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形容詞有骯髒、臭氣沖天、污穢不堪等等,進入下水道就等於是與世上最噁心的昆蟲共處。然而現代的下水道並不似舊時代的下水道,管道中連接感應器,隨時得知管道是否順通,只是仍然需要人手進入渠內清除積泥,便有了這案件的出現。
元喜和林灝帶著希希爬下下水道,讓路小榛留在指揮車內想想怎樣讓老李大出血。下水道雖然仍然有難聞的味道,但已是可接受範圍裡面,被拉下水的林灝一臉不情不願地問:「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元喜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用自己那漆黑的皮鞋踏上那濕淋淋的路。希希戳戳他的臉頰問:「你為什麼都不回答林灝?」元喜斜睨著希希,回頭只說了一句:「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話,下來做什麼?」
異神社有元福在,從來不覺得林灝是個問題青年。元喜嘆了一口氣說:「就是不知道才要下來看看。」他停了下來回頭看著跟在後面的林灝說:「這兩宗案件,你看不出關聯性嗎?」
「關聯性?」
希希看到林灝的回應反了個白眼說:「你這還要問?化骨魚和下水道鱷魚的事都是都市傳說啊!」
元喜點點頭說:「祢繼續。」
得到讚賞的希希一臉歡快地坐在元喜的肩上說:「而且都是已經證實了不可能發生的傳說,那就意味著不是傳說本身在作怪,一定有其他東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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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被希希懷疑了智商的林灝這時才回過神來,雙手作印,雙眼緊閉,口中念念有詞:「……吾從天蓬入天內,略過天沖逢輔退,反歸天禽與心對。……人道通兮鬼道礙,千邪萬穢皆迴避。急急如元斗步敕律令。」
希希只覺得一陣和暖的風吹過,差點就把祂吹走了:「哇!」幸好元喜抓住祂的腰身,順勢把祂塞到胸口袋裡,希希緊抓著袋口問:「林灝這是在做什麼啊?」
把希希塞到口袋後的元喜總覺得胸口癢癢的,他停下腳步等慢一步才想起自己份內事的林灝,淡淡地解釋:「神識。」
「神識?」希希抬頭看著菱角分明的下巴線問。
「用靈力探知附近的環境,有點像之前他探知你的時候的方式,不過這是探知環境就有點不一樣。」難得說出這麼多字的元喜也有點詫異自己的耐性,一臉茫然地看著胸口袋的小東西。
「這什麼違反科學的東西啊?」不知就裡的希希看著被莫名其妙的風吹得頭髮亂飄的林灝說。
元喜斜睨著希希說:「你自己也是一個違反科學的東西。」希希默然,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反駁的字詞,自己也沒聽說過小精靈這種東西,不對,祂連自己也沒聽說過。
過了一陣子,風驀然靜止,就似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只有林灝的頭髮仍然亂得像個鳥窩。「這裡確實有股奇怪的氣息,但看起來沒有惡意。」他抓抓自己凌亂的頭髮說。
沒有惡意卻做出比惡意更惡毒的事麼,這聽起來就好像小孩子的無心之失一樣。元喜低頭想著,尋思著有什麼神佛妖怪有著這樣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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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下水道陰森的盡頭傳來獸類震耳欲聾的吼叫聲,伴隨著濕漉漉的水聲,腳步一噠一噠地走近。元喜和林灝手上只有手電筒,沒有武器的他們警戒著那來自深處、正面面對即將來臨的攻勢。
「早知道就聽老李說的,拿幾把槍來用用。」林灝一眼不眨地盯著遠處說。
「要是槍有用,就不會犧牲這麽多人吧?」希希也跟著緊張起來說。
吼叫聲與涉水聲愈走近愈大聲,腳步聲變成重物落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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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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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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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在手電筒的微弱燈光下,怪物漸漸顯現於他們,滿是粗大鱗片的身軀帶動粗壯的四肢。兩人提起手電往上照,光柱照射到怪物接近下水道頂部的頭,扁平的嘴巴以及尖銳的利齒,縱然看不到怪物身體,但很明顯是一隻異常巨大的鱷魚。
怪物距離他們數米之遙便停了下來,在空中嗅了幾下,突然張開嘴巴大聲吼叫,讓空氣都震動起來。
「林灝。」元喜低沉地喚了一聲,拍拍希希所在的胸口袋,讓祂安份地待在那裡。
「好咧!」林灝回應之時,雙手作印,「東陽震神,雷電真尊。呼風啞 ,咄鳩羅真。」
話語剛下,下水道頂部發出紫色雷電,延伸成為一幅薄膜,擋在怪物面前。然而此舉並沒有阻擋到怪物,牠輕而易舉地抬腳穿過薄膜。
「阿喜!」林灝大驚一喊,收起了手印,雷電隨之消失。
元喜脫下了西服,連同在身上的希希一並扔給林灝,他如箭般往前衝,跑到在怪物身下。雙腳一曲,一躍以起,右腳往上一踢,踢中了怪物的下顎。
怪物吃痛般大吼,頭撞上了下水道口頂部。元喜才剛落地,林灝結好手印,凝聚了一層氣集結在元喜的頭上,剛好擋住了怪物想要拍下來的手。
元喜趁機站穩身體,靠近了怪物因抬手而露出的頸部。他右手握拳抬起,手肘往後,左腳微微提起作拉弓狀。爾後,他左腳重重踏在地上,右拳隨即前送,狠狠地打在怪物的喉嚨。
怪物來不及叫喊便不支倒下,元喜正想查看時,怪物的身體竟然變得透明,半晌後更消失於眼前。如果不是確實打中的感覺仍在,他大概會以為這一切都是幻覺一樣。
「用不了靈力攻擊,只能物理攻擊,這有點奇怪啊?」林灝抱著元喜的西服說。
「有分別的啊?」被林灝一并抱在懷內的希希,收起了看著元喜好身手的表情問。
「萬物有靈,只要你生存在這世上,就多多少少都有靈力,都可以用靈力攻擊。」林灝一邊解釋一邊抱西服遞回元喜,「即便是死物,只要用到靈力推動也同樣可以用靈力來攻擊抵擋。」
「也就是說,靈力是一種世界通用的力量,死物要動也會有同單位的力量來推動,不可能不能用同單位的力量。」希希低頭思考消化林灝的解釋,「那沒有靈魂的機械人用電力推動,不同單位的靈力就沒效用了吧?」
意料之外的想法讓元喜和林灝有點驚喜,兩人對視了一眼,元喜說:「如果怪物不消失的話,你這個解釋就成立了。」
怪物消失於空中,意味著它是由非物質的東西組成,也就是這是非自然的東西。非自然,靈力當然可以湊效。
但林灝的攻擊不湊效,用物理攻擊卻消失,聽起來就像是幻覺似的。元喜看著自己依然有著實感的拳頭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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