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諒慈,這邊。」向查諒慈招手的年輕人皮膚跟伐木的各位同樣的黝黑,看着查諒慈從茂林走近已露出雀耀不已的表情。在這年輕人身旁站在一位跟他大有對比的少年,這少年皮膚顯得有點慘白,因黝黑皮膚的年輕人向查諒慈大叫而顯得更為退縮,站在原地如同僵着了一般。
站在二人身旁是一位老者,看見黝黑皮膚的年輕人向着查諒慈大叫就跟董小巧笑着說:「我這大孫就是少了一根筋,這又怎叫小慈看得上。」
董小巧有點尷尬地說:「這年輕人的事,我們這些老東西想管也管不着了。」
這老者就是淋澤之地的樹木大夫一家的老家主柴剛,在他身旁的是他的孫兒柴望問和柴聞切。他們同是天選之家,但是其天職和天賦是對樹木的認識而成為了樹木大夫,並且獲得大家的敬重。
柴聞切聽到柴剛和董小巧的對話,更顯得閃躲。董小巧留意到柴聞切的舉動,溫柔地問:「還記得查伯母嗎? 」
柴聞切瞪大了眼睛看着地,柴望問輕拍着他的背跟董小巧說:「查伯母請見諒,弟弟在家沒事的,就是在外就會這樣變傻子了。」
「不要這樣說,就是怕生吧。」董小巧也是為人娘親的,聽見這樣對孩子的惡言總會心有戚戚然。柴聞切聽到柴望問的話緊握着拳頭,但就是抬不起頭,喉嚨像是被鎖着一樣發不到聲音。
「都十八了,大男兒怕甚麼!」柴剛總是恨鐵不成鋼,若柴聞切在家都是如傻子一般也罷,但偏偏柴聞切的學問和洞見甚至對傳心術的掌握連柴剛都自愧不如,總想着這小孫子的成就會讓柴家攀登更上一層,偏偏柴聞切一離家就變了樣,不敢視人,不敢說話。柴剛搖着頭說:「就是太讓着他,見他怕生就讓他待在家,結果越怕越躲、越躲越怕。」
查諒慈走到眾人面前:「柴老。聞切你跟着問哥哥也出來了? 多出來好啊。」
柴聞切仍是躲在柴望問身後,查諒慈留意到柴聞切的緊張,就把採到的樣本拿出來,把大家的注意力聚焦在沉香木異常的氣味之上:「不是每一棵樹上的真菌都有異。」
柴剛專注地研究着,其間把一些樣本遞給了柴聞切。柴聞切從腰間取出工具,把真菌切片分開到數片葉子之上,其後又不知拿了甚麼液體灑在真菌之上,手勢乾淨利落如行雲流水一般,一看就是專業。董小巧看在眼內也有點憐惜,這樣能幹聰明的年輕人卻不能與人溝通,即使董小巧悄悄地使用傳心術,也探不到柴聞切半句心聲,看來柴聞切把心也封閉了起來。或許老天就是要留一點缺陷給人,不讓人完美與天攀比。
柴聞切拉了拉柴望問的衣袖,柴望問跟大家說:「我跟弟弟去說話,大家請在這等一下。」
兄弟二人往茂林走,就是走到大約五十步,大家都聽不到他們說話的位置,柴聞切就能開口說話:「我要往沉香處看個究竟。」
「樣本不夠嗎?」
柴聞切點了點頭:「慈姐說不是每棵樹也有異常,上佳的方法還是到現場看一下,到底有多少樹出現狀況了,探究其中的關連。不過,暫時這些異常的樣本是正面的,不是毒,甚至有奇效。」
柴聞切這就往茂林處走,柴望問走回大家的身邊。柴剛問:「聞切呢?」
「他說要到沉香處看一下。可是這異常是好的,沒有毒,而是有奇效。」
「奇效?」董小巧有點疑惑。
柴剛看着手中的樣本認真地說:「聞切總是對事物頗有洞見,我們且等他一會吧。」
查諒慈點了點頭:「聞切從小就很聰明的了。其實不說話也不是甚麼大事,倒轉沒腦卻不斷說才是問題吧。」
柴剛有點驚訝地看着查諒慈,但轉念之間輕嘆了一聲:「總是想兒孫非凡,但遇上這等與眾不同的事,又倒過來希望兒孫能正常一點就好了。」
董小巧點着頭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查諒慈突然想起易衡還在沉香處等着他,那麼柴聞切會跟他遇上的。查諒慈急着說:「不如我追上聞切,也好告訴他我剛才的發現。」
柴望問擋着查諒慈說:「妳也知道我弟,有旁人在他就僵着的了。我們還是在這等吧。」
查諒慈張大了嘴巴,但實在想不到該如何說服大家。柴望問看着查諒慈的樣子忍不住再說:「妳給我弟傳染了? 怎麼張着嘴說不出話?」
查諒慈忍不住打了柴望問手臂一下,把現在有口難言的苦和為柴聞切的冤出一口氣:「就是你常挖苦聞切才讓他這樣,他都這麼怕這麼緊張,你不幫他解圍就算了,還拿他說不出話來說,那他當然會更在意更沒信心了。」
「屁話,怎麼都算到我頭上呢?」就在二人爭吵不休之時,柴聞切遇上易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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