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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彷若是換上了邱比特的箭，史奈帕朝時予的心上造成了一發爆擊傷害，換人被撩撥了，他的心臟不住地跳動。
「不是，我……對不起。」
別開臉、抓後腦掩飾不知所措，頭一通熱的時予直接失去言語能力，輪到他被直球砸一次的時候仍然和常人一般，到頭來只能道歉。
我不會再問問題了。他揮了揮右手想安撫澄賢，可實際上，讓他問這幾回也絲毫無虞，澄賢今晚會這樣回他，是剛好撞到了情緒敏感的槍口。
男孩平時也不為這事而產生別樣的反饋，主要在剛掏心掏肺完，儘管早上已經把事情做了盡善其美的結束，人的心情並不見得很快就能調整好。
仍在波動的過渡期，加上生性多愁善感，導致時予在那接連提問時，澄賢明知他絕無二心，腦海裡終究會浮出「難道時予是在嫌棄我嗎？」一類的負面念頭。
然而，澄賢也不否認話裡含有調情的意味，怕時予真離開或怎樣，否則就會用開玩笑的方式嗆他。
「那你陪我玩射氣球。」
在高明的話術背後，澄賢根據時予的反應，指了指一旁的槍射氣球攤，平常大多看看而不玩的高消費設施，為想提振幾天內損耗的心神，一時興起想尋歡作樂。
或許是玩了弓箭的餘韻，本來遊玩欲望還沒多高，一被勝利中的讚揚給激發優越感就想秀，又或之前都沒玩過，千千萬萬種說法，反正就忽然想玩啦。
「好。」
時予雖說也不玩——說白話是不花冤枉錢，但處在被澄賢撩的心動期，對方的次要因素反而佔據他的整個心神，玩一局算哪根蔥。
跟老闆付了錢，兩人隨意在各類槍枝裡挑選，其中澄賢先和老闆問了下能不能試扣板機，他想測試射速快慢，似乎有個人的主意在。
規則通常是男生八顆女生六顆，不料時予只打了七顆，瞧老闆並非會放水給個小娃娃的那一型，就看澄賢的本事，能否贏個獎品傍身——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轉盤上八個氣球一口氣被掃平，不過澄賢仍舊是有把多的那兩發打完，將固定會給予的容錯率拿去射別處，又帶走一顆氣球。
時予見此是實打實地……服了，一邊跟著他去旁邊挑娃娃，澄賢的視線在璀璨的燈光和塑膠袋包著的布偶裡交錯，最終落到了身邊人身上。
「欸欸，你挑一個你喜歡的吧。」「我？」
時予挑眉以表訝異，而澄賢慫恿般地點了點頭，似乎真是要把選擇權全盤交託給他，隨後道出了因何如此的緣由。
「打到的獎品就給你了，當成我的謝禮。」
謝謝你，就是……很多事。點到為止就好，澄賢含蓄地對時予笑著，時予則是受寵若驚，反覆確認著他是否實質得到了這份權利。
在澄賢的「去吧去吧」之後，時予幾番思慮，在一堆動物裡選了綠恐龍布偶回來，理由無他，單憑看著莫名的順眼，俗話說有眼緣嘛，現今這是屬於他的了。
「謝謝。」
即便是謝禮，也不妨礙他再次道謝，並再度得到微笑回應，而後兩人離開攤販，把剩下的街道逛完，一方面聊澄賢「史奈帕、神射手」的由來。
「哦，那是我國中很常玩那類的遊戲啦。」
真實狀況也沒多特別，澄賢自小算是電腦兒童，讀完書的閒暇時段都在玩線上遊戲，彼時最愛玩槍戰一類的對戰模式，拿著狙擊槍搞盲狙。
這技術他練了很久，練到排位都打上去了，換算大概是英雄Ｏ盟的……大師？而那種瞄準感在拿弓和玩具槍時會有種異樣的熟稔感，讓他能較易判斷往哪打能打到紅心。
沒接觸過那堆遊戲的時予聽著一知半解，但依然能明瞭澄賢身懷絕技，此後慢慢走也回了出發點，重返入口的澄賢拿起手機聯繫小夥伴。
「嗯哼，嗯……哦，好。」
通話間隙，時予在旁望著來來回回的人群，空氣裡是烤玉米跟燒烤的味道，大聲公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直到澄賢說了句掰掰，他的眼光才從五顏六色的招牌移到人上。
「他們還在玩啦，說我們要回宿舍可以先回。」
大夥兒都在不同的位置玩耍，像小夥伴等人就在填充圖畫的攤商玩，同理很久沒來逛了，不多作停留，很難說下一次是何時還能再來，要及時行樂。
約來夜市逛，卻在不久後便採取的「分散式行徑」一路維持到底，會感到奇怪的也就第一次加入這小團體的時予，腦袋裡略帶迷糊地跟著澄賢回了學校。
上樓後兵分兩路，各自回房準備洗澡的衣物，夜市裡沾染的氣味太重，別讓那味在閉密空間裡擴散，而在真正洗澡前，時予把綠恐龍帶到了澄賢房裡。
還有點飽，再龜個十五分鐘就去洗澡，至於綠恐龍單純是在想該帶著一起過來，事實證明他的直覺很準，澄賢一看到就把它給順走了。
把龍抱在左側，澄賢踮腳再把時予送的白熊拿了下來，跟時予在下面睡時沒將它跟著搬家，他左擁右抱回到時予眼前，一副講究公平的淘氣樣。
「你看你現在有我送的龍龍，我有你送的熊熊。」
從時予的視角看，澄賢這副模樣就很像……可愛的男朋友在炫耀約會中的戰利品，基於他們在夜市幾乎是雙人行動，他也很難找到更貼近的詞藻去形容。
這下該何以是好呢？縱然是以一位曖昧對象來說，面臨現下局勢，除了摸頭就——沒了吧？人的寬度都被娃娃撐得開了，他想抱也不太好抱。
採取思維裡認定合適的選項，他寵溺地摸了摸澄賢的頭，而澄賢一樣被摸得害羞，垂下望向時予笑顏的目光，他下意識嘟嚷著。
「話說，我總覺得我們……進展好快。」
不是不明白為何會演變至此，純粹想說出口，況且他們上周……就還蠻尷尬的，豈料轉眼間又黏在一塊，來到確定關係前極盡煽情的階段。
說穿了，與其說是時予進攻快，不如說他也給時予少走了許多路，就連自己的真面目皆能盡快去坦白，縱使那在他心目中，是能講就要趕快講。
總之，營隊實在是太可怕了，拉上社團的寒訓暑訓，妥妥三大張滋養愛情的溫床，私下既不需擔心閒雜人等的干擾，學業暫且也能拋諸腦後，障礙全被掃平。
當前撇除活動時期，他的其餘檔期都被時予給充斥，原先得要百轉千迴方能走過的路途被壓縮成一條捷徑，幾個禮拜的進度如今只要一兩天。
人是會對急速的變化感覺到惶恐的，因此哪怕是照著交往前該有的步驟穩定向前，澄賢依舊惴惴不安，害怕太著急交出去的考卷落得滿江紅的境地。
「快是很快沒錯，但我希望你不要有壓力。」
時予也無法抵賴說他倆的進度切實是三倍跳，實誠應答著，做為之中的既得利益者，他誠然樂見其成，不過也要強調一事，他輕柔地托住澄賢的肩，眼底耐心繾綣。
「我不會逼你要馬上給我答案，你完全能照你的步調來。」
謹守著本分，時予追人之餘，雖然會試探和用些小心機，卻從未有意無意暗示澄賢一定要給他有關追求者朝思暮想的那些答覆，別提那是他能用的一種手段。
某些人會聲東擊西、千方百計地刺探心上人對自身有無好感，時予偏不那麼做，就……很給人壓力啊，對被追者是十分尷尬的絕大難題，怎麼答都不對勁。
說追求者需要一道判斷現狀下決斷的指標也行，縱令在一些場合下，要避免被當事人當作工具人或魚耍，終是不減這行徑給人的壓迫性。
早就做好了會追人追到下學期的打算，即使要在寒假聯絡感情，在電話煲以外還得想其他的，時予也絕不去逼澄賢有所作為，總歸時至今日，他已經很努力在從陰霾裡走出來了。
「……可要是我很晚才給你答案，然後又是你不樂見的，你會很虧耶。」
聽言，澄賢隨即就有些感動，時予始終配合著他極慢的步調，在無數次的抗拒裡被疏遠又費盡心思靠近，而到了眼下這種他能賭一把的情況，竟不把手上的籌碼給all in。
難不成他半點想衝的私心都沒有嗎？對此，時予有他為人著想的最佳解。
「沒事的。」他溫柔地凝視著澄賢，堅定的話語蓋過暖氣的作動聲，「因為你是我選的人。」
對心上的人總是能更加包容，即便在他覺察到澄賢也喜歡他的同一刻，他就在準備告白，也會忍到天時地利「人和」的那天，說沒私心絕不可能，是為了能迎來美好結局而等候著。
「照你的個性，你不用這麼遷就我的。」話到一半，澄賢由於哽咽而咬字吞吞吐吐，「就像我也不曉得你在我面前的樣子……是真的、還是……你勉強的。」
追人有一部分是在降低本人的底線，說不定時予纏著他的那面也是偽裝，是為著達成目標的必要途徑，故意和形象大相逕庭，制敵一千自損八百，多不划算。
平心而論，假如是假的，時予是不必做到這等地步，以彼此自在的面貌相處才重要，既然他都袒露出自我了，時予也能試著回歸他起初高冷的一面。
然則，時予歛了歛眼，是該好好解釋一番始末，便當即以鄭重的語調揭露他被誤認成「紆尊降貴」的動機。
「……澄賢，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
他也自認是個不近人情的，連喜歡人都是在網路上google要素才認知到，故而一點也不懂該做什麼，還好在表明這些前，他起碼還懂得一件核心要點。
「至少別人會去做的、還有你想要的——我都要做做看。」
不說做到是他也沒太大自信說能做得完美無缺，卻也足矣，澄賢聽完，紅著眼眶笑了，那個瞬間，他的確蠻想哭的。
就——百感交集吧。畢竟，時予是唯一在連他本身都不太喜歡自己的期間，還把他護得如珠如寶的人。
他高中過得不好，在光鮮亮麗的幕後，他活得好累，那時的他總想著世界上沒了陳樺後，想必也沒人會去注意到他的存在了吧。
雙親嘴上永遠掛著「要獨立懂事，不要惹麻煩」，大家也偏好這類的人，所以要忍一忍，不論是傷疤、亦或眼淚，都會給親近的人帶來煩惱，得把嬌情傷感的情緒全吞下去。
可是，當他看見那女孩的世界在頃刻間毀滅，恐懼便深植心神，目睹著五人幫的四人過河拆橋，日子似乎一天天變得灰暗，舉目無光的疲憊終使得他的精神被瓦解。
明明是公關，但他畏懼旁人的眼色，哪怕是班上親近的好友，那群人的眼神落在身上時，他總克制不了去想「他們會不會知道了什麼」，噴薄而出的猜疑像黑霧繚繞著他的心。
儘管如此，他都得壓抑著怯意去應對眾人，奈何上天嬉戲用的流彈堪比定時炸藥，轟的一聲擊碎他辛苦編織出的美好，徒剩無邊無盡的負面情感。
尤其是在被嗆「沒另一半」那次，他深刻地覺知到，語言是有殺傷力的，昔日他被那話傷害到，真的好痛，身體會窒息胸悶，呼吸彷彿在腔道裡逆行。
原來人著實會因為對方說話聲音大了些就心悸好久，他還以為是他心理出了毛病，假設是那樣，他就要吃藥了，也許要吃好多好多藥才能康復。
不止一次懷疑過身心出事，就算陳樺說痛苦不能拿來相比，比慘是輸贏都沒用處，無奈他在鑽牛角尖，想哭時會怪罪於個性太懦弱，比他慘的人都沒在哭了。
到後來，無論面向的是開心或悲傷的場面，只要不似Ａ事件般影響深遠，他似乎都不太有多顯著的反響，共鳴再也傳不進他的心底……
好在，他整體混得還算好吧，畢業照上的面容瑕不掩瑜，而且班上沒人和他一同去到Ｕ大，太好了，來到新的地方，他逐漸恢復起來，得以過上安寧的生活——
只是他從來都沒預料到，固然有夢也罷，有人竟然會全心全意地喜歡他。
「怎麼突然要哭了。」
時予見狀不由抬起手，但他……能摸澄賢的臉嗎？正當陷入猶豫的幾秒裡，後者先一步屈身把娃娃放下，而在起身時，他順勢伸手沒入時予的身側，緊緊抱住了他。
一聞到那股清冽的氣息，好像咬牙拚死命撐到今天終於有了回報，不完美又如何啊？總有人認為他值得，眼淚在那結實的雙臂回擁上來時盈滿眼眶。
說實話，他曾一度想過，時予會窮追猛打，若非是看中他能帶來的價值，即是他的拒絕會激發人的挑戰欲，是在輕易過關的遊戲裡難得滑的鐵盧。
一旦得手，就會立刻甩掉他，或者在發現事不順心後就抽身，結果最末受傷的人就只有他，讓他多少多了份防備，為此也籌劃對應的計策。
撕下面具前的投懷送抱，填補遺憾是其一，實則是要卸除時予的戒心，倘若他一本正經地說話，時予肯定會斟酌用詞，就只好大膽一回，當一次出格的小人。
幸好，時予至始自終都沒被他血淋淋的事蹟打敗、甚至露出嫌惡，至此，除去一句對不起之外，也很感謝時予這麼喜歡他。
往後想起這一天，或許就連時予都無從計數，那究竟對他有多大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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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７．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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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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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賢的槍法也是劈啪響的準
新成員龍龍加入（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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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後來又是時予男友力爆發的一刻
下面可以開始排隊排要跟時予結婚的了
還是你們都會讓給澄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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