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批出我的大假後,殺人行動開始……
這幾天,徘徊在我腦海裡的,不外乎是魚柳包和殺人計劃兩件事。 在行動前,我先做了兩件事。
第一、我打電話給那個一年多未見面的大哥,叫他在我離開香港的三個星期裡照顧家中長期病患的父母。大哥千般不願地答應,沒有辦法,他那幸福一家四口的 居所,首期是用父母的全部退休金支付的。
第二、我給了五萬元小紅,叫她在我去美國期間回鄉探探父母,住上一頭半個月。 她收那疊「毛澤東」時,感動得身體在顫抖,她說要回鄉和父母商量我們婚事,回 來就籌辦婚禮吧!
我答應她,我說我想得很。
想得很?想條撚!
一切等殺了胡志權和解開魚柳包半塊芝士秘密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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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三十日傍晚,我知道阿權一個人過關,到了春風路一間二線桑拿捧阿梅場。
阿梅是和阿Gem在外貌和身材上有八九成相似的骨妹。她很醒目,在「我是歌手」播放後,懂得「吊高嚟賣」,近半年弄得連阿權這種歡場老手也神暈顛倒! 十月三十日雖然是星期四,但阿梅如日方中,她受歡迎的程度,我估計阿權連加鐘也沒有機會,即是說阿權過關後到達骨場,玩兩至三粒鐘後就會在十時至十一時 左右離開骨場。
我會在那時在骨場門口等他。 他當然不知道我來了大陸。 其實我在十月二十九日過關,當日中午我送了小紅上火車回湖南,自己睡了一晚,翌日早上起床洗完臉後,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心裡忽然有個疑問。
我一直覺得自己殺死阿權這個決定是對抗命運,但有沒有可能,這其實是命運的一部份?我的命運會不會就是注定要殺死阿權,然後去美國調查魚柳包這個濕鳩問題?
如果我放棄這兩個目的,回歸平凡繼續做區經,過著上班下班的生活,這又會是命運的一部份嗎?
假如哪一個選擇都是命運的話,我們生而為人不就是太過可悲了嗎?
一直徘徊在命運的疑問之中,我始終沒有想出答案,結果還是繼續進行殺死阿權 的計劃。
於是在晚上九時半開始,我站在桑拿對面的街角。
我看看錶,如果十一時前不見阿權出來,或看見阿權有伴同行,我就會取消行動。
十時三十六分。阿權一個人步出骨場,表情有點失落。他當然沒有想到今天是他在世上的最後一天吧?
故 意 製 造 的「 偶 遇 」非 常 成 功, 我 行 近 阿 權, 阿 權 就 大 叫 :「 波 叔? 乜 咁 撚橋呀?」
「喂,又會咁橋嘅?中國咁大,咁都撞到你條撚樣!」我答。
「冇呀……屌你老母!阿梅又唔出街!73號小巨肺阿梅呀屌你!人到中年,畀隻臭西玩到我陀陀擰!家陣我諗住落水圍搵雞頭超睇吓有冇嘢玩。」
「你約咗雞頭超?」
「屌你老母使撚約咩?條柒頭晚晚都響金時蒲㗎啦!(金時:一間酒吧名;雞頭超:一個燈頭的名號)係呢?波叔你去邊?小紅呢?」
我答佢:「小紅去咗陳華屋企打深圳牌,我趁機閃出嚟鬆吓!」
「 屌你老母陳華係邊個?」
「陳華係小紅以前間《開心》個媽咪周鳳條佬!(開心:卡拉 OK名) 」
「 屌你老母周鳳係邊個?」
「《開心》大細波媽咪呀!有一次佢仲同臭口仔扑嘢,搞到臭口仔畀公安拉咗,坐咗十四日大籠啊!」
「屌你老母臭口仔係邊個?」
「另一個區經Richard個 friend 個表哥呀!兩年前你見過!」
「啊……屌你老母!」
最後,胡志權應該都唔知誰是陳華。
他單刀直入禁區。
「波叔,你有嘢玩?」阿權雙眼發亮!
我眨眨眼扮神秘,然後響阿權耳邊講:「私竇,十五歲,廠妹!」
「十五歲?廠妹……?!」 阿權鼻孔裡噴出無比雀躍的熱氣,隨著廣東省經濟轉型,深圳一帶工廠數目近年大減,工人少了,工資抽高,一般女工也不需要從事這種「副業」賺錢,況且資訊開放,真的要出來做雞,也沒必要繼續掛一個在「工廠返工」的牌頭。
因此,「廠妹」的供應,近年的確賣少見少,從前的雲吞麵,今日變成雞燉翅,經濟學角度是供求問題。
阿 權 拉 高 把 聲, 邪 淫 地 說 :「 波 叔 …… 我屌你老母丫!估唔撚到你都咁撚曳噃?」
「有冇興趣一齊玩丫,我包咗佢成晚,反正我都砌唔晒,你比返一半錢我就得 喇!」
事實上,我這三年早摸透了阿權心理,其實他非常簡單,兩個字:「鹹濕!」 我見阿權諗,於是加多句:「好似話係處喎!」
「我屌你老母!屌你老母!屌你老母……處?」
屌你老母三連發,證明阿權早已扯旗。
他吞一吞口水,繼續說:「咁點玩先?二抽一?我唔慣見到波叔你條鳩喎,一陣我忍唔住口擔實我仲使做人?第日返工好撚老尷啫?」
我說:「一齊玩我都尷尬,我上咗嚟廿幾年,八、九十年代四圍係廠,依亭處我屌過唔少,我冇所謂,一陣由你開苞我執二攤都無撚所謂!」
「哇……波叔你簡直係我再生父母呀!嗱!嗱!我入房開苞先,我同你發誓,我一定教曉佢吹簫洗車底招呼你!」 就是這樣,阿權跟著我在「指定路線」前往我為他預備的屠房……
一邊行他一邊問:「屌你老母個私竇響邊?你使唔撚使左兜右兜呀?」
我答:「小心啲好,你係咪想打靶?條女十五歲咋!」
「係嘅!係嘅!屌你老母!」
終於來到目的地,我租的套房在建築物七樓,沒有電梯也沒有保安,但有蟑螂有老鼠有雞。只要和阿權行上去撞到任何人,今晚的行動取消。
可惜阿權太不幸,我則太幸運。
直至去到單位大門前,我們沒有撞上半條鬼影。
臨入門口,阿權仲話:「屌你老母頭先響骨場阿梅已經同我出咗兩次火,一陣可能會耐啲啲,波叔不如你去按個腳再返嚟玩,我諗我要搞兩粒鐘以上!話晒人哋係處,冇撚理由第一次同佢Hea做啫!」
我開門,笑說:「冇撚所謂,我等你!」
當阿權行入單位,他應該發現非常不妥,因為這裡並不是正常家居,除了一部電視、幾張摺凳、冷氣和八部空氣清新機,地面舖的是一塊塊黑色膠布,周圍放著一 個又一個不知裝著什麼的膠袋和膠箱。
「哇……屌你老母!你個私竇好鳩騎呢啫。」
如果阿權知道這是他人生裡最後一句說話,他會不會選擇一句較有意義的說話?
可惜他沒有機會了……下一秒,他的頭顱被我藏在門後、購自反斗城的壘球棍打凹了! 關於這個揮棍的動作,我也不知道在這裡練習了多少次,日子有功,我果然一棍就KO了阿權。
阿權倒下,一地是血,身體在抽動,屎尿沒有溢出,應該沒有斷氣。 我打開電視聲量,然後對準他血淋淋的人頭再補打十棍,最後,他的頭變成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形狀。
除了血,地面上還有些灰白色的半流質物體,是腦漿。當然還有它流出的尿液和糞便…… 死了,土生土長的香港人阿權就這樣死在深圳。
之後,是處理屍體時間,我把阿權拖入浴室。 看著沒有半點生氣、躺在地上的它,我才真正確認計劃了三年的復仇總算完滿結束。
即使復仇完成也好,不知何解,我沒有得到應有的快感,反而想到宇宙是永恆, 整個人類的歷史只是過眼雲煙之類的概念……
看著阿權的屍體,我想起那個很生猛,口裡說著無數性器官的阿權。客觀上阿權 是個人渣,但他真的罪該至死嗎?這個人是該活還是該死?
基本上他除了鹹濕之外,算是個善良的香港人。
然後我又重新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愛小紅。我真的愛小紅嗎?我不知道。那 麼我是想籍由殺死阿權去證明自己對小紅的愛嗎?
想到這裡我整個人停頓了,我真的愛小紅嗎?我真的愛小紅這個人嗎?還是說我 根本對小紅就沒有愛。我只是想找個人去愛,也找個人愛自己?
而阿權就成為了我內心糾結的受害者嗎?看著他的屍體,我開始有幻覺,好像見 到阿權根本沒有死,而是不斷的跟我道歉。
然後一股巨大的虛無向自己湧來,要吞沒我,要將我整個靈魂帶走…… 我搖一搖頭,剛才腦裡面在想什麼都記不起了。回到現實世界,我將阿權的屍體放入浴缸。 之後,我開始把我貯在這裡多時的粗鹽倒在浴缸裡,大概倒了五十包,屍體就被粗鹽完全覆蓋。
接著,我再加入大量臭丸、除臭劑和防潮珠,這時候,浴缸幾乎被填滿了。
最後程序,我加入一種名為H-63J的防腐劑。
請不要問我H-63J是什麼,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這是公司內部用作保存漢堡牛肉永遠不會腐爛的化學物,它是一種白色粉末,只有區經以上的職級才有資格知道它的存在和用途,另外,我們的合約裡有 保密條款,任何人不能將這東西的存在透露出去,否則要負上非常嚴重的法律責任。
我在兩年前開始,就在公司秘密收集H-63J,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它能令漢堡牛肉永遠不會腐爛,用在人類肉體上應該有相同效果。
其實,處理阿權屍體的概念,來自鹹魚的醃製。加上H-63J ,名符其實是中西合璧。
將一切要放的都放入浴缸後,我用一早準備好的木板把浴缸封頂,再放上大堆雜物在木板上,就這樣,阿權屍體在不久將來便會變成一具風乾的古屍。 乾癟的屍體才容易分割、剁塊,然後放入攪拌機中逐件磨碎,沖入馬桶。 不過這程序應該在半年後才進行吧?
要看情況。 餘下時間,我在清理現場。把血液、腦漿、頭髮、屎尿和碎骨從地面的膠布上抹掉,儘可能把留有自己指紋的地方用稀釋的漂白水清潔一次,把帶來的所有的、接近二百個的吸濕器和吸味器 全部打開,開啟室內八部空氣清新機,密封所有窗戶,再將兩部冷氣開到最大,我 要這半年內室內的濕度維持在百份之六十以下……
幹完這一切事情之後,已是清晨五時。
我煙駁煙抽了一包健牌和喝了六罐不涷的藍妹。 六時,我把藏著阿權血肉髮碎的膠袋藏入自己背包裡,離開單位。 乘地鐵第一班車到褔田,膠袋我棄置在黃崗一個街市附近的垃圾筒裡。
接著吃了頓港式早餐。吃著那碗五香肉丁麵的同時,我想起阿權的腦漿,雖然兩者的質感和性質完全不一樣,還是難免感到有點嘔心。 又覺得那些肉丁的味道好像怪怪的,五香肉丁會不會是人肉造的?以生產成本來說是不可能的,因為豬肉的成本絕對比人肉低。 如果殺了人之後,將屍體製成罐頭的話,會有人發覺嗎?罐頭的調味通常都很重口味,所以肯定不會有人發現味道出問題的。這大概會是處理屍體的好方法。
將阿權製成漢堡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我就想起《人肉叉燒包》的劇情,很快就打消這個無聊的念頭。也不再覺得眼前吃著的五香肉丁麵嘔心。 吃完早餐,我從落馬州過關,離開大陸。 在港鐵駛到上水時,傳來來阿紅的微信,她說她到達家鄉湖南湘潭縣,並傳來四張略帶性感的自拍照…… 怎樣覆呢? 說「我昨晚已把三年前和你有一手的阿權殺掉了」?
我覆了幾個表情符號,再打「女人,要返工了,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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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到大學時,我撥了一個電話給阿志……
「喂?阿志?波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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