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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樑被一劍斬斷的霎那,魔尊也並不慌亂,反而伸手箍住薛千韶的腰,以鬼魅般的速度向一旁瞬移。薛千韶只感覺到身子短暫失重,再回過神時,他仰躺在木地板上,被囚困在隳星魔尊懷中,距離塌下的房樑、瓦礫足有兩丈餘遠。
薛千韶抬頭望去,視野幾乎被上頭垂落的銀白髮絲填滿。魔尊勾起薄唇,對他道:「靈力倒是豐沛,只可惜準頭不足。」
隳星魔尊語調輕鬆愜意,一手卻緊扣薛千韶左腕命門處。但薛千韶也並非空門大敞任人宰割,手中靈劍歛華已橫在魔尊後頸處,輕輕一劃拉便能見血。
薛千韶瞇起眼,望著隳星魔尊道:「閣下此言差矣,我這一劍可準得很。」
話音一落,大殿頂上傳來了細微的瓦片撞擊聲,幾片碎瓦墜了下來,聽來稀鬆平常,似乎只是殿頂破洞擴大造成的崩塌,但薛千韶心知不只如此。
隳星魔尊似乎也意會到了什麼,忽地輕笑一聲,心情大好,放開了薛千韶的左腕,並無視於頸後懸劍的威脅,抬手拂開薛千韶臉側散亂的鬢髮,有如對待愛人般溫柔。
可在此同時,他身後魔氣疾張,急流般朝著殿頂大洞湧了出去,緊接著,一道黑影像是被巨掌重重拍下,打穿了殿頂又壓入地面,地面木板不堪重壓,「啪擦」一聲紛紛斷裂,血腥氣飄散開來。
隳星魔尊不徐不疾道:「看來是本座小瞧你了。」
薛千韶見魔尊並無改換姿勢的意思,只得強自鎮定,道:「魔尊閣下不去處理那個叛徒?我手中劍雖殺不了魔尊閣下,讓閣下受點皮肉痛還是能的。」
隳星魔尊好整以暇道:「喔?可本座現在一點也不想起來,你說我又該當如何?」
薛千韶嘴角輕微一抽,手中靈劍動了──他反手揮出一道劍光,斬向地面上那個被無視後伺機暴起的黑色身影。
他這一劍將那身影又打趴下,摔在地上發出沉重的「咚」一聲,像在抗議著什麼,隳星魔尊卻半點不在意,不知為何又哼笑了聲,道:「本座真是越來越滿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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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說著,隳星魔尊的手掌沿著薛千韶的腰線向下,猛然勾住他腰帶上的帶鉤一扯,將腰帶給扯鬆,薛千韶被他這番動作激得渾身僵硬,明知反抗效果有限,仍在手掌聚集了靈力,朝著隳星魔尊心口狠狠拍過去。
情急之下,他這一掌可謂相當扎實,隳星魔尊卻硬生生受了這一掌,還笑道:「美人送的禮,我收下了。」
薛千韶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也不知是被他這句美人噁心的,或是被他強橫的實力驚到,亦或是隳星魔尊的態度實在太難以捉摸,簡直有病,令人惡寒!
薛千韶猶在腹誹當中,魔尊卻忽然彈開他的劍,從他身上退開了。一沒了箝制,薛千韶當即自地上彈起,未經思考便連連退了好幾步,意圖遠離這個瘋子。
但魔尊卻像忽然對他失了興趣,只是逕自轉向紙門,負手而立。
下一瞬,紙門唰啦一聲被拉開,門外人見到殿中情景,猛然跪倒下來,驚恐道:「是屬下失察,驚動了尊上,還請尊上發落!」
隳星魔尊卻施施然道:「我還未怪罪,你卻急著求我發落,難道是因什麼緣故而心虛了,你說是也不是?刖嶺魔君?」
隳星魔尊這麼一說,薛千韶才認出來,此人便是隳星魔尊的心腹之一,也是稍早承諾會帶他來見魔尊的人。
如此一來,那個從大殿頂上硬是被擊落下來的黑影,其身份也就十分明朗了──此人便是方才為薛千韶領路的魔侍。
此刻,魔侍的殘軀靜靜倒在血泊中,使眼前情景越發詭異。
薛千韶又退了半步,手中歛華劍鋒微顫。自從出任太鯤山掌門後,平日的練習不算,他已許久沒有真的出劍了,沒想到劍一出鞘,便捲入了魔族的內亂之中──也忒倒楣了!
「尊上……」刖嶺魔君緩緩抬頭,張口欲言,可就在他直起身子的那一瞬,一道銀光自他脖頸閃過,鮮血橫飛,濺上了紙門,刖嶺魔君頓時身首異處,身子緩緩倒下。
與此同時,頭上頂著一對犄角的高壯影子在紙門上浮現,低沉渾厚的嗓音傳來:「屬下摩珈,為蕩平城內叛徒來遲了,請尊上饒恕。」
隳星魔尊語調輕鬆,道:「你若再遲來半刻,我便要連你一同問罪了。你說刖嶺是叛徒,可有證據?」
摩珈魔君恭恭敬敬抱拳道:「刖嶺的黨羽已連根拔起,等候尊上發落,他們已經招認:刖嶺特意差人,將太鯤山掌門送至您的寢殿,是為了讓尊上被咒約反噬,等著坐收漁利。」說罷,摩珈魔君的目光越過隳星魔尊,小心翼翼地瞥了薛千韶一眼。
薛千韶感覺他那一眼別有用意,愣了一會,想起自己的腰帶方才被隳星魔尊扯鬆,衣衫略為凌亂,又因為在地上打滾過,髮冠也散了,此刻看上去肯定非常……不成體統。便急忙收拾起自己。
隳星魔尊卻像是又突然想起他來,勾著笑回頭道:「說來,我倒要謝薛掌門那一劍,使那梁上刺客露出馬腳,否則本座也還得再費些功夫,才能揪出他來。本座該如何答謝你才好?」
薛千韶被他看得渾身一僵,險些又要打冷顫了,忍下那陣衝動後,他語氣平板地答道:「若魔尊閣下真要答謝薛某,還請讓薛某好好坐下和閣下談話。」
隳星魔尊笑道:「是本座失禮了。摩珈,讓人去備修者能喝的靈茶來,等會進來說話。」
摩珈魔君應諾,二話不說退出去。在隳星魔尊招待薛千韶坐下的期間,魔侍三三兩兩進入殿內,將地上血泊屍體都清理掉,手腳迅速俐落,顯然也是對此習以為常的。
打從八日前入魔都後,薛千韶也已快要見慣人頭飛來飛去、鮮血濺來濺去的魔族「風土民情」了,眼下比起那些屍體,「和隳星魔尊獨處一室」才是真正能令他緊繃起來的事。
為免又發生不可預期的窘境,薛千韶決定先發制人,開口道:「不知魔尊閣下是從何時開始認出我的?」
隳星魔尊答道:「本座初時意識不清,以為是屬下抓了人修進獻於我,但薛掌門一出劍,本座哪還有認不出來的道理。傳聞太鯤山掌門資質平庸,是以鮮少出劍,本座卻覺得薛掌門出劍之精準,卻也十分不凡,可見傳聞不可盡信。」
薛千韶無視了魔尊話裡的恭維之意,又問道:「事關薛某個人安危,薛某還是得問魔尊閣下一句:那刖嶺魔君為何篤定,將我送至此處後,便能引動咒約反噬?這與閣下這幾日將我等晾在客院不見,是否有所關連?」
「早知薛掌門如此美貌聰穎,一點即透,本座定不會做出此等冷落之舉,還請薛掌門見諒。」隳星魔尊笑容弧度更大,調戲似地說完這番話後,方道:「實不相瞞,本座八日前在邊疆被外敵所創,療傷時又被手下爐鼎刺殺,險些從魔嬰境界跌落,不得已才閉門將養幾日──」
「尊上!」門口處忽傳來摩珈魔君的驚呼,打斷了隳星魔尊的話。
隳星魔尊冷冷瞪了他一眼,摩珈魔君快步迎上,拜道:「太鯤山掌門畢竟是外人,您怎能輕易自曝其短!」
「本座自有本座的道理。」隳星魔尊表情不變,語氣卻透出冰冷之意,他並未讓摩珈魔君起身,而是回過頭來對薛千韶續道:「還得再多謝薛掌門,我今日被驚動,本是昏昏沉沉,若薛掌門未出那一劍,本座的神智恐怕難以恢復清明,若是因此對薛掌門下殺手,此刻定會如刖嶺所料,先被咒約反噬重傷,又被埋伏的叛徒補上一刀,若如此,這祁夜魔都便要易主了。」
雖然隳星魔尊話裡話外,都把薛千韶捧得極高,薛千韶卻並未因此鬆懈一絲半點。畢竟隳星魔尊被刺殺時,顯然也是從容不迫,他幫上了忙的部份極其有限,聽隳星魔尊這麼捧他,薛千韶的一顆心反而高高懸起,感覺魔尊還有後話。
果不其然,隳星魔尊停頓片刻,又道:「只可惜我暗傷未癒,再過不久或許又會變得昏沉,還得再多留薛掌門作客幾日了。」
薛千韶迎上隳星魔尊的紅瞳,平靜道:「魔尊閣下若分身乏術,薛某大可下回再來訪,也不勞閣下繼續費心招待了。」言下之意便是他想走人了。
隳星魔尊惋惜道:「本座也是如此想,只可惜,在八日前,本座退敵後,便下令讓我境邊疆實施戒嚴,與此同時,與修真界對口的門戶,也皆被有心人破壞殆盡,也不知是巧合,或者外敵根本也是衝著薛掌門一行來的?」
什麼?薛千韶心中一驚,若隳星魔尊所言不虛,他與兩位徒弟如今便是扎扎實實被困在魔域,恐怕連傳遞書信回山都不易……等會脫身之後,還得試著傳信回去,才能辨明消息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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隳星魔尊見他沉默的皺起眉的模樣,又道:「薛掌門若希望和談及早了結,倒有一事可以協助本座。」
這不是廢話嗎?他就是為了和談而來,看來隳星魔尊剛才和他東拉西扯這麼多,便是為了此刻提出要求吧?薛千韶心中腹誹,一面順著他的話道:「魔尊閣下不妨說說看。薛某不才,只得量力而為。」
隳星魔尊驀然一笑,有如千樹萬樹梨花開,接著道:「薛掌門打在我心口那記靈力,倒與本座體質暗暗相合,若薛掌門願意與本座雙修,本座想必很快就能大好,不知薛掌門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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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這裡有人想偷飆車,但是放心,他飆不起來的。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XgyIyPhXp
每次重看稿子,都覺得隳星真的是性騷擾慣犯,好孩子不要學(?)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o6sPWNT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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