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芝加哥的第二天過得比第一天更無聊,在街頭閒踱買手信,不斷回覆小紅在千里之外傳來的無聊微信。
「我就是想和你這人浸泡在幸福的生活氣氛裡。」
「失戀的時候,以為整個世界都拋棄了自己,別傻了,世界根本就沒需要過你。」
「愛情就是,如果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我才陪你到天荒地老。」 我有時候想,小紅的智商可能在一百樓下。
黃昏時份,我甚至急不及待在M記的總公司大門前等無帽輝放工,他卻忘記了魚柳包的事情。
「對唔住,我唔知道你係認真㗎。」 無帽輝並沒有把昨夜我所提的東西當作一回事。 沒問題,我不怪他,正常的。
我反而要求他帶我入總公司使用他的電腦。一小時後,無帽輝先行離去歸家,我坐在無帽輝辦公室內,使用他的電腦進入總 公司的資料庫。
今次登入身份是用無帽輝的ID,由於他是公司的培訓主任,為了令從世界各地來到總公司受訓的員工更瞭解公司運作。無帽輝進入公司機密資料的權限,竟然不下於一個總部的高級管理層。
接下來的幾小時,我開始知道更多公司的內部秘密,知道天文數字的金錢是如何賺回來…… 以香港為例,一個包賣十一元,一個窮人餐賣二十四元,盈利從何而來呢?整個下午堆滿了小學生、退休人士、窮青、廢青和保險經紀的餐廳,難道可以承擔每個 月數十萬的昂貴租金?
在香港工作時候,我也常遇到這個問題,但作為一個區經,小數由你計,大數你 是無權過問的,我的責任是處理餐廳的實際運作和完成公司指定的產品銷售,至於在什麼地方選址開店,店舖租金支付方面,則不在我處理的範疇裡。
原來,M記通常會把準備開店地點附近的舖位先用低價買下來放租,待M記經營了數年之後,由於M記會帶來大量人流,人流帶動附近商場和街道旺起來,人氣旺了,舖位自然升值,然後再以高價沽出,在香港過去八、九十年代地產極度暢旺時,M記就用這種簡單方法賺了數十億盈利,由於盈利來自地產不來自餐廳,因此會被撥入另一條數裡。
不少 M記長期虧損仍然能夠營經下去的理由就是這個。
最後還是地產。
對,香港除了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 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地產,還有什麼?
M記不是唯一一個會這樣做的大集團。
事實上,香港有不少表面經營著其他生意項目的公司,目標最後都放在地產買賣 裡。
更有不少人用上市公司做門面生意,用股民的錢來蝕來維持經營時間,而由生意 衍生的地產項目則是自己錢投資,最後買賣舖位的盈利當然只歸個別人仕所有。
例子還有更多,做演員的,正職是炒舖; 做歌手的,正職是炒樓; 做漫畫做警察做官做黑社會做議員的,正職也是炒樓炒舖炒樓炒舖,他們十數億身家,都因地產而來……
對! 最後還是地產! 最後只有地產!
無論你用手搵食、用腳搵食、用腦搵食、用刀搵食、用賭搵食、用對波搵食、用鑊鏟搵食、用個西搵食、用條L搵食、用宗教搵食、用心去搵食、用支筆搵食、用個樣搵食、用把聲搵食、用條命搵食、用出賣人格尊嚴搵食、用屎忽搵食、用股票搵食都好,就是沒有用地產搵食好!
M記在香港用地產賺錢,在不同地方就用不同財技賺錢,基本上,M記不是一個餐飲集團,而是一部提款機,一部在世界各地向窮人提款的超級提款機。
你也沒聽過有錢人會吃M記吧?
在資料庫裡,什麼紀錄都有,我甚至打開個了一個File,內容是關於一個長期進食M記會嚴重影響健康的臨床實驗,在那次在大學醫學院有十數人參與的絕密臨床實驗裡,有四人事後幾年因健康理由離世!
可是,關於魚柳包由一塊芝士變成半塊的紀錄,則是完全一片空白!
為什麼一個關於魚柳包芝士的File也沒有?為什麼?
十萬個為什麼? 為什麼這樣一件超芝麻綠豆的濕九事情要被「刻意」隱暪下來? 連總公司電腦都沒有紀錄,事情開始更加奇怪了。
晚上十一時,我離開公司總部,打算明天繼續。 乘車回去後,踏上歸家路時,在一個僻靜街角,面前出現了三個黑人。
我絕對沒有種族歧視,我喜歡奧巴馬做總統和丹素華盛頓在《紅潮風暴》裡的演出,但眼前三條黑鬼卻沒有任何理由令我相信他們是好人。他們凶神惡煞吐出一大串句句有「FucK」的英文,我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 What?」
我嘗試和他們溝通,想知道他們有什麼地方不滿意,同時找尋脫走路線。
「 What?」多聲,我就狂奔!
老了,跑得根本不夠快,一個黑鬼把我撲在地上,其餘兩個立即衝上來,對我拳打腳踼。 我曾經是黑社會,是旺角女人街水房的六八九,知道黑鬼只是想教訓我,他們並非要嚴重傷害我,在這種情況,只要表示得愈驚惶和懦弱,對方就會愈快收手。
於是我大叫求饒,口水鼻涕一齊流,果然三十秒後他們就收手,繼續向我說著一大串古怪英文,我聽到一部份,他們要我立刻離開芝加哥、不要多事、咪以為自己好撚柒威之類,但實在太快鳥,他媽的你當我是本地人嗎?
外貌甚似Paul Frank的黑鬼見我好像聽不明白,蹲下身把頭湊近我繼續大叫。
我向他微笑一下。
「屌你老母」一聲,然後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把他兩粒混濁的眼珠插入了眼眶之內。
Paul Frank 痛得大叫滾地,同時我搶身而上,「屌你老母!」,一腳直抽另一個黑鬼下陰,腳背的感覺告訴我,黑人的睾丸的確比亞洲人巨大和有彈性得多。
轉眼間兩人倒地慘號,剩下最後一個大叫一聲向我撲來。
這時,我手裡已經有了武器,是無帽輝家中的鎖匙,下一秒,鎖匙尖端部份插入了向我衝來的黑鬼頸上大動脈位置。 當年我就是用一條車匙嚴重傷人,最後在監獄裡度過了十四個月。
一地是血,三個黑鬼知道他們惹錯了人,匆匆離開。 我也不好過,身上中拳的地方傳來陣陣劇痛,兩手指骨也有折斷的跡象。我倚在牆上喘息,十分鐘後,警笛聲從遠方響起……
看見身穿藍色制服的芝加哥PC在我眼前出現時,我才相信自己是安全了,防衛意識一鬆,我旋即昏倒,我最後聽到的聲音是……
「 Are you ok ,Sir ?」
「 Sir……李老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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