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2027年2月22日晚間,「臺澎防衛作戰」正式打響。空襲警報聲劃破天際,值星官大叫燈火管制,所有人摸黑著裝,前往各班戰力保存位置集合。整連瞬間亂成一團。
我們都知道共軍打來是遲早的事,偏偏沒想到就是今天。我從床下拉出黃埔大包包,摸著黑,也不管抓到什麼,摸到東西就往袋裡塞。塞得太快,要穿迷彩服,還得再從袋裡摸出來。
唉,那時的我真是死老百姓,太天真了。
一閃神的功夫,我內務櫃上的鋼盔不知道被誰摸走了。我望向鄰兵,藉著別人手電筒的微光,他偽裝帽的裝法也不像我的鋼盔……對,手電筒,上哨一定得用的……我在內務櫃深處找到了手電筒,點亮了隨便照,果然房間角落內務櫃上頭還放了別人的鋼盔。我當下開動最大戰速,把迷彩服、長褲、靴子、迷彩褲、迷彩夾克、S腰帶、防毒面具全「掛」在身上,肩上黃埔大包包衝到房間角落,搶到櫃子上最後一頂鋼盔,衝出寢室。
值星官吼著我們死老百姓,交待我們不要忘了中山室裡架的槍,一人一把帶走。
衝出連上,還有幾個兵傻傻的待在連集合等集合。我叫了幾個同班的走,還喊了李嘉豪一起撤。駐地裡本來就只有我們一連,大部分收拾好的人稀稀落落地撇著手電筒的光柱,往大門湧去了。
我們仗著PS輔助,揹著包,肩著槍,仍大步流星前進得頗快。這一個多月以來,駐地的排長、班長,不斷提示我們,一旦發布防空警報,最快約五分鐘內,第一波飛彈就會來襲,是以我們離開駐地後,一不整隊,二不對腳步,像難民一樣奪路而逃。
「一凡哥,等一下」李嘉豪忽然停步,「我忘了充電器,手機一下子就沒電了。」
「你白痴嗎?」我停下腳步,險些被後人撞到,「快給我前進!荒郊野外的最好有插座給你充電啦!」
「一凡哥,你看!」嘉豪睜大了眼,指向天邊。
其實也用不著他指,某巨物破空飛行的咻咻聲,飛過頭頂留下的音爆破空聲,已給我指明了方向。我轉過頭,飛彈往澎湖機場的方向墜,隨即爆開了一片火光,爆炸聲響遍天際,讓整片天空都成了飛彈爆炸的共鳴箱。
緊接著三枚飛彈又射來,兩枚落在了數公里外的機場,另一枚幾乎劃過我們頭頂,轟隆巨響震得所有人縮了身子,還不忘目送飛彈落地。
轟——碰——頭頂的飛彈落得近,地表微微送來爆炸震波。澎湖的天際線閃了一下,像被關了開關,所有的民居、紅綠燈、遠處的路燈一起熄滅!
共軍的飛彈打壞了變電站或島上唯一的柴油發電廠。
中共這次是來真的了!
我們走走停停,終於到了我們班的戰力保存位置。奇怪的是,澎湖就在中共第一波空襲裡,就打了澎湖機場和電力設施。我們擔驚受怕了整夜,還因此睡在陣地散兵坑裡,這一夜竟就此平安無事。
隔天一早,指揮部的人還沒來,反倒熟悉我們各據點的「小蜜蜂」來了。
小蜜蜂餐車老闆的家裡全撤了,他自己故意晚些報名撤離,還有兩三天才輪到他上飛機。反正家裡還有吃的,戰爭打響了,就來做早餐給阿兵哥吃。
我們都很感動,車上的包子、奶茶、熱狗土司像免錢一樣地搶。但標價已改成了「戰時售價」。但我們又餓又渴,顧不上被敲盤子,一個砲兵班七個人,付了快三千給老闆。我們邊吃,還要老闆給我們講情況。
小蜜蜂老闆說,昨晚飛彈打中機場以外,也打中了變電站。阿共如果來搶澎湖,也是要基礎設施的,不會打發電廠。由於打中變電站,現在全島都停電了,手機也沒有訊號,台電跟工兵正在搶修。但不知什麼原因,阿共昨夜就只射了四粒飛彈,就不再打飛彈過來了。
我們也不知其解,只看到執行「天駒任務」的經國號戰機在頭頂上盤旋,轟隆隆的音速飛行聲很難讓人忽略。不久,澎湖機場又有運輸機起降,顯然昨天的飛彈沒對機場造成太大破壞。
陣地外,一個身穿迷彩,裝備著PS輔具的士兵走來。注意到他不久,就認出他是我們這班的班長兼砲長。
我們見到班長平安,都很高興。但班長見我們打小蜜蜂,口裡罵個不停:「他馬的搞什麼東西啊!我去指揮部看看情況,你們這些活老百姓竟然沒人顧『拐拐』。想知道什麼就聽拐拐就好,指揮部一定會有通知。踏馬的,指揮部準備了早飯沒人去領,只會在這打小蜜蜂!」
小蜜蜂老闆望了我們一眼,一副被抓包的壞笑,向我們一揚手,收拾了貨車,走了,連嘉豪手裡最後一根熱狗錢也不收了。
ns 18.68.41.14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