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淵與璞玉走出山洞時,已過了不知幾個時辰,天色正在逐漸暗下。山上畢竟比較涼,深怕璞玉受凍,重淵一把將人摟入懷中。
既然兩人已經攤了牌,從前不敢做的舉動如今也沒什麼好在意。璞玉耳根又紅了,但也沒有將人推開的打算。
璞玉體內靈力不足,走起路來有一步沒一步的,重淵想到先前千世給他的那枚來自靈脈的石頭,便將它交給璞玉。有這麼一顆靈石在身邊,多少對璞玉還是有些幫助,璞玉本想拒絕,畢竟這是千世留在重淵身邊替他壓抑妖氣用的,然而重淵十分堅決。他說這幾天他都會在璞玉身邊,只要璞玉能趕快把失去的靈氣補回,到時候再把靈石還他就好。
說不過重淵,璞玉也就收下那顆靈石。或許真是因為靈氣之間有共鳴,自他將靈石收入懷中的那一刻起,全身似乎多了些力氣,他也能感覺到靈石與自己的核心正在產生微弱的共鳴。
山洞外一片寂靜,周圍是滿是樹林,在那片叢林間,卻有個什麼特別突出。
在他們面前一坨巨大如火的絨毛捲縮著趴在樹叢間,睜著那雙金色眼珠子盯著他們,格外顯眼。在那厚重的皮毛間,一名白衣少爺一臉舒適暖活的朝他們招了招手。
「終於出來啦!」千世露出事件完美解決的微笑。
看著這兩個人親暱的互動,千世甚是欣慰,好在這一趟沒有白跑。他不介意被這兩人閃瞎眼,比起自己的眼,他更希望這兩人能幸福。
「你們真的就一直在這邊等著?」重淵一臉不好意思。
「不然呢?」赤月燐翻了個白眼。
這麼多天的相處下來,重淵也大致習慣赤月燐的白眼了。
「沒事的!還好這傢伙的皮毛暖的很,不然這山上確實還真有點涼。」千世一副不想從這團天然狐裘中出來的模樣。
方才出山洞前,重淵將千世如何找到璞玉的事情告訴他,也把這幾天在南斗泉和三水小築的事情說了個遍。璞玉選這裡躲藏本是希望無人能找到他,誰知還是被千世發現,但也多虧千世的雞婆,否則他和重淵至今也還無法與對方坦承。
千世表示見到兩人在山洞中遲遲沒出來,他其實也有些擔心,不過既然沒有爭吵也沒騷亂,就表示沒大事發生。他不敢隨意進去查看,只好在外頭等著,反正風餐露宿也不是沒試過,有赤月燐這大毛毯照著,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等的雖久,但這一等讓他想到一個有機會讓璞玉快速回復力量的方法。
聽見千世這麼說,重淵眼睛都亮了,璞玉沒有他反應明顯,但顯然對於千世的方法也很好奇。
在整個西界有三條大地靈脈穿越其中,三條靈脈的源頭皆起始於鎖妖之森,在天霧山上匯集之後,繼而四散向不同的方向延續。其中一條的尾端便是位於南邊的靈脈沼澤,通稱靈澤,據說就座落於淼青和羅門之間一處無人知曉的地區,受著各種自然與非自然的影響,一般人無法進入。
靈脈中的靈氣會形成自然屏障,閒雜人等無法輕易察覺,這便是自然的影響,而非自然的影響則是來自於靈脈的守護者。守護者可能是人類,更有可能是妖物,畢竟妖物的壽命很長,更能長期看守靈脈以便遭到有心人利用。
千世之所以會知道靈澤之事是因為三條靈脈交會之處就位於太谷羅所居住的天霧山莊中,那裡被稱為三匯靈脈,而太谷羅也身兼其守護之責。靈脈是互通的,長期守護著靈脈之人自然能知道靈脈的去向,曾經千世便受過委託前往靈澤,因此知道確切的位置,但那都是題外話了。
既然璞玉渾身充滿靈力,想必原身也是塊靈石,若能利用靈脈中的力量,一定能快速恢復。只不過就算他們能找到靈脈,靈脈的守護者也未必會答應讓他們進入,但有試總是有機會,大不了就是被趕出來而已。
雖說帶璞玉去趟天霧山莊也不是不行,但來回一趟也要耗掉不少天,眼下看來並不是個好辦法。既然靈澤就在附近,嘗試一下也不會少一塊肉。
在千世的帶領下,幾人快速下了山,直奔靈澤的所在地。
那是一片名為枯凋沼澤的地方,南方靈脈之地就藏身於其中,只是從來不曾有人會將此處與靈澤做連結。
枯凋沼澤如其名,本該是個孕育萬物的沼澤地,卻隨處可見枯死凋零的樹木殘枝,四處寂靜無聲,就像是毫無生物進出的模樣。沼澤地大大小小的湖泊不是乾涸就是瀕臨枯窘,尚有水源殘存的也只是一片片毫無生機的死水。
這樣一處死寂之地,怎會和生機勃勃的靈脈之地有所關聯?
千世帶頭走在前方,再來是背著璞玉的赤月燐,最後則是重淵。或許是身為太谷羅有通往靈脈的特權,他們沒有被千世所謂自然的力量影響,很順利的來到通往靈澤的入口。
不過抵達是一回事,進入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謂入口其實就是一片寬廣的黑色死水,前方的路被隱藏在一欉又一欉垂死的蘆葦群中,天色不佳,讓人根本不會想繼續走下去。
似乎是查覺到幾人的到來,當他們止住腳步時,發現有個人影早就站湖中的一顆巨石上等待著他們。
守護靈澤之地的是隻百年烏龜精,據千世所描述,他喜歡有活力的小夥子和美人兒。這麼巧,重淵可以算是有活力的小夥子,而璞玉也可以被歸納在美人兒當中。
一般妖物化人形通常會選擇賞心悅目的皮囊,就算自身沒特別要求,普遍也大多是俊俏貌美的姿態。然而這隻百年烏龜精可就不太一樣,他的人形態如他的年齡一般是個上年紀的老頭子,身材瘦小個頭大約只有重淵的一半。他身穿深松綠袍子,手中拄著枯木雕成的拐杖,皓首蒼顏雪鬢霜鬟,兩條白眉毛又粗又長,就連眼睛都快被遮住看不見。
不過別看他這副老頭模樣,走起路來比尋常人還快,身手矯捷,壓根不像個老人家。
千世稱他為八爺,雖說兩人沒見過幾次面,從千世口中聽來應該算是隻不難相處的妖物。
只是當千世提起他們來此的目的時,八爺很明顯的露出困擾的表情。這不難理解,畢竟靈脈是大地之力,可不是隨意讓尋常人或妖物來使用的。
八爺睜著那幾乎看不見的小眼睛在重淵和璞玉身上轉了兩圈,最後又回到璞玉身上看了許久。若不是知道眼前這位是隻百年大妖,重淵還真想從他腦門上敲下去,問他看夠沒。
「千世啊!不是我說你,為了這種事跑來靈澤,你當我吃飽了沒事做嗎?」八爺不疾不徐地說道,隨後又偷偷瞄了璞玉一眼,「我也想幫忙,但別讓我難做啊!」
「這點我明白,但八爺真的不能稍微通融一下?」千世努力想說服八爺。
八爺第三次轉頭去看璞玉,眼中有著明顯的不捨,看似想說什麼,最終也只是嘆了一口長氣。
「我做不了主,不如你們先去沼澤外的小鎮晃晃吧!」八爺最終仍是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把話說死。
千世聽出八爺話中有話,便不再為難,攜同其他人向八爺告別。
望著離去的幾人,八爺搖了搖頭,隨後一蹦一跳的順著岩石回到靈澤內,一邊哀聲嘆道:「美人兒啊!美人兒!哎喲!真讓人心疼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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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著八爺所說,幾人在沼澤外的清霖鎮留宿,更何況經過一整天的折騰天色也不早了。
清霖鎮不大不小,曾經也是個很熱鬧的小鎮,不過那都是在枯凋沼澤尚未真的枯竭凋零前的事。所幸附近還是有別處風景優美的好地方,因此來此投宿的旅人還算不少,至少尚能撐住整個小鎮的經濟收支。
來到旅店,當掌櫃的尋問他們要幾間房時,重淵說了兩間,璞玉卻同時說了三間。千世不好搭話便讓他們兩人自己決定,反正橫豎他都是自己和赤月燐一間。重淵和璞玉對望一眼後,最終重淵敗陣下來,依照璞玉的話要了三間房。
幾人一同用過晚飯後,千世說他有地方要去一下,便留下兩人好好休息。他沒說要去哪,重淵他們也沒過問,估計就是不想待在這裡當個礙事的花瓶。
吃飯時重淵聽到別桌的旅人提及清霖鎮很熱鬧,就連晚上也有市集,眼見現下還有時間,便提議要帶璞玉去逛市集。迎水鎮的市集重淵逛過很多次,可惜璞玉從前鮮少下山,不然他其實一直很想帶璞玉逛逛看。
璞玉是不喜歡人群的,一整天下來也有些疲倦,可見到重淵興奮的模樣,也就答應隨他去看看。
清霖鎮的市集果然熱鬧,重淵牽著璞玉在不算繁忙的街道上走著,一路和他介紹攤販賣的小玩意兒。有些商品和迎水鎮的市集相似,有些則是完全沒見過。甚至還有一個攤販也有賣木雕,但重淵偷偷跟璞玉說,他刻的木雕比這些精細好幾倍,不知道有多少人搶著要。
聽他這麼說璞玉只是笑了笑,認為重淵說的太誇張。
對此重淵表示,不信可以去問千世,好說千世也買了一尊小蛇寄回家去了。
兩人肩併著肩邊逛邊聊,璞玉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這麼自在的走在重淵身邊過,若不是從前太過看輕自己,或許他們也不用拖到現在才互相傾訴情意。
然而若沒經歷過這些,他們又怎會意識到這一切是如此可貴?
有得有失,所幸失而復得,他們終歸還是能走在一起。
重新找回璞玉令重淵對他更加珍惜,小時候他將璞玉攥在手心,如今他將璞玉的手更加緊握於掌心,就算璞玉跟他說沒事,重淵還是不敢大意。
璞玉的體溫本就不高,加上身子虛,雙手又顯得更加冰涼。重淵正巧相反,體溫總是很高,大手一握就將璞玉的手緊緊包覆在其中。一冰一熱加在一起,反倒中和成了剛剛好的溫度。
走著走著,兩人逛到市集的尾端,璞玉的體力也差不多到了極限,累了一天也該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就在準備打道回旅店的時候,一名看似算命師的男人坐在路旁,見到重淵後向他招手。
男人年約三、四十,一對狹長微眯的雙眼加上一小搓山羊鬚,怎麼看都像個江湖術士,可不知怎麼的,見他向自己招手,重淵還是朝他走了過去。
璞玉原想拉住重淵,無奈慢了半拍,手還被重淵緊緊握著,便也一同被拉了過去。
「小兄弟,看你容光煥發滿面春風,想必是遇上了什麼好事!」算命師摸了把山羊鬚,上下打量著重淵,「依我來看,應該是尋獲了對你來說極為重要之物吧?」
重淵怔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腦中回放著他說的話。
他的確是尋獲了對他極為重要的人,想及此他忍不住將手握的更緊些。
「好事不單行,小兄弟,可否願意讓在下替你看個相算個命?我看你面善有緣,不收錢!」算命師瞇眼笑著。
想著對方都說不收錢了,給他算算應該也沒什麼關係,重淵便爽快的答應了。
璞玉拉了拉重淵的手,總覺得不太妥當。乍看之下這名算命師除了看起來像個騙子之外沒什麼可疑之處,身形看起來不像練家子,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妖氣。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這人有些可疑,只不過他也沒多餘的力氣探查對方。
重淵沒有察覺璞玉的猶豫,算命師要求看他手相便將空著的左手伸了出去。
算命師笑了笑,抓起重淵的手研究起來,看得仔細,兩隻手都用上了。
這時候璞玉發現那算命師握住重淵手的位置不太尋常,若是要研究掌紋,抓著手就算了,但他一隻手很明顯往上挪了些,手指不偏不倚壓在重淵的手腕上。
他這是藉著看手相的名義,實則在探測重淵的脈絡。
璞玉眉頭一蹙,伸手想去阻止,無論如何,他這舉動也太不合常理。就在他的手才剛伸出去的同時,算命師快速將另一隻手移開,攔截住璞玉的手。
他的手不過是虛點在手背上,璞玉的手頓時無法移開。
「這位公子別急,我先看完這小兄弟再換你。」算命師微笑說道。
「你……」璞玉還想說什麼,卻瞬間感覺到一股妖氣竄入他的手中。
璞玉體內運行的是靈氣,一般遇到入侵的妖氣理應感到不適,然而這股妖氣卻很微妙。進入璞玉體內後那股妖氣瞬間擴散,非但沒有與璞玉體內的靈氣產生排斥,反而迅速的融入其中,化為他靈氣的一部分。
妖氣無害卻驚動璞玉,在算命師將手移開的同時,他也趕緊將手收回。
「怎麼了?」重淵意識到璞玉的動作。
「沒什麼。」璞玉搖頭表示沒事。
他偷偷瞄了算命師一眼,對方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鑽研著重淵的掌心。
「小兄弟啊!你命中有劫難,劫難尚未過去,切勿掉以輕心。」算命師語重心長地說道,「不過吉人自有天相,有貴人相助,你就……呃……這個……放鬆心情去面對,做事不要太急躁,退一步可以看到更多。」
重淵盯著算命師,似懂非懂的問:「什麼樣的劫難?」
「這個嘛……」算命師頓了一下,「天機不可洩漏!」
兩人之間沉默了片刻。
「咳咳!」算命師乾咳兩聲,「那個,這位公子要不要也讓在下看看呢?」
重淵望了璞玉一眼,後者臉一黑,拉著重淵轉身就走。
「璞玉不算算看嗎?」重淵這次倒是一把就被拉走,心裡納悶著怎麼璞玉突然有了這般力氣。
「不用。」璞玉覺得這算命師古怪的很,只想快點把重淵帶離,「你命如何,我就如何。」
重淵先是頓了一下,接著拉住走的急促的璞玉,竟是沒有拉住他,忍不住開口喚道:「璞玉!」
聽見重淵的呼喚,璞玉這才停下腳步,隨後意識到居然是自己拉著重淵在走,以他現在的狀況理當沒有這樣的力氣才是。他呆望抓緊重淵的左手,接著看了一眼方才被那算命師碰過的右手。
那股竄入體內的氣息逐漸淡去,他也再次感到倦意來襲,就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他猛然抬起頭。
在他們身後,那名算命師早已不見蹤影。
當晚回到旅店後,重淵並沒有馬上回自己的房間,他先將璞玉攙扶到隔壁房間好生安頓。
璞玉並沒有告訴重淵有關那算命師將妖氣傳入他體內的事,他沒有感覺到惡意,更多是種試探,在事情尚未明確前他不想讓重淵太過擔心。
算命師傳入體內的那股氣看似沒什麼,卻能徹底與璞玉的靈氣融合,並給他帶來短暫的能量。只不過氣息散去之後,排除原先就的倦意,還添增了更多的疲憊感。
當時兩人還在街上,見璞玉連自己走路的力氣幾乎都沒了,重淵心急的差點把人直接抱回旅店,無奈還是被臉皮薄的璞玉制止,只能忍著心急如焚的焦慮,一步步扶著他回去。
進到房間之後,重淵門一關手一撈,二話不說就將璞玉打橫抱起,待璞玉反應過來時,人早已被安置在床上。
「是我不好,你累了一整天我還硬拉你上街逛……」重淵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不想放過與璞玉相處的每一刻,以至忽略璞玉身體的狀況。
「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樣跟你逛市集。」璞玉抬起無力的手臂,想拍他的頭卻只有手指觸碰到他的臉頰,「我很開心。」
重淵抓住那隻孱弱的手,貼在臉邊,不捨放開。手背掠過重淵的唇角,璞玉難為情的微微捲起手指,卻被握得更緊。
衣袖下那如陶瓷碎裂般的痕跡清晰可見,看的重淵滿心不捨。
「會疼嗎?」重淵的手指拂過那道紋痕。
指下的皮膚仍是平滑的,裂痕不像是真正的傷口,反倒像是條抹不去的紋路。
「不疼。」璞玉輕聲道,「看到你沒事,什麼都不疼。」
重淵眼睛微紅,覺得是自己的力量不夠,讓他的璞玉委屈了。
「抱歉讓你們擔心,我元氣大傷,就連個簡單的結界都花上大半天才開好,回去找你們別說是幫忙,恐怕只會增添你們的負擔。」璞玉嘆道。
「你不是負擔,就算你是個普通到什麼都不會的人,我也會照顧你。」重淵不認同璞玉的說法,「對我來說你比什麼都重要,所以不要再做出犧牲自己這種事好嗎?」
他的心好痛,想到失去璞玉這件事,整顆心就緊緊揪在一起。
「好,我答應你。」璞玉手掌微張,撫著重淵的臉頰。
聽到璞玉的保證,重淵算是放心了,側過頭冷不防地在璞玉掌心吻了一下。璞玉下意識收回手,眼簾垂下,耳根紅了起來。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喊一聲我立刻過來。」重淵將璞玉的手放在身旁,塞到柔軟的被褥下。在重淵看不見得地方,璞玉搓了搓手指,依戀著重淵留下的溫度。
「你當這裡隔音這麼差,隨便喊一聲都聽的到?」璞玉抬眼沒好氣地笑道。
「我一定聽的到。」重淵信誓旦旦。
不想折騰璞玉太久,想必他是真的累了,可自己不走,璞玉也不會催促,於是雖然想一直待在這裡,重淵還是逼著自己起身。他將床邊的紗帳放下,看著心愛的身影被紗帳遮蓋,驀地有個什麼掠過心頭,忍不住又將紗帳掀開。
這個動作來的有些突然,璞玉睜大著眼望向他,以為重淵有什麼重要事情要跟他說。
意識到自己的唐突,重淵尷尬的笑了笑,隨後俯身在璞玉的唇上落下一吻:「晚安,璞玉。」
「晚安。」這個晚安充滿重淵的味道,璞玉整張臉都紅透了。
晚安說了,嘴也親了,重淵這才依依不捨的拉緊紗帳,轉身離開璞玉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才發現,經過一整天的奔波加上情緒的大起大落,他也是累到一個不行。
躺在床上他卻又遲遲無法入睡,深怕一個不小心熟睡過去,倘若璞玉真的喊他他會沒有聽見。
於是乎重淵一個晚上沒睡好,隔壁的璞玉卻是久違的睡個香甜。
隔日一大早當房門被敲醒時,重淵才剛睡著不到一個時辰,門外的人足足敲了一刻鐘這才把他叫醒。
門外的是千世,看到重淵眼下的兩抹青黑,當下差點連要說的話都忘了。想不明白重淵怎麼會一臉熬夜沒睡飽的模樣,視線忍不住偷偷的越過他的肩頭,看看房內是不是還有別人。
重淵打了個哈欠,嚇得千世趕快縮回脖子。
這時另一個主角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和重淵形成強烈對比。
雖說精神飽滿,但璞玉目前仍欠缺靈氣,整個人實際上還是十分虛弱。
看重淵這副模樣,千世也很想放他回去補個眠,無奈他也不是沒事閒閒一大早來把人叫醒,既然兩人都在,千世便也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
「梳洗一下吧!有個人想要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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