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該起床了。」查然佑如常一邊叫嚷,一邊大力拍打着查諒慈的房門。查諒慈睡眼惺忪,伸着懶腰,輕聲回應知道了,查然佑就急着趕到廚房幫廚處理一家子的早飯。
「你的小姑還在懶床啊?」提問的婦人左手捉緊鐵鑊,右手掌勺熟練地猛火快炒滑蛋。看着略胖,說話大聲,但面容保養得宜,這就是口嚴心慈的查家長媳莫茹,即是查然佑的娘親。
查然佑點着頭的時候就傳來了微弱的聲音,差一點就被炒菜聲蓋過。「大嫂早安,小姑娘昨夜助我做點女紅,我想她過累了,有點睡過點吧。」剛進到廚房就急着為查諒慈說好話的就是查家二媳婦董倩柔,人如其名柔柔弱弱,風大點也不宜出門的樣子。
「早,怎麼過來廚房了? 妳去飯廰坐坐等着,然佑幫我就可以了。」莫茹每次看見董倩柔總會心生憐惜,除了因着董倩柔父母與查家太老爺一同遇劫而亡孤苦無依外,還因失去雙親過度悲傷落下了病根,以致終日病央央,更遑論生兒育女了。
「今早起來我覺得精神還不錯,所以想幫點忙吧。」董倩柔已經習慣了被視為病人,每次提出為查家出一分力都會被拒絕,除了對查家眾人滿懷感激之情,更多的卻是滿腹慚愧。
「嬸嬸早安,不如妳幫我把這些筷子放到飯桌上,讓我準備端菜。妳放好筷子就坐着等着吃多點。」董倩柔看着懂事體貼的查然佑,心中盡是歡喜,微笑着接過筷子就往飯廳走。
董倩柔步入飯廳就被一雙大手擁着雙臂,如同瓷器般被保護着。「倩柔妳往廚房去了? 來坐下,筷子給我。」這個溫柔的男人正是董倩柔的丈夫,查家次子查盛造。二人同齡,自幼青梅竹馬。
「無礙。我就是想幫點忙。乾娘、大哥早安。」查盛造眼中只有妻子,未有察覺查家老太太董小巧與長子查盛豐都步進飯廳了。
「倩柔今早精神看着不錯,坐在我身旁好好吃早飯吧。」查家老太太董小巧與董倩柔亡母為摰友,自董倩柔出生已視如己出,及後因摰友離世更把照顧董倩柔為使命。董小巧在四十之年亡夫後獨力支撐整頭家,既要照顧剛出生的幼女查諒慈,也把體弱多病的董倩柔接到家中照顧。幸而長子已屆弱冠之年,次子亦滿志學之年,董小巧每天預備了一家早飯及安頓了董倩柔後就得背着查諒慈,帶着兩個兒子到林中指導他們背起伐木及打點運送木材的天職,忙了整日的活回到家中又得照料家中事務。過了兩年這樣終日不得閉目的日子,莫茹嫁進查家後料理家中事務及照顧董倩柔及查諒慈,同年誕下了查然佑,董小巧則專注與二子在外打拼,總算讓一家人過上安穩的生活。
「婆婆早。倩柔妹子多食點炒蛋啊。豐哥、弟、然佑快食多點米飯。查諒慈!」隨着莫茹大聲一吼,查諒慈急步快走到飯廳。
「娘親、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佑豬早安。」查諒慈自知晚起,為免招來大嫂教訓,還是先有禮賣乖。
董小巧招了招手:「過來坐我這旁。」
即使董小巧護着,莫茹還是瞪着查諒慈要訓話:「都雙十的人兒了,婆婆跟我在妳的年紀都已經嫁人生娃了,怎會還懶床?」
「都是我昨夜要小姑娘助我做女紅才......」董倩柔急忙護着查諒慈。
「娘親,這薑蒜炒白菜很好吃,薑蒜正氣,不如讓嬸嬸多食點。」
「吃甚麼菜? 多給你嬸嬸夾蛋跟肉。倩柔妹子妳多食點三色椒炒肉片,食肉長肉啊。」知母莫若兒,查然佑明白要解救查諒慈,與其糾纏解釋,倒不如讓莫茹顧東忙西。
「佑豬多食點炒蛋,你喜歡。娘親、二嫂,我夾些肉片給妳們。」查諒慈自然不會虧待解救她的眾人。
「那我呢? 妳二哥我喜歡食甚麼啊?」
「二哥食菜好了,排便暢通哦。」
「妳才要排便暢通,把整盤菜都吃光!」不嫌事大的查盛造本想鬧一鬧,卻被查諒慈的回話堵住了。
大家都被查諒慈惹笑了,莫茹正想再次向查諒慈訓話不該在飯桌上說排便的話題,查諒慈乖巧地把蕃薯分成兩半,恭敬地站了起來遞給了查盛豐和莫茹:「大哥大嫂吃蕃薯吧,當心還燙耶。」
莫茹本來在口邊的訓話都化成甜蜜的笑容,查盛豐把蕃薯接過來說着:「好,坐着食飯。」
席間一家七嘴八舌談東談西的,飯後董倩柔堅持幫着莫茹收拾,董小巧就一如以往帶着查盛豐、查盛造、查諒慈和查然佑往林中出發。查家就這樣過着小吵小鬧的平凡日子,可是這樣的日子卻不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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