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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千韶本想回「此雙修又非彼雙修」,但想也知道,魔尊必會順著話題得寸進尺,便乾脆不接他的話,轉而道:「上頭那個假冒的是誰?你又為何派他前去?」不是說知無不言嗎?來啊。
此時上頭的假魔尊,已被郭樓主好生請進樓中招待了,天脊樓恢復原先的平靜,外頭街市也重新熱鬧起來。
隳星魔尊朝著面前座位擺手,一面道:「你坐,我慢慢說。假冒我的是右護法蘇佑,是我派他前去的。演這麼一齣,不過是我與郭樓主聯手作秀罷了,他想為魔皇心臟現世的消息添幾分可信,而我也需要露面機會,讓朝我下惡咒的人認為他並未得手,我便與郭樓主一拍即合,互相許了些好處,僅是如此。」
薛千韶聽他認認真真地解釋,倒有些不慣,總覺得魔尊哪裡不太一樣,吃錯藥似的,也就不知不覺在他對面落坐了。沉吟片刻,他才又問道:「魔皇心臟一事,果然是假的了?」
隳星魔尊勾起一邊嘴角,目光悠遠道:「魔皇遺骸本就所剩無幾,龍骨多半化為魔髓玉,落在了我和玄魃、赤練幾位魔尊手中,只剩龍丹和心臟一直失落──然而這僅是世人的訛傳,事實是,魔皇之心早已被我煉化,成了我的一部份。那兩個老傢伙也曉得,否則他們也不會遲遲不敢進攻祁夜。」
若說方才是不慣,此刻薛千韶聽聞了此等秘辛,竟有些不安起來,但他還是蹙起眉望向魔尊,耐著性子待他繼續說下去。
隳星魔尊對他邪魅一笑,道:「想做魔后嗎?」收到薛千韶譴責的目光後,隳星魔尊才滿意地笑開來,續道:「就算真想做魔后,也只能讓你暫且失望了。魔皇屍骨和魔髓玉,並不如傳聞中那樣神乎,雖的確能增進實力,卻也隨時會反噬,並非任何取得者都能驅使。要是真有能使諸魔臣服的魔皇降世,也得先勝過我和玄魃、赤練,換言之,三大仙門此番只是白跑一趟了。」
薛千韶繼而問道:「那位天脊樓的郭樓主,也稱得上是化外地的一霸,想來也有自己的野心?」
隳星魔尊眉頭一挑,像是訝異他突然問起這個人,卻還是道:「野心自然是有的,否則他也不會總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只是化外地條件太差,和人界的凡域比都尚且不如,郭樓主又向來逢迎拍馬,也就沒什麼人防著他。薛郎有此疑問,難道是看出了什麼不妥?」
薛千韶忽略了他對自己的稱呼,遲疑地搖了搖頭,答道:「只是覺得不對勁,且我初到化外地時觀察過,此地……似乎也有一絲龍氣潛伏。」
隳星魔尊揚眉,笑問道:「喔?那麼敢問薛郎,此地較之祁夜氣運,又如何?」
薛千韶搖搖頭,老實答道:「不如何。」好比一頭蛟和小蚯蚓,毫無可比性。
薛千韶還在深思究竟是哪不對勁,隳星魔尊卻望著他專注的神情,道:「今後薛郎若有什麼疑問,便如此直言相告,可好?」
薛千韶無語地抬頭,看著魔尊帶著無辜淺笑的臉……說得好像是他的問題似的,接言道:「若閣下時刻待我以誠,自然可以。」
隳星魔尊卻道:「我肯說,也要薛郎肯問、肯信才行,不是嗎。」他繼而話鋒一轉,道:「不過我方才也見識了,薛郎若真要拒人於千里之外,便不會是這麼個態度,可見你還是信我多一些,是嗎?」
隳星魔尊話裡的比較對象,當然是才離開的楚銘遠了。
薛千韶簡單解釋了一句:「我與楚掌門相交,對太鯤山和九霄門都並無好處,即便我與楚掌門有些私交,也得適當劃清界線,此次已有些太過了。」
九霄門初時也和太鯤山一樣,以劍起家,但九霄門隨即聚起了丹術、符咒、陣法等人才,如今已是發展均衡的第一仙門了,就算太鯤山與其走得近,也不可能被接納,再說師尊和他也都並無此意──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他們不需向大仙門靠攏。
且楚銘遠能坐上這個位置,自然也沒有那麼簡單。光是他為何知道薛千韶人在魔域,就已經很值得深思,即便他方才表現再真誠,也無法抹去這層疑慮。
隳星魔尊見他一派就事論事的模樣,顯然並未領悟自己言下之意,又道:「或許對他而言,所謂的好處便是親近你呢?」
薛千韶頓了一下,皺眉道:「閣下想多了,他不過是想還我人情。」
雖然薛千韶自認對方並沒欠他什麼,但楚銘遠似乎一直過意不去,在他當上太鯤山掌門後,也偶有幫襯。
隳星魔尊似是有些好奇,眉頭一挑,問:「還人情這等事,也不是非做到不可的,敢問那位楚掌門是如何欠下的人情?」
薛千韶猶豫片刻,解釋道:「我少時至隱仙谷歷練碰上變故,隱仙谷出口無故封閉,我又與幾位師兄走散,正好碰上楚銘遠帶的隊伍,便與他們一道。九霄門中有些菁英不服楚銘遠管束,自行脫隊,葬身谷中,事後楚銘遠本要被問責,但我替他說了幾句好話──當時我大師兄已晉升元嬰後期,由太鯤山出面謝他,也還算是有點份量。而楚銘遠度過那次難關後,就一直記著這份人情了。」薛千韶說至此,面色一整,微瞇起眼,對隳星魔尊道:「不過他再如何,都還是九霄門掌門,事事以門派為先,若我請託他的事會傷及九霄門利益,他是絕不可能答應的。」
隳星魔尊一哂,道:「薛郎這是在防著我呢。」他瞟了薛千韶一眼,繼續笑道:「你怕是也沒把話說全罷?就我所知,楚銘遠可不是什麼純良可欺的老實人,能讓他惦記這麼久,與其說是欠人情,不如說是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
薛千韶眼神閃爍片刻,委婉道:「他能坐上那個位置,自然稱不上純良,但也不是會刻意做傷天害理之事的人。」
隳星魔尊不置可否,只道:「無論如何,我還是多說一句。若你真掌握了楚銘遠的把柄,在魔域期間還是多提防他才好……魔域的危險並非在它本身,而是因此地浮動的人性。」
薛千韶微微一愣,才明白過來魔尊的意思。用淺白的話來說便是:魔域太方便毀屍滅跡,楚銘遠若突然不想「還人情」,選擇將「把柄」埋葬,也不是不可能的。
思及此,薛千韶心想,怎麼隳星和楚銘遠都提醒他防著對方,這算什麼事?他看起來有這麼好騙?
他正感到納悶,隳星魔尊又接著道:「你想帶徒弟去一試也可,但最好先做個準備。我有兩個提議,其一,將你掌握的把柄與我共享?」
薛千韶冷漠道:「我發過心魔誓,絕不與他人透漏當時的事,閣下可以死了從我這挖情報的心了。」
隳星魔尊渾不在意地一笑,又道:「那就只剩下第二個方法了──帶本座一同上門拜訪罷。」
薛千韶聞言先是覺得荒謬,後又心神一動,想起楚銘遠離開前留下的那幾行字,驚疑自心中升起。
思慮片刻後,薛千韶同意了。
於是他聯繫了楚銘遠,決定於一個時辰之後,攜兩位徒弟和隳星魔尊登門拜訪。
在等候期間,隳星魔尊軟磨硬泡,帶薛千韶一同視察了天脊樓另外的包間,又帶薛千韶至四十樓的珍品展區看熱鬧。
原來天脊樓包間裡的交易,並不限於實物交換,若修者有特殊長才,亦可向一樓櫃檯詢問是否有相應懸賞可接,隳星便照這個規矩,派人發佈了懸賞,求取能夠復刻殘印的咒印術士。
之所以繞了一圈,不直接徵求解咒人才,是由於魔尊中了咒印這種事不便宣揚,只得先複製部份的惡咒痕,以其篩選出有能力復原咒印的術士,若術士真有這本事,再進一步要求他解咒。
只可惜這幾日內,前來挑戰的術士皆無功而返,有些甚至壓根摸不著頭腦,聲稱他們未曾見過這種咒印。
負責此事的魔將戰戰兢兢,生怕魔尊因他們辦事不力而降罪,然而隳星魔尊卻不置可否地輕輕放過了,示意他們繼續徵人。
一個時辰後,薛千韶抵達萬里客棧時,楚銘遠也帶著弟子親自出迎,對已打過照面的隳星一同前來並不驚訝,甚至主動向弟子介紹這位「蘇前輩」,省了弟子們不知如何招呼的尷尬。
一番寒暄畢後,楚銘遠方對薛千韶道:「方才不及先知會薛道友,莫違長老聽說了那咒印效果後,對此咒印起了興趣,正在客棧庭院中候著,我正好替你和徒弟引薦一番。」
薛千韶聞言微微一頓,回過頭看了隳星魔尊一眼。他正被九霄門小輩招呼著,面帶三分笑,卻令人感覺有些疏離,對上薛千韶回眸的目光方真心一笑,道:「不必顧慮我,我本就是隨你一起來的,沒那個面子去拜會九霄門的老前輩,和小徐卓在此候著就是。」
他這會倒是挺有分寸,身上魔息也和初見楚銘遠時一般,收斂得一乾二淨,當真像是個不卑不亢、修為高深莫測的道修。
徐卓自然知道他是魔尊,聞言嘴角扭曲了片刻,很快掩下,對薛千韶一禮道:「弟子會在此陪著蘇前輩,不會讓前輩失禮,師尊放心帶小十去罷。」
隳星魔尊淡淡瞟了徐卓一眼,卻並未再說什麼。
真的能放心嗎?薛千韶不由遲疑。但徐卓是個有分寸的,也和九霄門小輩相識,應該能應對得宜,再說,隳星魔尊無論是為何而來,總歸不會立刻打草驚蛇。
如此一想,他才定了定神,帶著小十與楚銘遠一起往後院去。
此棟客棧格局特殊,建成了三層樓的回字形,所謂的「後院」也就是客棧的天井,略有些昏暗,院中植了一株魔域才有的樹種,樹木莖部粗大、少葉且帶有勾狀長刺,樹下擺了一組桌椅,那位莫違長老就坐在那品茶等候。
雖被稱為「長老」,但莫違的外貌看上去也不過三、四十,身形精瘦,即便坐著,背脊也如直挺挺的青竹。
他的相貌雖俊美,但過於細窄的鼻與刀削般的細眉,卻使他的面相凌厲起來,帶著幾分刻薄相。
留意到有人前來,莫違抬眸朝幾人淡淡一瞥,目光暗含鋒銳。小十原是跟在薛千韶身候,此時卻突然拽住薛千韶的袖子,薛千韶以為他是怯場,並未看向他,只是安撫地拍了下他的手背。
可就在下一瞬,莫違連個招呼也沒打,便放出了元嬰期的神識,朝薛千韶逼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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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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