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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堡壘內,王允在替董卓捶背;董卓輕嘆道:「本來前兩天就應該接見子師,但骨頭不爭氣,拖到今天……好了,不用捶了。」
王允道:「下官辦事不力,讓太師事事操心…」董卓伸手打斷,搖頭道:「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當年在雒陽溫氏園,董某和子師談到深夜(見第一部董卓之亂篇 - 雛龍之會),那時候就知道你是大漢的棟樑,到了長安,更加證明當年沒有看錯人。」
「很多以前能幹的人,現在只會對本太師說些動聽不中用的話,唯獨是司徒你,一直堅持在本太師面前說實話,在背後幹實事,撐住了長安的半邊天!」
王允恭敬道:「這都是下官應該做的,而今天……今天……」
董卓奇道:「你來不就是要為了說明天的事嗎?吞吞吐吐幹嗎?」
王允裝出為難的樣子,「下官要說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動不動聽我不知道,但……陛下跟我說過的話,我必須如實向太師稟告。」
董卓從容道:「請司徒務必直說!」
王允道:「可能陛下剛經歷過大病,現在痊癒,心態有所改變……是陛下主動跟我說的,說,是太師守護著他,坐鎮著長安,縱然未必人人同意太師的處事作風,但陛下說他心裡是明白的……」
董卓慢慢地站起來,仰首向天,回復了幾分昔日在洛陽時的霸氣,「陛下縱然還是年幼,卻比很多當官多年的人明白事理;不錯我董某是行事霸道,但不爭的事實是,若不是我行廢立之事 (詳見董卓之亂篇 – 董卓廢帝 ),當年的陳留王早遭不測,若不是我果斷遷都(見 – 遷都長安),又以武力鎮住關東逆賊,袁紹已不知廢了多少個漢帝!」
然後董卓以銳利的目光盯著王允,「這跟明天大會未央殿有什麼關係?」
「太師英明!陛下是想趁明天大會群臣的時候,親口表頌太師的功勳和恩德!」
「哈哈哈哈!陛下有意思,有意思呀!日後本太師一定會投桃報梨!」
這也難怪董卓躊躇滿志;漢帝雖是個不折不扣的傀儡,但他若硬著要跟董卓過意不去,董卓也不可能每一件事都逼著他做,現在他主動的要在群臣面前對董卓歌功頌德,這當然會大大提升董卓的威望,也會令那些批評他欺君的聲音失去合法性。
先前董卓因擔憂後繼無人而意志消沉,此刻已完全回復過來,「若本太師所料不差,司徒的話還未完?」王允擺出誠徨誠恐的模樣,「的確還有……那就是,陛下還想尊太師為……為尚父……」
董卓聽罷,深吸一口氣,面色凝重,慢慢坐了下來。
董卓進長安不久後,就曾有手下提出要尊董卓為尚父,將董卓比作輔助周文王的姜尚;董卓便去找郡臣中最為德高望重的名士蔡邕試探,當時蔡邕婉言勸他暫緩此事。
董卓沉聲道:「子師你老實回答我,這到底是陛下主動提出,還是你引導他說的?」
王允顫道:「下官怎麼敢干涉聖意!這的確是陛下自己開口說的,他有問我的意見,但因為我還未清楚太師的意思,所以只說要回去考量……」
董卓道:「發什麼抖!你做的很好,而我的意思很簡單,既然是陛下主動提出的,本太師當然順從聖意!」
王允喜道:「這就好了,我回去就稟告陛下,替陛下起草明天的聖諭,不過……」董卓緊張問道:「不過什麼?」
王允:「這事要打鐵趁熱,明天就給它辦好,再公告天下,因為……請恕下官要揣摩聖意一回,陛下對這事的態度還不算是很堅決,日子一長,陛下就會聽到不同的聲音……」
董卓道:「我明白你意思,蔡邕這個人呀,就沒有司徒你懂得變通,不過他的話不管對陛下還是對百官都很有份量,所以就勞煩司徒要比姓蔡的快一步……至於我那邊,放心,聽到陛下這樣恩待,哈!骨頭全都好起來了!明天無論如何,本太師一定親臨未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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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後漢書卷六十蔡邕列傳 》: 董卓賓客部曲議欲尊卓比太公,稱尚父。卓謀之於邕,邕曰:「太公輔周,受命翦商,故特為其號。今明公威德,誠為巍巍,然比之尚父,愚意以為未可。宜須關東平定,車駕還反舊京,然後議之。」卓從其言。
《三國志魏書卷六董卓傳》 裴注引《獻帝紀》曰:卓旣爲太師,復欲稱尚父,以問蔡邕。邕曰:「昔武王受命,太公爲師,輔佐周室,以伐無道,是以天下尊之,稱爲尚父。今公之功德誠爲巍巍,宜須關東悉定,車駕東還,然後議之。」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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