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天後,來到對戰萬大寬的日子。雙腿在接骨丹的玄妙藥力作用下,完好如初。卻又懷疑丹藥可能被下蠱毒,疑神疑鬼地擔心可能的隱患,心神不寧地來到會場。
本來預期又是一場冷冷清清的比試,沒想到現場擠滿了人,與複試第一天的盛況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明眼人都知道,天同是唯一能壓制萬大寬的人,使得這場的結果將直接預測最後奪魁的會是萬大寬或陳茵。
由於火蟬一戰成名的小師妹橫掃西偏殿賽事,眾人相信葛柔必設法阻撓她奪魁,所以最後的贏家勢必出自東偏殿,若天同能在此場拿下萬大寬,就幾乎注定最後陳茵將勝出。否則萬大寬對陳茵較具優勢。
萬大寬身材高大,體態清瘦,一身飄逸白袍,頗有仙風道骨之姿。濃眉大眼與高挺的鼻樑,皮膚紅潤,眼神銳利,然而眉頭深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天同仔細一看,想起是當年第一次到傳經閣時遇見的掌櫃男子。
雙方顯然都是有備而來。比賽一開打,兩人不多說廢話,直接上殺手鐧。萬大寬強行催動封魔籙,封印天同法力的同時被欺身接近,遭貼身打擊,一陣手忙腳亂之際,被以亂棍伺候,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萬大寬連忙運起一攻一防兩件法器禦敵。但因為激發封魔籙時浪費了不少時間,被天同搶先打掉一件未激發完全的飛劍,導致之後節節敗退,連將手伸進儲物袋取法寶的時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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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大寬心念急轉,出招應付的同時亦冷靜分析戰況……
激發封魔籙浪費太多時間,失去先機,一步錯,步步錯,早知道……
不對,他的燎原螢火太過霸道,沒封魔籙我早就輸了。可惡,本來以為他的法術不足為畏,沒想到──
可惡!只能冒著被打斷一臂的風險,取另一枚飛劍應敵?
不行,苟延殘喘罷了,難道止步於此了嗎?我不干心啊!
砰!
護體靈光被天同一棒砸碎。萬大寬連忙後退,寶光重新凝聚,卻不見天同上前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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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大寬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天同接下來的舉動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見他收拳止步,停止攻勢。遠遠退到鬥法台邊,仰望天際,搖頭嘆息,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這是什麼意思!是在戲弄我嗎?」萬大寬面色惱怒,向前重重跺出一步。
豈止他一人惱怒,在場觀眾全都緊握拳頭對天同怒目而視。
眾人多年來聽聞萬大寬的故事,都對他抱以莫大期待,期許他憑藉堅毅不屈的精神以弱勝強,上演一齣王子復仇記。甚至有人曾幻想,未來他將引領百獸山成為睜靈境第一宗門,力壓九大宗。
另有一群人抱持不同想法。人不招忌是庸才,萬大寬雖為前輩眼中的明日之星,但在平輩中不乏善嫉之人,總想找機會踩他、樂見他的失敗。只是這種小家子氣的想法哪敢公然表現出來,看著天同此時輕蔑的舉動,一股奇妙難言的興致被點燃,強忍興奮之情,默不作聲。
但不管台下眾人怎麼想,天同此時有羞辱對手的嫌疑,涉及污損鬥法尊嚴,可大可小。再考量到他曾以無恥手段取得首勝,不可能再姑息養奸,輕輕放下、一笑揭過。
眾人都在等天同給出交代,若沒滿意的說法,不只輸掉一場比賽這麼簡單,甚至從此身敗名裂都有可能,以修士重視面子的習性,這不是開玩笑的。
「我天同不服!」
你是在不服個什麼勁啊?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吧?台下議論紛紛,場面略微失控。
「吾人多年來景仰萬師兄風采,論人品、才智、心性、出身、道心,無一不為我輩中人學習仿效的對象。我天同自問望塵莫及。如今何其有幸能與師兄同台較量,但我又何德何能,敢與之比肩?
「萬師兄才德兼備,乃所有百獸山弟子的榜樣。反觀我天同不過是無恥小人,僥倖暫居上風,只因我在術法上、場地上佔了便宜。如果真讓我贏得勝利,那就是勝之不武,我天同第一個不服!」
一字一句說得慷慨激昂,現場鼓噪之聲越來越小,最終歸於寂靜。待他話說完,三息之後陸續爆出謾罵之聲,四處有人大喊:
「贏也不服,那你想怎樣?」
「到底是在玩什麼花樣?」
「何須多言,萬師兄打敗你這無恥小人也是分分鐘的事。」
「廢話那麼多幹嘛!快快認輸不就得了。」
「不過,他沒說錯啊……」一道話語從人群中傳出,場面隨即平靜下來,有人面面相覷,有人低頭思量。
天同掃視台下一眼,不卑不亢,正氣凜然道:「今天我要堂堂正正與萬師兄一較高下,要贏就要贏得光彩;要輸也要輸得心服口服。
「比鬥是為了什麼?難道是比誰更嗜殺成性?更冷血無情?輸贏是一時的,修為境界才是永恆。我們修道之人一生所求無非冀望得道飛升。我就想知道,我們兩人誰走得更遠?誰更有未來?誰更有潛力?」
立於一旁,雙手抱胸的萬大寬頓時就來了興致,問道:「那你打算如何比未來?比潛力?」
未來遙不可知,潛力二字更是虛無飄渺,但任誰都會回答萬大寬的潛力遠勝天同。
天同剛剛情勢一片大好,很有機會一舉拿下勝利,眾人皆看在眼裏。如今見他突然停手,還說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但一字一句全挑不出毛病,難道天同真是一位正人君子?眾人在驚疑中,靜觀事情將如何發展。
天同繼續說道:「比未來潛力,就是比『身家』與『人脈』。概括而言,未來實力可以從此窺知一二。
「比身家,比法是看誰身上的修煉資源更多,舉凡材料、靈石、丹藥、法寶、靈獸……總價高者贏。並且為服膺天道運行法則,贏家將無條件取走輸家的資源。弱肉強食,反哺天道,乃修仙界真理。
「比人脈,就是在同伴有困難的時候肯為其兩肋插刀。只要旁人肯拿出靈石材料等有價值之物,贊助其獲勝也行。然而一旦拿出手,贊助輸家的一分一毫也要雙手奉上,不然誰知道人脈是不是虛的?一堆人嘴上人情義理說得好聽,一旦涉及實實在在的利益就翻臉不認人。
「當然,你可以拒絕。或有更好的比試方法也請提出。否則我們重新做過一場,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不少人心想,天同要嘛是腦袋抽了,要嘛就是正人君子。顯然相信他腦抽的人更多。
萬大寬望向裁判,裁判表示不一定非要打得你死我活,只要其中一方認輸即可。萬大寬低頭思考是否暗藏陷阱,隨即望向台下幾名戴斗笠的蒙面客,見對方微微點頭應許後,贊成天同提議。
兩人退回到一開始的位置。並託人從不夜城拍賣會請來幾名有經驗的鑑價師。
天同率先掏出一塊靈石擺在地上,表示全身上下就只有這點財產,接著雙手一攤坐在地上,開始掏耳朵、摳腳皮。
當台下眾人面面相覷,期待天同再拿出點什麼的時候,卻見他起身說道:「宗門灰袍應該值半塊靈石吧?」竟開始寬衣解帶。隨即在眾人的斥責聲中穿了回去。
萬大寬滿臉疑惑,整個臉皺成一團,呆若木雞,遲遲不見有任何行動。
天同不耐,冷哼一聲:「萬師兄如果連一塊靈石也拿不出來,就快快認輸吧!」
萬大寬收起錯愕表情,舉手投足間拋出一綾綢緞,方方正正地鋪在地上,再試探性的丟出一柄飛劍到錦緞上,「這柄飛劍估計值兩千靈石,你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全擺上來,別再裝模作樣、惺惺作態。」
天同不慌不忙道:「在下的修煉資源就這麼多了,接下來能倚仗的只有我多年苦心經營的人脈。台下諸位前輩、師兄、師姐們,有勞了!今日若能助我贏得此役,在下必定銘記在心、深感五內、沒齒難忘。」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ISY9EEm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