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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安城郊外的道上,一批人身穿平民裝束,而其中二人,赫然是以故大將軍何進的親信筍攸和吳匡。
筍攸雖沒有穿上官服,但仍然不失平日那份儒雅從容,相反的,吳匡卻是滿臉頹喪,一副窮途落魄的樣子,即使他此刻換上全身戎裝,也不會有人聯想到,他就是當日帶著大將軍府人馬,殺入洛陽南北宮的那個吳匡 (詳見第一部喋血宮廷篇–吳匡戰南宮)。
雖然二人同為董卓入京一事而感到歉疚,但吳匡要負上的責任當然比筍攸重得多了 (詳見第一部董卓之亂篇 - 劫後餘生);他雖已打消自盡的念頭,但這段日子一直在借酒消愁,以致面容消瘦,整個人蒼老了許多。
荀攸雙手搭在吳匡肩頭上,鼓勵道:「都說蜀道艱難,崇義去益州,路途遙遠凶險,到達後又不知環境如何,所以為了家人,你一定要振作,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明白嗎?」
吳匡曾經在洛陽往長安的道上,為了拯救無辜百姓而與西涼軍發生衝突 (詳見第一部雛龍之戰篇- 抱憾終身),現在董卓快將抵達長安,此處已非他久留之地;吳匡便帶著家人與義子吳班,和一些不願追隨董卓的舊部,往益州投靠劉焉。
吳匡勉強抖起精神,「謝了公達,我弟很得益州牧劉焉信任,只要去到那邊,生活就不成問題,只是……我不會再當官帶兵了,實在沒這個臉……」
荀攸知道再勸也是徒然,望向身邊的男孩吳班,笑道:「上天的安排很奇妙,先是你救了他,然後他救了你,如果筍某沒有看錯,他會是個練武的好材料!」
吳匡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吳匡看著荀攸,緩緩道:「我在益州站穩腳後,會馬上寫信給你,公達,長安也不是你久留之地,要早作打算。」
荀攸點了點頭,微笑道:「荀某會好好打算的。」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公達,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吳匡走得相當快,不知是否在下意識中,怕東都洛陽所遭受的浩劫,很快會在西都長安重演!
但縱使眼看不見……「吳匡你這頭蠻牛,你去當董卓的走狗,終有一天,你可是會後悔的!」那天袁紹罵他的每一句話 (詳見第一部董卓之亂篇 - 劫後餘生),他只要合上眼便會聽到。
往日的吳匡在京城算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許多年後,他義子吳班也將成為蜀漢的一員大將,但從這刻開始,吳匡本人將會在政治舞台前消失。
筍攸看著吳匡遠去,雙目露出傷感但又堅定的眼神,心裡道:「吳匡,應該後會無期了!但你的心願,筍攸……」
接著往東望去,想起了在東邊穎川的筍彧。
***
豫州頴川郡裡,筍彧與少數同宗親屬,正收拾行裝,準備離鄉別井,舉家搬到北面的冀州去。
筍彧聽從了當日太傅袁隗給他的忠告 (見董卓之亂篇 - 袁隗託孤),回到頴川後,便勸說鄉里們不要久留在頴川這塊四戰之地;但鄉人不是眷戀這塊繁華之地,便是捨不得在頴川的官位,到最後,就只有最親的族人願意離去。
而冀州牧韓馥久聞頴川多名士,派了騎兵到頴川去迎接和沿途護送;但此刻,坐在一台舒適車上的筍彧,卻是一臉疑惑!
幾天前,他收到住在冀州的四哥筍諶託心腹帶來的密函,告訴他儘管放心跟著韓馥的人馬到冀州,但要有心理準備,到達冀州後,冀州可能已經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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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後漢書卷七十二董卓列傳 》: 尋而何進及弟苗先所領部曲皆歸於卓。
《三國志蜀書四先主穆皇后傳》: 兄吳壹,少孤,壹父素與劉焉有舊,是以舉家隨焉入蜀。
《三國志魏書十筍彧傳》: 董卓之亂,求出補吏。除亢父令,遂棄官歸,謂父老曰:「潁川,四戰之地也,天下有變,常爲兵衝,宜亟去之,無久留。」鄉人多懷土猶豫,會冀州牧同郡韓馥遣騎迎之,莫有隨者,彧獨將宗族至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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