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來到宗門小比的日子。由赤府二舅駕著飛天靈禽月夜灰面鳩,帶上赤煉與天同前往比試會場。此時正越過群山峻嶺,向天際飛掠而去。
晚冬寒山榭,野松托白雪。
時值冬末初春,被積雪覆蓋了整個冬季的重重樓閣,隱隱浮現原來面貌;白茫茫霜雪掩埋的山野獸徑,也重新蜿蜒繚繞於密林之間。
單調的景緻初現春色生機,卻引不起赤煉的絲毫賞景興致。她一路在鳥背上興奮地跳上跳下,大喊大叫。
天同閉起雙眼、趴在尾背上瑟瑟發抖,緊抓著巨禽羽毛不放。這鳥背上的風景連一眼也不敢多瞧。
「你煉體三層是摔不死的,怕啥?」赤煉邊跳邊轉圈,迎風對著天同叫喊。
二舅則站在鳥首上,手持一罈猴兒酒,大口大口喝了起來。三人各忙各的,不一會兒就到了會場。
會場位於宗門主殿南面數十里外的偏殿,殿門口掛著三個大字「練武堂」光是一處偏殿前廣場,就足以容下萬名煉體士。
無法想像這片大好基業都將在數百年後永遠墮入蠻荒。
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gzwFCbMBx
赤煉口中的宗門小比,正式名稱是「百獸第一武鬥會」。此屆武鬥會的參賽人數比往年多,比試場地並非僅限於偏殿前廣場,還包括四周腹地。
雖然整體面積不算大,地形卻頗為複雜。平原草莽、丘陵緩坡、河道沙洲、陰暗森林、砂礫惡地、凍原險沼。主辦方整理出多處積雪消融之地做為接下來的賽事戰場。
煉體士比武的場地範圍遠小於修士的鬥法台,佔地不足十分之一。原因在於煉體士的比拚拳拳到肉,一來沒有放出神識的可能,二來不像修士用上法寶就足以決勝千丈之外。
但實在架不住人多,百獸山一百零八峰就有小半煉體士聚於此地,響應宗門盛事。一天舉辦的賽事以百場計。
比賽分單挑、雙人、男女混合、團體戰……每一組別又以煉體境界細分下去。光「雙人組人境三層」就有百來組參賽者,兩人需連勝七勝才能獲得該組別優勝。
之所以會有這麼多煉體士為了獎勵參賽,背後還要歸因於宗門的搬遷計劃。
到時候許多下階靈獸都帶不走,還不如作為獎品犒賞門下弟子,近幾屆的獎勵也就有越來越豐厚的趨勢。
再加上等到宗門正式搬遷之時,這些手邊有靈獸驅使的煉體士就可以御獸隨宗門萬里長征。此番更是開放勝者優先挑選靈獸,適合駕馭遠行的獸類絕對是此次大熱門。
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g2xDwkojE
月夜灰面鳩低空橫掠廣場,巨大的獸影引來底下觀眾一片驚呼。
放眼望去,偌大的廣場被劃分為無數個二十丈長寬的棋盤格。鬥士們吆喝聲此起彼落,裁判的哨音不絕於耳。
赤煉手持長劍,抓著天同的手一躍而下。
砰!
落地有聲,技驚四座。場上鬥士停下手邊的動作,探頭望了一眼,又繼續持戈對戰。
第一天的熱身賽是以大亂鬥形式,同時讓所有參賽者隨意抓對廝殺,簡單地淘汰掉大半鬥士。
「哈!前輩說的果然沒錯。」赤煉左手叉腰,右手高抬碧綠長劍,斜指一方,劍芒四射,「從天上跳下來,再拿出此劍擺擺姿勢。這氣勢、這排場,果然無人敢招惹,嘻嘻。」
「是說,怎麼不見一群小嘍囉圍上來,不長眼地圍攻我們?要不然,也該有實力堅強的高手,視我們為勁敵,急著搶先一步把我們宰掉。」天同說道。
「誰會幫別人消耗我們的戰力,又不是傻子,笑死。」
看著場上煉體士逐一退場,直到裁判宣佈亂鬥結束,兩人不出一劍,順利打入正式賽。
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pwYx6Ut22
隔天一早,迎來宗門小比的首戰……
天同一身輕裝,赤煉則是盤起一頭暗紅長髮。兩人第一場在莽原上對決天山峰三十來歲夫妻檔,楊寶華與薛溫。
天同因為修為稍低於赤煉,只在一旁負責牽制,靠赤煉以一敵二就得以輕鬆獲勝。
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Obh6Y8RMP
隔三日後的第二場,在森林中對戰祥瑞峰的中年煉體士,王湯與楚瑛。
這次對手實力堅強,不能再讓赤煉以一敵二,而是由天同纏住實力相近的王湯,硬撐一段時間,等到赤煉將楚瑛擊敗,接著王湯認輸。
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U5Fv0fALZ
隔二日後,對戰東峰有名的庖丁兄弟,人稱「東峰雙牙」的屠夫丁言、丁意。
這兄弟檔對天同頗有英雄惜英雄之情,一見面就與之套近乎,說是久仰夜哭鬼童大名。
甚至在開打前一天拜訪天同,以口頭討教刀工,還十分有禮數地帶來伴手禮。且為了避嫌對天同的刺探,對於刀術與功法是絕不敢多問一句,單純討教屍解靈獸的用刀心得。
兩人四十有五,外貌頗為相似。都是小眼紅鼻子,臉頰圓潤紅光煥發。高大壯碩的身體不時散發著酒氣,但說話與行為舉止都十分清醒,應對間還有一股老學究的執拗,與粗獷的外表極不相稱。
哥哥丁言滿臉鬍渣,弟弟則是蜷曲大鬍子掛滿整張嘴,兩人都是一臉滄桑。為人海派卻又知書達禮,頗為上道。
一聊之後發現,他們與天同一樣是修仙世家出身,都沒能覺醒靈根,也就輾轉流落到百獸山當屠夫,令人唏噓不已。
庖丁刀工討教的過程中,兩人驚訝於天同年紀輕輕就有此等煉體修為,果然夜哭鬼童的大名並非空穴來風……如此云云。想來是成名屠夫之間的惺惺相惜吧。
天同納悶:「他倆為什麼稱呼我為『夜哭鬼童』會不會是認錯人了?」
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mtzKBukAJ
第三戰,一上場,東峰雙牙看著天同手中的狼牙棒,滿心疑惑。見他前兩場作為輔助,沒用上刀刃還可以理解,然而眼前的情況實在看不明白。
兩人搔著頭,面面相覷的模樣,惹得赤煉默默在心中訕笑不已。
天同在有所準備下,與赤煉皆一手持盾,一手狼牙棒,專門用來對付眼前這對兄弟檔。
反而是丁氏兄弟被天同誤導,以為對手擅長連攜刀法,他們哪知道天同的修為靠的是赤府的饕餮培元經,而刀法根本就不行,頂多就砍砍生肉還算拿手。
這對兄弟以為人人都跟他們一樣,能從庖解獸屍中領悟出一套玄妙刀法。東峰有名的刀客因為情報工作準備不足而節節敗退,最後只好投降認輸。
赤煉組毫髮無損地通過前三場,情勢一片大好,卻不料第四場遇到硬茬子。
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CTm7PG3Zn
第四場,再隔二日對戰絳雲峰知名煉體家族的嫡系傳人,人稱「二馬嘯西風」的馬子嬰、馬子童。
這兩人極為年輕,與赤煉一樣才剛成年不久,修為只有人境二層卻敢跨階參賽,想必是為了特定的獎勵而來。
這組搭檔自小煉體,彼此配合的默契無懈可擊。一人持長槍皮盾,另一人拿火炮勾索,身手極為矯健。對此赤煉與天同完全無計可施,只能持盾背靠背勉強支撐,一撐就是一個時辰。
過程中赤煉一度暗示該是時候使出陰招「大日如來神掌」。經天同提醒,那皮盾已經軟爛不堪,只要誘使對方將火炮用盡,長槍勾索不足為懼,之後就可以反過來將他們耗死。
果然在第二個時辰後情勢逆轉,二馬最終敗在修為不足、後繼無力,否則赤煉天同多半無法撐過第一個時辰。
這場苦戰並不讓人意外。那些積年的煉體家族底蘊之深厚,尤在赤煉的意料之外,之後面對的多半是這種凡人界赫赫有名的練家子。
赤府到底是傳統的修士家族,對煉體並不看重,僅視為對未來修士生涯所打的一項基礎。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9j8ERD7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