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諒慈走了之後,易衡找了一棵樹,一躍到樹頂之上運氣調息。果然當查諒慈不在附近,易衡的靈力就可以運轉了,但恢復的果效卻變得力不從心了。
「慈,到底妳是甚麼人?」易衡拿出懷中的竹筒,看着刻着的「慈」字,心中不斷地想着。突然有人踏進這片沉香木聚集之地。
柴聞切一踏進這片沉香林就發現了易衡身在其中一棵大樹之上,偷偷看了易衡一眼,亦悄悄地用傳心術把易衡看了個遍。
易衡使用靈力一探,從大樹之上跳下,易衡比柴聞切稍高,俯視並虎視着柴聞切:「柴家,不止,是淋澤之地百年難得的天才,膽敢窺探我!」
柴聞切嚇得往後逃跑,卻已被易衡設下的結界擋着,柴聞切跌坐在地,瑟縮着看着地,再次僵住了。
易衡透過傳心跟柴聞切對話:「我是青龍一族的易衡,是要守護天選之人的,你就不用如此怕我了。」
柴聞切還是十分驚恐,但內心的疑問是直接和清楚的:「你怎可以傳心給我?」
易衡傲慢地笑了:「你沒注意聽好嗎? 我可是青龍一族。你的確把傳心術練得頗利害,可窺探我一二。但妄圖把我阻擋? 還是太嫩了。」
「那可請你離我遠遠的,也不要再傳心給我,好嗎?」柴聞切的外表形態還是驚恐的狀態,但心中的思緒卻是無比清晰。
易衡用了靈力探究柴聞切這情況,輕嘆一聲:「聰明反被聰明誤。」易衡順着柴聞切的意把結界撒去,並且與柴聞切保持距離,也不再以傳心術打擾。但易衡還是在遠處留意着柴聞切的。
柴聞切因着易衡的遠離而慢慢緩着情緒,然後站了起來,走到一棵接一棵樹在細心檢查,但同時也在留意易衡的一舉一動。
剛才易衡已從探究柴聞切當中知道了他與查諒慈都是在調查沉香木異常的事,看着柴聞切這樣大海撈針地調查着就搖了搖頭:「凡人始終是凡人。」
於是易衡走到有異的沉香木調查。具有靈力的易衡當然比柴聞切快查得真相,往整遍沉香木一看就知道哪數棵樹有異常。加上易衡個人的閱歷,不用多想已經掌握到事情的始沒。
「仙人隕落了。」易衡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何困着自己的洞壁會倒塌,始終只有姬晶隕落或撒回仙法才可解救他。如今沉香木的異常,印證了姬晶化羽歸天。姬晶化作星塵落回大地,被星塵滋潤的樹當然變得與別不同。
二十年過去,易衡對姬晶絲毫沒有記恨。誠如瑞漫所說,姬晶懲罰易衡總比領受天罰輕微多了,姬晶反倒是易衡的恩人了。摸着被姬晶的星塵滋養的樹,易衡輕輕道別:「永別了。」
易衡合上了雙眼悼念不到三秒,睜開了雙眼迅速在柴聞切眼前出現,頗為兇惡地瞪着柴聞切說:「何以又窺探我?」
原來柴聞切聽到了易衡說仙人隕落的話,又用了傳心術探視易衡,知悉了易衡對沉香木異常的看法,但當然被易衡發現並捉住了。柴聞切瞪大雙眼看着地避開暴怒的易衡的眼神,對於易衡的靠近大為驚恐。
易衡伸出雙手捉着柴聞切的雙臂,搖晃着柴聞切大叫:「你既因人性險惡而封閉自己,那也請你尊重別人的私隱! 不要再隨意窺探我!」
「我知道了! 快放開我! 不要碰我!」
收到了從柴聞切傳心而來激動的話,易衡氣沖沖地鬆開了手。
柴聞切急忙地往後移開數步,然後轉身往茂林入口處走了。既然從易衡身上知道了這次異常的源委,柴聞切只想儘快向眾人交代,然後窩在家人不用面對這麼多人。今天見的人夠多了,被易衡嚇得也夠了,柴聞切實在需要快點回到家中安定心神。
易衡看着柴聞切這倉惶的背影,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闖下的禍,也想起了青龍一族的天職,於是向柴聞切懇切地傳心:「既然傳心可跟我好好溝通,那也請你鼓起勇氣,好好跟人說話。其實與人溝通也沒有你想像般可怕吧。」
柴聞切收到了易衡傳心的話,減慢了奔跑的速度,嚥下了一口口水。易衡不知道的是柴聞切此刻雙眼流露出無比的哀傷。這麼多年過去,柴聞切也渴望可如對着家人般與其他人溝通,但往往恐懼襲來,焦慮如同一雙有力的大手把他的嘴巴蓋住。
每個人面對恐懼,都是旁人無法想像的。有些人怕黑,有些人怕昆蟲,有些人怕孤獨,因着這些恐懼平凡,就沒有人要求鼓起勇氣來克服,得以與恐懼共生。柴聞切只是擁有一個一般人不理解明白的恐懼吧了,卻一生被迫着克服,被質疑沒有勇氣,被負面標籤。
柴聞切握着拳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人,真的很討厭。不止,這條青龍也是同樣討厭!」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