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他們回到了那間屋子,一打開門果真是別有洞天ーー與外頭的灰暗不同,陽光透過透過落地窗撒了進來,辛香料的氣味隱隱約約地藏在空氣中。
被學長稱為阿沛的那人此刻目光才落到我身上,我禮貌性的點了點頭,習慣性地和他自我介紹道:「我叫皇甫江睿,請先生多多指教。」
「不用這麼拘謹,雖然我知道小狐狸是這麼介紹我的,但我現在不是二少爺白函偉,而是一介平民梁沛。」梁沛先生如是說道,但卻還是直盯著我看。
「怎麼了嗎?」
「我只是在想,你長得可真好看,小狐狸是從哪裡找這麼好看的男朋友呀。」梁沛先生摸上我的手腕,興致沖沖地說著,然後我就看到學長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拍掉他的手,直接把我拉走。
看到他抿緊的雙唇,還有吳坤成憤怒的質疑聲,我似乎了解他為什麼不喜歡待在這裡。因為這裡是梁沛的地盤,也是他的地獄。但我可是他的男朋友,要是他討厭,我不介意和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鬧翻。
「學長,讓我抱一下可以嗎?」
「可以。」我嗅著他髮間的香氣,觸碰沾上我的氣味的頸部,心神這才安寧些,我看著梁沛先生被鏡面反射的不悅,但又不得不在吳坤成裝成溫柔體貼的模樣,我不由得想笑。
「我只是想近距離看一下你男朋友而已,函偉你不要放心上啦。」
「我不喜歡有任何他不認識的人碰他。」學長輕靠在我身上,任由我摟著他的腰也沒有反抗,接著繼續說道:「而且你旁邊的那位,這幾年可是想你想得死去活來,先關心一下他吧。」
小惠看了這場鬧劇許久,或許是不忍再看這憋足的演技,也有可能是真的肚子餓了,她趕緊坐在座位上說著自己餓,這才把梁沛先生和心甘情願被指定打下手的吳坤成趕到廚房裡。
「江睿哥哥,等一下我們三個人吃完飯就直接離開去玩吧。」率先開口的是小惠,她看來十分認真,我總算懂為什麼學長為什麼會把小惠從白家那邊抽開帶在身邊了,長得可愛的妹妹是聰明的貼心小天使不香嗎?
「那小惠想去哪玩?」學長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換得小惠更深的笑靨,但這樣一搭一唱反而有些奇怪,我朝廚房偷瞄了眼,果然看到梁沛先生氣到冒煙的模樣。
「海邊的市集吧?我記得有家自助海鮮料理,哥哥你以前很常偷偷騎車帶我去呢!」
「那還不是因為母親大人說不能讓妳吃外面的東西,就怕妳腸胃弱拉肚子⋯⋯」
學長有些無奈地說著,但小惠又假裝賭氣地小聲對我說道:「別聽他說,明明就是他擔心我吃太辣隔天段考失常,整個白家就他最在意學校的那點成績!」我看著眼前拌嘴的兄妹倆,忍不住笑了出來。
印象中白家最早是以行商發跡的,所以對繼承人本身學歷也沒有太多的要求,主要是能力至上主義。是到白爺爺執掌的時候才正式入了總領的眼,成為名副其實的政府走狗,之前也聽父親說過,學長用了些手段把其他有競爭關係的家族給踢出總領重用的名單中。
雖然昨晚的事情被他發現,一定會讓他把我踢下床就是了。
等了一會,梁沛才將焗烤筆尖麵放到我面前,雖然香味很不錯,不過吃了幾口卻開始覺得有些膩,甚至肉醬的味道偏辣,讓我有些無法入口。但吃貨的職業道德不允許我浪費食物,所以我此刻陷在天人交戰之中,只能配著水將食物吞下肚,完全沒有任何品嚐美食的心態可言。
我稍微瞥了學長和小惠的餐點,是似乎代表著不祥的紅色涼麵和一盤加了美乃滋的蘆筍,看他們硬是把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餐桌上的表情控管逼出來,就知道這頓飯對本來就不吃這些食物的他們有多難。
我想感謝小惠,讓我對離開這裡的餐食感到期待。
我們最後把吳坤成丟在餐廳裡和梁沛先生親熱,接著便用最快的速度付錢離開這個我不會想再來第二次的餐廳。
此刻,學長陰沉著臉開著車,先在一旁的商店買了幾瓶保久乳與一顆期間限定的肉包,接著繼續出發朝著市集前進。
「這太針對了,你怎麼忍的下去!」舌頭痛覺緩解後,小惠忍不住向學長抱怨,「吳坤成那個背刺慣犯就算了,你還裝作沒事全都吃完?二哥居然也是幫他欺負你⋯⋯明明當初是他自己把白函偉這個名字給你的,現在跟吳坤成發什麼神經!」
「可能是覺得白家家主的位置誰都能當,所以忍不住想下手除掉我吧?畢竟吳坤成現在有想造反,我總要給他找個好拿捏的弱點。雖然我帶他來之前有想說對不起阿沛,但他居然敢在我面前碰江睿,他也是不想活了。」學長平靜地說道,他盯著紅燈秒數,像是在逃離什麼一般將油門催到底。
短短五分鐘內,我們從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到了楓籬的市區。
在確定離開那裡後,他丟給我一顆包子。通常這麼做的他都是在要平復我的情緒時才會這麼做,我咬下了包子的外皮,肉餡的味道平復了我的心情,撲鼻的肉香讓我食指大動,這才抱怨起方才的一餐:「他的手藝很糟糕,焗烤麵吃幾口就很膩,我不知道是他煮得太難吃,還是我的嘴被你養刁了。」
「包子好吃嗎?」小惠抓了抓手臂突然問道。
「好吃。」
「那我晚點把他們那間餐廳評一星。」我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敢情這就是同仇敵愾嗎?頓時車上充滿了快活的氣息,學長笑歸笑,但下一秒他叫我來駕駛,目的地改成附近的醫院。
「怎麼了?」
我疑惑地看著他,這才看到小惠臉頰和手臂上的紅腫,和呼吸艱難許多的學長從難以發出聲音的喉頭擠出「過敏」兩個字。突然間,我腦袋一片空白,還好比起學長,小惠的情況似乎好了些,至少還能幫我指路。
「前面的紅綠燈左轉,看到公園後再右轉就是急診間!」她對我指揮道,我緊踩著油門前進,這才終於把他們送到急診室。
一切都交給醫院處理後,我莫名覺得有點想哭。倒不是出遊玩樂被打斷不悅,而是源於所謂的無力感。畢竟學長的身分擺在那,所以這事情還是很重大的,我打給了父親,把事情都跟他說後麻煩他轉告給在白家的人。
然後,我就在急診室前的座椅等著白家的大人們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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