，有沒有到喜歡？
基於今天發生的一切，他很想說有，但可能有被心理因素影響，實際上就連往友誼以上這個，他都不確定是否是現在過於樂觀而會這般去想。
情感波動大時就容易擾亂思考，這話說得沒錯，還是等冷靜下來再去好好想想吧，明天一整天放假，從裡面抽個十分鐘出來是件小事，別亂了方針。
「那個……時予。」
他意欲把理智給強制拉回，豈知對面澄賢的一聲呼喚，就意旨著紛亂似乎還不會止息。
「怎麼了？」他循聲回應。
「你九點的時候……有空嗎？」
用原子筆戳過去的手還停在原處，澄賢表面上佯裝無事，殊不知是藏著殺手鐧，重頭戲才正要拉開序幕呢。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B1oT7Zm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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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３．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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