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囚徒，隱於巷中。 - 第十五章　罪惡感

第十五章　罪惡感

May 1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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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先離開一下，麻煩了。」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些僕人都遲疑了會，接著離開了諾大的飯廳。

　　「江睿？」

　　「看到學長這種衣冠楚楚的樣子，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安。」腦袋裡像是有著某種防禦機制被打開，吃完這餐後突然讓我特別害怕學長這種模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卻發現參雜了許多陌生的景象。

　　穿著繁瑣服飾的學長站在燃著烈火的戲台上，明明火舌已經吞噬了整個廳堂，但他也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跡象。

　　而縱火的人不是誰，就是我。

　　厭惡的情緒直到一切都燒成灰燼，等到情報商趕來揪著我的領子罵，那種感覺頓時煙消雲散，只剩下愧疚與悔恨。

　　畫面一轉，他穿著白西裝在我面前，像是虔誠的信者一般地看著我，我卻覺得心絞痛得像是下一秒就會失去意識。染了灰的白西裝與藏在手中的腥紅，嬌小的螻蟻承認了自己的命運，但不代表他願意接受。這樣的單獨見面，他身邊並沒有任何人，只有昏黃燈光照射下出現的影子陪伴著他。

　　「我想我還是喜歡您的，就算您只是個把我當成周旋在那些人之中的物品，然後再來厭惡我身子髒了的紈絝。」

　　他的笑容有些苦澀，我看著他失了光彩的雙眸，痛恨著自己把他送進狼窩：「不要裝出那種擔心我的表情。」

　　心頭的痛楚超越我能承受的範圍，我忍不住自己的眼淚滑落，莫名的記憶造成的痛感十分清晰，就像是⋯⋯

　　「皇甫江睿！看著我！」

　　學長甩了我一巴掌，火辣的痛感把我拉回現實，看到我恢復正常後，他才鬆了口氣。

　　「你剛剛狀態很怪，怎麼了？」

　　這絕對是用全力打的，學長平時雖然沒怎麼打人，但據課程的那些人和吳坤成被打成那鬼模樣，不難想像火車上他揍我時的力氣已經很客氣了。

　　「我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搖了搖頭，看著他擔心的樣子我卻有些於心不忍，那些突然浮現的景象讓我覺得自己似乎曾經做出很多對不起他的事，即使我沒有任何記憶。

　　太真實了，真實得讓我害怕。

　　「⋯⋯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他吻上了我的指尖，和煦的笑容讓我安心不少。

　　「你不問我嗎？」

　　「你想說的話剛剛就會跟我說了，用不著我問你，你對我一直都很老實的。」

　　我握住了他的手，明明是讓我不自覺安心的嗓音，我卻有了一絲罪惡感。

　　明明我什麼都沒做的。

　　「江睿，我說過，」那雙夜色一般的雙眸直視著我，彷彿要看穿我的靈魂一般，讓我想移開視線也無能為力，只能沈浸在其中：「在你轉換態度的時候，我就不會把那些事情當成討厭你的藉口。」

　　「那現在有什麼事可能會讓你討厭我？」

　　他思索了會，接著再次露出了笑容：「當然是你擺出這種苦瓜臉，對我來說，笑容比起其他痛苦的表情更適合你。」

　　這個人的溫情攻勢也太強了，要是這一切都是圈套，我完全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甚至在此刻，微涼的體溫和炙熱的言語也一直磨蝕著我的戒心。

　　「學長⋯⋯」

　　「我說了，我對喜歡的人很好的，不論是身體還是感情都可以給，我會給你十成十的信任。」

　　「就算我對你做了無法挽回的傷害，也是一樣嗎？」我這回鼓起勇氣移開視線，不敢直視他的表情。

　　「是不是想到了很糟糕的夢呢？」

　　「⋯⋯你說，夢？」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像是思索著什麼時候一樣，隔了一陣子才開口：「這算是我對那些痛苦的事的代稱啦，你也知道桂荷堂那邊一堆破事情要處理。」

　　「不過桂荷堂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呀，白家的古董業務這麼盛行的嗎？」

　　「那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啦，主要是給平民有個權貴幫忙的管道，之前的給小惠的便當你也看到了吧？那個就是他們給的『報酬』。」

　　「那他們通常會讓你們做什麼？」

　　「小惠一般都是幫忙文書之類的，那邊不識字的人挺多的，雖然有學校在那邊，可他們也讀不了。」他有些苦惱的回想著，但他並沒有說自己的部分，或許是比起委託他，委託小惠的場合更加罕見。

　　ーー又應該說，那些人更偏好找他。

　　「⋯⋯那你呢？」

　　「他們想要透過我來滿足一些心理，原本其實都是一些婚喪喜慶的場合，但久了就有一些人想要把我拉下來滿足脆弱的自尊心，久而久之我就成為那種存在。」

　　他們以為自己把人拉下深淵而沾沾自喜，殊不知，他們認為的權貴才是看著他們墜落的見證者。

　　「洩慾的肉體關係讓他們聽話，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調查一些討人厭的有錢人時他們跟我說的線索挺多的，有時候只需要人證就可以拉到所有的內幕ーー他們想要我的關注替他們脫離苦海，卻對我的為人一無所知。」

　　他有些嘲諷地笑著，漂亮的雙眸看著一掃而空的空盤，「就像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跟那些人一樣對我這麼執著，可以不用來的，卻還是跟過來遭罪。」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那些答案一直都顯而易見，學長卻完全不去揭探，但看到那個表情我就了解，並不是不主動，而是不敢。

　　「可是只要有你在，我似乎真的會安心一點，說不定患得患失的人是我也不一定。」他有些無力地說道，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也是，這三天發生的事情大部分是我惹出來的，也有一些對我離奇的事在學長眼中司空見慣。

　　「沒有這種事⋯⋯」明明我才是思想最不成熟的那一方，在那邊不敢認清自己的真面目到底是多討人厭，又在他面前一直出洋相扯他後腿。我緊緊抱住了他，甚至是連帶讓他跌坐到地上都沒有察覺痛楚：「我最喜歡你了，不要離開我，不要拋下我。」

　　「可總有一天我會離開你的，江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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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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