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重淵和璞玉返回平投鎮歇腳,由於在村莊耗掉太多時間,以至於沒辦法在當日回到三水小築,不過好說重淵也已經找到,晚個一天半日應當是沒什麼問題,就是要讓潠澤和汕源再多擔心一會兒。
重淵這下總算察覺璞玉還是很在意他做過的事,不只閉口不再提起那一夜,就連其他的事也都不敢隨便說,只怕一不小心又惹璞玉不開心。
他跟著璞玉走進旅店,聽他和掌櫃的要了一間房。
直到跟著上樓梯時他這才反應過來,璞玉不是要了兩間房,而是一間,也就是說今晚他們兩個是要睡在一起?想到此重淵眼睛都亮了,但整個人卻是一頭霧水。
璞玉不是還在生他的氣嗎?
察覺到重淵步伐慢了些,璞玉側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知道這傻小子八成又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看著你,省的又亂跑。」璞玉丟下冷冷的一句話。
重淵縮縮脖子,明明什麼都沒說還能踩到雷,他也算是有才了。
經過白日那場戰鬥,重淵早就精疲力盡,撐著疲憊的身軀好好洗了個澡才躺到床上。他身上因戰鬥有著大大小小的傷,不嚴重但數量不少,好在他身強體壯,傷口大多已經結痂,輕一點的甚至都癒合的差不多。他本人覺得沒關係,可璞玉仍堅持替他將傷口上藥包紮,既然是璞玉要動手,那他也不可能拒絕。
看著璞玉細心地把每一處傷口清理乾淨再小心翼翼地上藥,重淵突然有種扛再多傷也值得的想法。
璞玉替重淵包紮傷口時頭微微垂著,桌上的油燈照亮他的側臉,為那無暇的面容染上一抹光暈。他垂著眼認真用繃帶包裹住手臂上較深的傷口,沒有注意到重淵緊盯著的目光。
他睫毛的顏色偏淡,看上去不如實際濃密,像兩把小刷子般的微微顫動著。額前一縷髮絲不安份的掛在髮際邊緣搖搖欲落,重淵幾次想伸手替他挽至耳後,卻又不願驚擾他。
當璞玉結束包紮開始收拾的時候,重淵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恨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再多一點。
璞玉顯然沒有發現他的失落,見他還愣在原處便把他趕上床睡覺。
他自然是沒有打算睡床上,於是重淵迎來第二次失望。
重淵側身臥躺著,想當然他是睡不著的,就算身體再疲憊,只要看著璞玉他精神就來了,更何況璞玉就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他連眨眼都嫌麻煩。
重淵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迷戀璞玉,打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他的眼裡心裡就滿滿都是他。璞玉於他而言宛如畫中走出來的人,天降的謫仙,但他知道一定不只這些。
沒有璞玉他就活不下去,他總有這樣的感覺。
「璞玉,你也累了吧?不如你睡床上,我睡地下就可以了。」重淵見璞玉還真打算在桌前坐一整夜,心裡有些不捨。
璞玉沒有說話。
「我……我不會亂來的……」重淵很害怕提起那段不堪的事會惹璞玉不悅,但總覺得自己的信譽已經掃地,還是得做些保證。
璞玉輕嘆一口氣。
重淵皮繃緊,心想果然還是不該提的。
「為什麼不說一聲就離家?」璞玉總算開口,問的卻不是下藥的事。
雖然離家和下藥也脫不了關係。
重淵支支吾吾,這才說道:「我……有跟師父提起……」
像是做錯事的孩子,重淵說這話時肩膀微縮。
「他怎麼說?」璞玉語氣平淡,聽不出是什麼心情。
璞玉坐在桌前,從床的位置看去是正側身,他坐得筆直,說話時目光盯著桌面上那盞燈沒有轉頭。
「他說等你和汕源回來再討論。」重淵下意識移開目光,不敢正視璞玉。
那日璞玉和汕源返回三水小築前他便躲回房間休息,隔日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他沒有聽潠澤的話自知理虧,摸著鼻子不再吭聲。
對潠澤也好,對千世也罷,他都說他想要學著獨立,想要變得更強,想要能夠保護別人。話都是真的,但他知道這些都不是他貿然下山的最大原因。
他不敢面對璞玉,他怕璞玉再也不想理他,怕璞玉從此之後對他疏遠,不再關心他。
於是他選擇了逃避。
「很行嘛?趁我不在的時候溜出去。」璞玉說這話時似是轉過頭,可重淵不敢看也不敢回應,他便又繼續說:「你可知道你師父和汕源有多緊張多擔心?汕源把整個小築翻了好幾遍不只,你師父還直接下山去迎水鎮打探了一整天。」
重淵可以想像到汕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小築中來回奔波,也能想像潠澤在迎水鎮上逢人就打聽他的蹤影,他身邊的人都很擔心他,他卻因為逃避而離家出走,還說的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樣,好像自己一人出去闖盪是多麼了不起的事。
他口口聲聲說要和千世一樣,但千世肯定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外闖蕩。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7elnR0p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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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心愧疚無地自容,也或許是太過內疚的關係,他沒有注意到一向惜字如金的璞玉竟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兩人間沉默了許久,重淵這才把偷偷把目光移回璞玉身上。這時璞玉早已收回視線,閉上眼順著呼吸。
「那……」重淵怯怯地開口,「你有擔心嗎?」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jM6yJuO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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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聽見這話的同一時間璞玉睜開雙眼。
他都快被氣笑了。
不擔心他閒著沒事追來這邊做什麼?
那日當他檢查完結界回到小築內後,馬上就發覺少了什麼,沒過多久便意識到重淵的氣息消失了。他首先把潠澤喚醒,拖著人半夢半醒地在小築內尋了一遍,直到汕源起床要做早飯這才加入搜索行列。
他們原以為重淵出了什麼事,直到潠澤完全清醒後才想起前一日提過想獨自下山的事。
潠澤才剛說完,璞玉就急著想追出去,兩人一同下了山,在迎水鎮花了一整天打探消息,最後潠澤留下,他則是追著空氣中殘留的氣息朝西邊尋去。
他根本不知道重淵會往哪裡走,憑藉著微弱的氣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重淵第一站停留的小村,所幸小村平時很少路過的旅人,當他一描述重淵的樣貌時,馬上就有農婦記起他。
他這才找到重淵留下的痕跡,並一路尋至平投鎮。
他很久沒有這麼焦慮過,上一次是重淵摔下山坡的那個夜晚,就好像心裡有個依附著地東西正在逐漸消失。
璞玉轉頭望向重淵,對上一雙期待答案又害怕受傷害的眼神。
他只慶幸這傻小子沒事,只要他還好好活著就沒什麼好怕的。
「璞玉,我睡不著。」似是意識到璞玉若沒有擔心就不會找來這裡,重淵沒繼續追問而是換了個話題,「你來陪我好不好?」
都這麼大一個人了還在撒嬌說睡不著是怎樣?
璞玉又嘆了口氣,面對重淵他總是有嘆不完的氣。
其實重淵也只是說說而已,用膝蓋想也知道璞玉是不會來陪他睡覺的,特別是他仍那麼在意那一晚的事。
出乎意料的,璞玉竟然真的起身來到床邊,他沒有躺下,只是坐在床頭俯望著床上的人。
「怕嗎?」璞玉輕柔的語氣落在重淵的心頭,就算沒有任何起伏卻感到溫暖,「剛剛在村落的時候。」
那抹暗紅色的身影浮現腦海,重淵感到不寒而慄。
他怕嗎?那個當下他是真的害怕。那名男子很強,但讓重淵感到害怕的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他身邊所散發出的氣息。好像在很久以前他就與這名男子相遇過,而那時候的他也是這般恐懼。
想到那名男子,重淵的嘴唇微顫,璞玉捕捉到那微小的動作,也不需要再問。
「別怕,我在。」璞玉伸出手,輕輕撫過重淵的頭。
說也奇怪,就在那一瞬間重淵整個人都放鬆了,就算天就要塌下來他也不怕,因為他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璞玉都會在他身邊。內心被那謎樣男子激起的波瀾在璞玉靠近之後平靜下來,一整日累積的疲憊總算將他吞沒,他緩緩閉上眼,沒多久便睡著了。
璞玉看著重淵沉睡的側臉,片刻之後緩緩俯下身,在他眼角落下極輕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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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重淵和璞玉便離開平投鎮返回三水小築,潠澤和汕源還在等著重淵回來,遲一刻他們便要多擔心一刻。
重淵整晚睡得很好,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更不知道整晚璞玉睡在哪。他睡著前璞玉還坐在床頭,醒來後璞玉早就已經醒了,還替他去食堂拎了幾個肉包子回來。
他大口啃著包子,總覺得今日這包子特別香,兩三口就吃個精光。
回到淼山時,重淵突然感到有些緊張,明明才離開幾天,卻好像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他為自己的任性感到過意不去,讓那些關心他的人擔心了。好在一夜過去之後,至少璞玉看起來沒那麼生氣,他也放心不少。
走在熟悉到淼山小徑,重淵聽著林間的鳥獸聲,卻覺得這山林間比往常安靜許多。他離開的時間不長,就這麼短短幾日,不應該會有這麼這麼大的差異。他轉頭看了璞玉一眼,想確認是否自己的錯覺,兩人交換眼神,顯然璞玉也察覺到不對勁。
心中浮現不好的預感,兩人步伐在同一時間加快,就像是在應驗他們的不安,樹叢間跳出幾團黑影。
這些黑影重淵並不陌生,這幾天下來他與牠們也打過不少照面。
整個西界上的邪妖種類不少,沒人知道牠們到底如何產生,但同一種的數量通常不會太多,頂多一兩隻,如果有四五隻那便是很稀奇。然而在他們面前的這些,加上之前在羅門小村子遇見的,已有二十餘隻,更別說還有多少隻潛伏在各個樹林間。
比起意外誕生的妖物,這些邪妖更像是被大量製造出來,看似隨心所欲,其實背後有個什麼力量在指引牠們。
想及此心中那股焦慮又更加濃烈。
就算真是如此,為何出現在淼山?
邪妖沒有兩人這麼多顧慮,見到活人馬上展開攻擊,重淵快速拔劍對抗。在他身邊璞玉也即刻化出長劍於手中,身手矯捷的將邪妖擊退。邪妖本就不是璞玉的對手,而重淵在這幾日的磨練下也抓到對付這些邪妖的訣竅,沒兩三下就將眼前的邪妖撲滅。
不容多想,兩人加緊步伐以最快的速度上山。
三水小築中一片狼藉,破碎的柵欄飛散各處,懸掛的木製燈籠也落滿地。潠澤身披多處傷口,提著劍將汕源護在身後,汕源的左肩中劍,鮮血不斷從傷口冒出,看樣子傷的並不淺。他咬著牙沒喊痛,不想潠澤因此分心。
璞玉的結界能夠阻擋妖物,卻無法阻擋人類,在他們面前數名黑衣人將他們圍住。
一切來的太快,潠澤來不及反應被殺個措手不及。
三水小築位於淼山接近山頂處,當初潠澤選在這裡搭建小築也是為了不想被人打擾,因此小築從沒有過訪客。
這些黑衣人的目的明顯不是單純的拜訪,他們個個手持長劍來勢洶洶,第一個遭殃的便是正在打掃小築的汕源。由於掛心重淵的安危,汕源並沒有注意到有人闖入結界發出的警告,以至於當他和那些黑衣人面對面時,整個人傻愣在原地沒反應過來。
汕源沒有把劍帶在身邊的習慣,加上三水小築一向安全無慮,壓根不需要把武器隨身攜帶,因此遇到這樣的狀況他也無法反擊,只能閃躲逃跑。潠澤察覺到異樣趕到時汕源已受了傷,好在平日多少還是有在修練,不至於一劍就被砍倒。
潠澤見到黑衣人後沒有顯得如汕源那般驚慌,他很冷靜的持劍與對方周旋,一邊不忘護著汕源的安全。他一改平時那副懶散吊兒啷噹的模樣,面對危機時整個人十分嚴肅,雙目凜冽地掃過眼前的每一個人。
對方占有人數優勢,交戰沒多久潠澤就掛了彩,但他也沒讓對方好過,五個人倒了兩個,剩下三個也同樣受了傷。
只不過也到此為止了,他感覺到體內的氣息開始混亂,就像有個什麼正不聽話地四處亂竄,令他無法集中精神。
「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沒想到不但活得好好的,還收了個……小徒弟?」一名男子走近,那三名黑衣人立刻退到他身邊,手中的劍仍指著潠澤。
這名男子年紀看來三十出頭,和潠澤應該沒有差太遠,身上的穿著打扮不像來自普遍的小戶人家。光從衣服的布料看來,到像個有勢的大戶人家。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NojzUk6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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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源躲在潠澤身後打量著那男人,想不出為什麼這樣的人會來到三水小築,還要一見面就利刃相向。重點是從他說出的話來看,他是認識潠澤的,可潠澤卻沒有想和他攀關係的意思。
「這裡可真難找,要不是我送來這一帶的眼睛都被殺了,我還不會注意到。」潠澤沒有開口,男人只好自己繼續說:「你倒是交了個厲害的朋友啊?設了這麼個結界,把那些孩子們都困在外頭了!」
聽到男人提到孩子們,潠澤的眼睛微瞇,目光往小築門口飄去。
他知道男人口中的孩子們是什麼,也知道那些東西有多難搞,若不是璞玉的結界能夠將妖物阻擋在外,現在的情況恐怕會更糟。若是那群東西闖進來,他能不能自保是個問題,汕源就不用說了,肯定逃不過這一劫。
這是他的事,說什麼也不能讓汕源為此有個三長兩短。
「我已經離開就沒打算再跟你們有瓜葛,你們還想怎樣?」潠澤終於回話。
「以我們的關係,是你說沒瓜葛就沒瓜葛的嗎?」男人笑了笑,「要我放任你自己在這邊收徒弟養小孩玩伴家家遊戲倒也無妨,但不屬於你的東西,總該還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潠澤瞪著眼前的人,「我不欠你們。」
「你看起來撐得很辛苦,看你是要乖乖的把東西交出來,我大發慈悲饒你們一命,還是我把你們全都解決掉,再自己慢慢去找?」男人勢在必行,「你決定。」
「我呸!」潠澤啐了一聲,「這麼多年來一點長進都沒有,還總是跟狗一樣亂吠啊?」
似乎罵的不夠,潠澤才剛說完又補上一句:「你的狗兒子們都在外頭,怎麼不去陪牠們?」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言相勸你別不識好歹!」男人被潠澤氣到,不想再多說,拔出劍就朝潠澤砍去。
潠澤腳步不穩,汕源本想攙扶他,卻被他推到一旁。潠澤的情況不妙,恐怕是舊疾又復發,汕源沒辦法協助師父作戰,在一旁都快急哭了。
自己死傷就算了,身後可還有個汕源,潠澤再怎麼處於劣勢也不能放棄。他與男人過了幾招,卻因身體狀況急下而撐不下去。男人抓到機會一腳踹向他胸口,將人踹倒在地,接著舉起劍由上朝他砍下。
「師父!」汕源嘶聲力竭的喊著。
『錚』的金屬碰撞聲響起,一把劍扛下男人手中利刃,但那並不是潠澤的劍。
男子吃驚地看著不知何時介入他與潠澤之間的年輕男子,顯得十分錯愕。他想呼喚身後的黑衣人協助,眼角只瞄到一抹淺色身影飄過,接著青芒乍現,那些黑衣人便一個個哀號倒地。
「師兄!璞玉!」汕源奔至潠澤身邊,看著眼前及時趕到的重淵與璞玉眼淚都飆出來了。
「師父!汕源!」重淵擊退那男人之後,急忙來到汕源和潠澤身邊,查看他們的傷勢。
一路上他和璞玉斬殺了不少邪妖,知道事態嚴重便一鼓作氣衝上山頂,才一踏入小築便見到那男人與潠澤交戰。剛剛擋下那一劍重淵可說是把最後一口氣都用上,所幸及時趕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你這渾小子搞什麼離家出走?晚點看我不……收拾你……」似乎是見到重淵安全無恙,潠澤鬆了原本撐著的一口氣,吐了一口鮮血之後,整個人暈死過去。
見狀的男人本想出手,未料璞玉一個箭步來到他面前。
見到那雙冷冽的目光後,男人竟然心生怯意。在他身後那幾名黑衣人還在哀號,沒有一個爬得起來,更別說來協助他。情勢瞬間扭轉,男人不得不先撤退,他朝著那幾名黑衣人喊罵一聲,隨後也不管他們死活便自己先撤離。
「我還會回來的,取回那本該屬於我的東西!」男人落下這樣一句話之後,頭也不回的撤離小築。那些黑衣人狼狽的從地上爬起,頭也不回的倉皇追著男人離去。
小築一片凌亂,到處都是血跡,重淵趕緊替汕源肩上的傷止血包紮,璞玉則是檢查潠澤的狀況。
汕源肩上的傷口頗深,但沒傷及筋骨所以沒甚麼大礙,就是需要好些日子才能康復。相較之下潠澤身上的傷看似沒那麼嚴重,然而人卻陷入昏迷遲遲不醒。重淵要汕源先去休息,但汕源不敢睡也睡不著,他緊張地守在潠澤身邊,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無法安定。
璞玉粗略把過潠澤的脈,也探了他體內的氣,整個過程他眉頭緊蹙,看樣子情況並不樂觀。他嘗試將自己的靈氣灌入潠澤體內,就像他一直以來做的那樣,可這一次卻絲毫沒有幫助。
潠澤身上的舊疾,他怕是再也壓不住了。
「師父他是舊疾復發嗎?」重淵擔心的問道。
離開小築前大家都還好好的,他甚至還和潠澤同桌吃過飯聊過天,一切都跟平常一樣。他只不過離開幾天,沒有想到再次回來整個小築都變了樣。就算這一切不是他的錯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若是他沒有任性的離去璞玉也不會追去找他,如此遇上今日這樣的事情時,有他和璞玉在,一切就不會演變成這樣。
他懊惱,但後悔改變不了什麼。
看著重淵和汕源焦急的模樣,璞玉認為還是必須把潠澤的事情和他們交代一下。兩個孩子都大了,該說的還是得說,瞞的了一時瞞不了永遠,他們既然是潠澤的徒弟,就有知道的權利。
「你師父身上中的是妖毒,在遇上我們之前就存在了,我試著用靈氣替他淨化過,但沒有用,這妖毒已經在他體內根深蒂固,沒這麼容易清除。」璞玉搖頭,「他知道這件事,但他不想說我也無法強迫他,只能用靈氣替他壓制妖毒發作。」
這就是那一日璞玉半夜前去潠澤屋內的原因,潠澤不想讓重淵和汕源擔心,未免他們起疑,他便要求璞玉在夜晚來替他壓制妖毒。這一次妖毒勉強控制住,但璞玉擔心若是下一次再復發,恐怕他也沒辦法。
璞玉所擔心的下一次就是這次,果然如他所擔憂,他已經壓制不住這股妖毒。
「師父會……有事嗎?」汕源不敢提『死』這個字,他無法想像潠澤有可能就這樣離開他們身邊。
「我不知道他身上的妖毒是什麼樣的毒,也不知道最後會怎麼樣,但妖毒一日不解,他只會越來越虛弱。」璞玉沒有繼續說,他也不想把事情說到最後,那樣對這兩個孩子都太殘酷了。
重淵聽著璞玉的話,腦中回想著這些日子的事,然後他想到那座無名小村中的央云佃姊妹。
當時青婼的確是在替村民們解妖毒,那是否也能化解潠澤身上的妖毒?
就算知道這兩種妖毒不一樣,但他還是不想放過任何機會,於是他便把遇見央云佃姊妹的事情說了出來。
央云佃不只是個藥師家族也是馭妖家族,想必對妖毒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哪怕希望渺茫他還是想去尋求協助。既然央云佃姊妹把玉珮給了他,也允諾他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去找他們,那他無論如何都要為潠澤跑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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