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搬走了我們的半塊芝士 - re:[第一章]第十三話：手的伸延

為了實現《巴別塔》這個偉大目標，我邀請了上次週年晚會的四眼仔幫忙。他對於這個項目深感興趣。

然而經過一輪討論後，他提議先組建一個論壇，再制作App。而《巴別塔》計劃的核心「翻譯功能」暫時先用Google翻譯支援。我內心是很反對的，但理性上也很明白四眼仔的想法，始終一時三刻不可能完成一個完美的即時翻譯系統。

無奈之下我接受了他的建議。經過一個星期努力，論壇很快已經完工，而我們也開始著手制作App。

巴別塔論壇經歷了大約四十小時的運行，留言數差不多超過七百，是驚人的成績。

一切都全賴我指導下，四眼仔進行多次有效的宣傳。我們以魚柳包的迷團作為切入點，引起人們的好奇心，令加入討論的新會員大有增加趨勢。

知名度提升的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就像TBB的爛劇一樣。

論壇版面非常簡約，版面由黑白灰色組成，首頁只有兩個區域可供進入，一是「新聞區」，二是「討論區」。

計劃之下，新聞區的運作就是貼上有關魚柳包調查方面的最新消息。當然，「最新消息」都是在討論區取材後處理好再發出，而有權發出新聞的人就只有我。所以，這個新聞區可說是我的個人網誌。

討論區，顧名思義就是一個討論的區域，介面有點像Reddit。

誰都能看到裡面的內容，但只有會員才有發言權。而帖子控制方面與高登和連登相同，一但發帖，就不能「編輯」與「刪除」。

最新發佈的「最新消息」會置頂，讓所有人都知道最新的情報。

人數愈多，資訊量愈大。

可惜大多數人所說的都是千篇一律，但這也是難免的，因為魚柳包這件事討論價值實在不太大。

現在的發言都已經由魚柳包轉到其他話題。

明明帖一開頭是一張年代久遠的M記雜誌廣告，樓主叫其他人幫忙看看那解像度極差的魚柳包有什麼異樣，最後居然會變成了海外留學，移民的相認區。

最可惡的是，無論多無聊的帖，往往是有一些有用的資訊隱藏著。

明明一開始只是個新人報到的無聊帖子，最後幾個回覆卻是一個做了多年 M記的傢伙自爆從前沒有接觸過半塊芝士。

我就似是可憐的孟加拉小孩一樣，在堆填區中不停搜索有用物資。垃圾堆積如山，靠我一個人，現在還做得來，但過一段時間後，可能就要請多個朋友來幫手了。

有人會問，我也問自己，論壇的人流究竟從何而來？

答案只有兩個：

一，是Facebook的效應。

二，是英雄造時勢！我是天命所歸的！

《巴別塔》的App開發還要一段時間才可以完成，希望能趕上下一波人潮上架吧。

我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日以繼夜趕工，希望早日完成App的基礎。

但是，我現時身在狹窄貨倉裡，有大量公事要處理，唯有寄望四眼仔能多多努力。

我無奈地坐在矮椅上，一邊處理中毒電腦，一邊用Iphone檢查電子郵件。

就在成立巴別塔討論區翌日，我傳送了一封有關魚柳包問題的電郵到M記的總公司，可惜一直都得不到回覆。

每當我覺得無聊時，都會檢查一下電郵，可惜還是沒有回覆，只有一些來自Facebook與Youtube的垃圾郵件。

我抓抓頭，打個呵欠，繼續埋頭店長的中毒電腦。

「下一步」

無聊極了。

快要睡著的我，又看看討論區的新動向，為今晚的新聞做好準備。可是逛了好幾個圈，有用的帖子不上水，只剩下一些無聊的閒聊帖。

「 Ha Ha You're Dead ！」歌詞爽快地響起！

把聚精會神地凝視著帖子的我嚇了一跳。聯絡人是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卻又想不起是誰。

「 Ha Ha You're Dead ！」

鈴聲響到第二句，好輕快呢，真爽！聽起來鈴聲好像比平常焦躁，彷彿在催促我聽這通電話。

接聽後，一股強烈的中年氣息從小喇叭滲出來，在我認識的人當中，有誰能夠做到這種異常的氣氛？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失敗中年「波叔」。

究竟打來幹什麼？難道想約我打天九嗎？

「喂？阿志？波叔啊。」他一貫地灑脫說道。

坦白說，我早就知道是你。

「係，波叔？點啊？有咩事啊？」我一如以往面帶微笑回應道。難道他找我閒談燃燒時間嗎？可是在我人生的時間分配上，與失敗中年談無聊電話的時間，可是一秒也沒有，一小秒也嫌多。

早知就不找他問魚柳包的事啦，難道這種電話往後還是會來過不停嗎？但看在他的四仔與一百元利是的份上，今次就跟他談一下吧。

「啊，係咁嘅，你之前講魚柳包個問題呢，而家重有無跟緊啊？」他的語氣有點奇怪，形象化來說，就像便祕多日的人成功排泄，卻還剩下半條屎在直腸一樣，有點不甘心的感覺。

我回應：「有啊，我前幾日先開咗個討論區，而家都幾紅嘅。係喇，波叔，你唔係話以前一直都係得半塊芝士嘅咩？」

「係嘅，但我前排諗返，又好似唔係咁……」這句話包含著很重的猶豫。

我感受到一股大異動即將來臨：「即係你都唔肯定？」

「有無一塊芝士我唔係好記得，但係我以前好似無半塊芝士依個概念。所以……」

他又再猶豫，感覺就像一個蘋果熟透，差不多要掉下一樣，我連忙催谷一下：「所以？」

「我會去美國嗰邊旅行，等陣上機㗎喇，不如順便幫你去總公司查吓究竟魚柳包發生咗乜嘢事啦。」

聽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我很驚訝，心中有一股暖流直湧上大腦，興奮得不知怎回應好：「吓？」這是個天大的喜訊！如果到美國的總公司調查的話，說不定會有很大的進展！

但我又心想，波叔幹什麼突然飛去美國？左看右看，他都不似是喜歡去旅行的人，難道身有屎嗎？

算了！

不管了！他的行動對我有利就可以了。接著，他不等我回應就拋下一句：

「咁有乜嘢事微信再聯絡啦。」然後掛線。

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就掛線，完全不理會對方感受，這算是務實還是無禮？看在他對魚柳包的熱情份上，我就不計較了。宏觀來說，他的行為對調查事情有莫大幫助，但一切都太突然，我不知道魯莽的他會在美國搞出什麼亂子。

一想到一個失敗中年在美國亂碰亂撞有什麼結果，頭就不禁痛起來，所以我決定聯絡一個在美國的舊友。中學時，大家都稱他作盧卡斯，當年學校不流行以英文作稱呼，所以大家將Lucas這個名字硬翻成中文。

他是新移民，家境不太好，全家一直靠綜援作收入，家裡有個爛賭老豆，經常為了省錢而自行理髮，所以髮型永遠都冬菇頭，長型的五官再配上方型的雙眼，是個很易認的人。

除了面形，他身體也很「長」，又高又瘦，膚色很白，好像一碌有腳的白色竹竿。縱使看來孱弱，但他卻從來沒有遲到、早退、缺席，甚至沒有病過。某程度上，他的形象好像一碌陽具，所以難免會被人嘲笑，挑釁，欺負，但他卻一笑置之，繼續沉默。雖然很瘦弱，但精神與身體的韌性卻很強，就如竹一般，這就是他給我的最大印象。

近幾年，聽說他靠著關愛基金飛到美國，考進了芝加哥大學。希望他住的地方與波叔相近，可以幫忙支援一下波叔吧。當我正想聯絡波叔，交帶一下現在所得的情報，還有我討論區的網址的時候。

他的電話卻打不通！

人們都只是把電話當成Call機使用嗎！？

無可奈何之下，我只能有微信向他留言。

「信就信，唔信就唔信，咩叫微信！？」

每次看到微信，我都會這樣想，這無疑是個垃圾App，不知是我個人問題，還是它真的有問題，通訊功能實在做得太差了！

為什麼有時會收不到訊息，有時發的訊息大半天後才收到？實在不可靠！

不愧是中年人最愛用的通訊，兩者根本一模一樣，要我信他，不信他，還是微信他好啊？

也罷，我已經將該說的全都用微信傳送給他。

要怎辦，就全看他的主意了。坦白說，要控制一個中年人，從來都不是輕鬆的事，我能做的，只有期待他不要揸流灘就好了。

這樣就好了，天時，地利，人和，俱備！

今晚的新聞稿將會向外公佈有人在美國M記總公司進行調查，想必會掀起一場哄動！

一個史無前例的偉大計劃，即將踏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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