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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瓚大軍分批從勃海郡東光縣沿著磐河南下,靠著水運之便把物資運送到鉅鹿郡廣宗縣;廣宗位處界橋以西,也是在整個冀州的中央。
公孫瓚比預期遲了八天才到達廣宗,原因是公孫範接受了袁紹送來的勃海印綬後,立即把勃海所有的兵馬交與公孫瓚,此舉震動了整個冀州,在北部不少原先採觀望態度的太守縣令,在公孫瓚帶著兵馬『親自游說』下,迎風而降。
公孫瓚巡視了田楷與劉備大軍的安營,對其佈置非常滿意;三萬步兵的營地比較接近界橋,而劉備與田楷則各領二千騎兵與五千匹馬,安營在步兵營的南北,儼如左右翼。
至於白馬義從,公孫瓚交給嚴綱全權負責,連劉備也不知道他們的確實位置。
田楷道:「袁紹以麴義為先登,他們的數千步騎早就在清河(郡)一帶操練,五天前袁紹的主力軍才陸續從魏郡抵達清河,安營在界橋東南面六十到八里以外,總數一萬多人,隨後大概還有兩萬人,估計最快四天,最晚八天便會全數到達。」
公孫瓚道:「他們的行軍比預期還要慢,是什麼原因?」
田楷道:「主要是以前的州牧韓馥不懂兵事,把冀州各郡縣的餘糧都屯在鄴城裡,以致沮授要先從附近急調大批民伕到鄴城,才能把糧從鄴城經漳水和磐河運到這裡,過程耗費不少時間。」
公孫瓚沉著臉道:「這個他們可是錯有錯著,我費了八天跑遍各縣,所獲得的糧草很少,所以,再過幾天,我們的供應就會開始吃緊……還是先說說他們的兵力吧。」
田楷道:「麴義的親兵該是主力所在,大概有兩千步兵和一千騎兵,麴義曾經跟在涼州跟羌人作戰,絕不能少看,可其他的冀州兵……讓玄德來說吧。」
劉備道:「我親自去探過他們的營寨和行軍,軍紀還算不錯,裝備和我們差不多,可一看就知缺乏訓練,從寬路走到窄路時,人車常常發生碰撞,營地四圍是有巡邏,可高點居然缺人把守,讓我們看過一清二楚;最重要的,正如我們先前所料,除了麴義那支,我還沒有發現另一支獨立騎軍。」
公孫瓚道:「如果真的有,早就該來了……哼!附近周圍都是平坦大地,最適合馬戰,就這一點,我們已經立在不敗之地。」
田楷道:「麴義之外,冀州裡最懂兵的人該是沮授,可根據五天前的情報,沮授還在鄴城督辦後勤的事宜。」
公孫瓚道:「嚴綱曾向我提議,要趁他們還未站穩陣腳,以騎兵先發制人,讓他們輕則疲於奔命,重則損兵折將!」
田楷點頭道:「我同意,現在我軍剛好到齊,又有一半已休整過,而他們人來了不到一半,還是兼程趕路後的疲兵,現在出戰是以逸待勞;若拖下去,我們就失去這個優勢。」
公孫瓚精神一振道:「好!非常好!離天黑還有兩個時晨,我們馬上過河去視察戰場,明天再察一遍和制定戰術,後天就……打!」
***
翌日,袁紹帶著人馬,從大營走到界橋以南四十里的一處平原;公孫瓚的斥侯已完成偵察,見袁紹人多便撤去。
麴義早就在附近隱密處窺探,他向袁紹走去,正容道:「公孫瓚明天必定出擊,是時候商討對策。」
田豐訝道:「將軍怎能如此肯定?」麴義滿有自信道:「對方的斥侯不只是在察看地形,他們在不同區域以方形來回穿梭,為的是要量度距離和面積,計算可容納士兵的數量,這全都是出擊的先兆。」
袁紹點頭道:「我們每天都有幾千兵到達,我若是他,也會先發制人。」
頭戴著大帽的沮授,向四圍觀看數遍後,皺眉道:「如果明天的戰場是在這裡的話……」麴義哈哈笑道:「那我們全都會葬身於此!」
田豐色變道:「莫非是因為這裡地勢平坦,利於騎兵發揮,而他們的騎兵數倍於我們?」麴義點頭道:「我們的騎兵只有一千多,僅足夠支援側翼的一面。」
袁紹沉聲道:「那麴將軍已探到一個對我軍有利的地方?」
麴義神氣道:「這個當然!」然後指向前方,「就在前面二十里,在那裡佈陣的話,我把崔巨業的主力步兵放在中間,左邊會有樹木為屏障,不用擔心騎兵衝殺,右邊我也有辦法可以阻擋騎兵,若他們敢在中路強攻的話,哈!那裡就是白馬倒下的地方!」
麴義說得輕鬆兼滿有信心,三人卻是一面憂色,沮授緩緩道:「就算可以免去三面受敵,但我軍畢竟要多趕二十里路,還未開戰先損耗體力,更要命的是他們騎兵多,如果那地方被他們捷足先登…」
麴義伸手打斷道:「地形無法改變,但你說的問題都可以補救:先把道路探過一清二楚,天還未亮就起來,在月色下,甚至乎摸黑前進又有可難?」沮授為難道:「可是我軍大部分都是剛到,不少人還未安營,我怕疲上加疲下,士氣戰力大受打擊。」
麴義大笑道:「我的人馬在清河待了多天,已經等得手癢了,今天我又讓他們休息了一整日,明日就讓他們第一批靠月色起程,另外數天前從魏郡到達的三千多人,也早該休整好了,他們是第二批。」
「其餘部隊休息至天亮後才起行,這應該沒有問題吧。」
眾人也沒有更好的提議了。
袁紹身邊的文醜道:「聽將軍的說法,你判斷公孫瓚一開戰就會以白馬義從和其他騎兵強攻我們,但如果他不這樣做,而是用尋常打法,先以步兵攻堅,再派騎兵從側翼突破,那又如何?」
麴義一臉欣賞,然後認真答道:「他們選擇主動過河出擊,代價就是大軍要費時過橋渡河,渡河只有兩條路,要麼在界橋排隊,要麼繞路到淺水處涉水,結果都是大大減慢進軍速度,而步兵受的影響要比騎兵大;相比起來,我軍走的路程雖是遠一點,但各營可以從多路同時進軍,沒有樽頸位阻慢速度。」
「所以他選擇用步兵作為主力的話,等到他大軍完成渡河,雙方列陣完畢後,他們步兵人數未必佔優。」
「我就是以此判斷,公孫瓚會採用騎兵急攻。」
沮授終於笑了起來,「我現在真正明白將軍示人以弱的全盤計劃了,哈,明天早上,公孫瓚就會收到斥侯送給他的驚喜!」
袁紹受到麴義自信的感染,自覺也輕鬆一點,「公孫瓚如果早幾天到廣宗,昨天就進攻,可能已經贏了,但現在……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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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三國志魏書卷六袁紹傳》裴注引《英雄記》:……紹自往征瓚,合戰於界橋南二十里。瓚步兵三萬餘人爲方陣,騎爲兩翼,左右各五千餘匹……
《三國志魏書卷六袁紹傳》裴注引《英雄記》:義久在涼州,曉習羌鬬,兵皆驍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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