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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與王允士孫瑞和楊瓚,四個人第二次聚首在司徒府內;理論上誅董一事已成,會面氣氛應該較上一次輕鬆得多,但事實並非如此。
王允咳了一聲,「奉先,朝廷已加封你溫侯,食邑三千,那是何等豐厚的賞賜!至於郿塢裡的金銀財寶,全部都是涼州軍從民間或皇陵搜刮得來的,怎麼可能用來當賞賜?」
士孫瑞和楊瓚低下頭來,呂布笑了一笑,好整以暇道:「本將軍非常感激司徒的封賞,老實說句,我本人很滿足了!」
「現在我只是替其他官員和將領說項,把一部分的錢財送出去,你說是收買人心也好什麼也好,對於你們幾個的新朝廷有利無弊呀!」
楊瓚咳嗽了一下,「呂將軍言重了,朝廷實在不是屬於某幾個人的……但你的話卻帶出了重點,新朝廷要有威信,賞罰就要有根有據,你和你十幾個兄弟受賞,是因在誅董一事上立了大功;但別的人無故受賞,只因朝廷從郿塢沒收了財富,那與馬賊打劫後分贓有什麼分別?」
呂布拿起酒杯,不以為然道:「尚書的話雖不無道理,卻有欠周全,既然賞罰都需要有根有據,那我要問,除了董氏一族伏誅以外,為數不少的官員,像丁彥思之流,都僅僅是因為曾經依附董卓,未經審訊就被下獄處死;我雖不是同情那些人,但我們這樣做,跟得勢後濫殺異己又有什麼分別?」
楊瓚無言以對,與士孫瑞又低下頭來,眼角瞄向王允,顯然這殺戮之事出至王允的手!
王允不悅道:「本司徒殺的人也會有無辜?他們全都是擾亂朝政的佞臣,證據很快就會呈上……」
「但現在最逼緊的,是如何處理那些駐守長安四圍手握兵權的涼州將領?他們向來桀驁難馴但又兵強馬壯,萬一作亂會很難應付。」
呂布道:「涼州軍確實善戰,若論整體戰鬥力,恐怕比起朝廷京城軍和并州軍加起來還要高!」呂布所說的朝廷京城軍,在董卓死後便歸皇甫嵩統領。
以前京城軍駐在洛陽,董卓遷都便跟著來到長安;董卓自奪權後為了防止舊有武裝部隊反撲,便不斷將京城軍分化,兼且不少人如吳匡般出逃 (詳見界橋之戰篇 - 筍彧赴冀),所以到了今天,這支相對地忠於朝廷的人馬,實力已大不如前。
呂布續道:「 但董卓死後,舊部之間必然是誰也不服誰,只要不讓他們聯成一氣,便可逐個招降或各個擊破。」
楊瓚道:「要招降他們,最好的方法便是軟硬兼施分而治之,本來那些助董為虐的人應該全部被治罪,但如此一來勢必激起他們同心頑抗,所以我提議……應該殺一小批,赦一大批。」說完便望向王允。
王允沉思片刻,緩緩道:「這我同意,董卓旗下五大中朗將,其中的徐榮與胡軫,在與孫堅一戰後,已不獲董卓重用,被投閒置散,現在給他們一個歸順朝廷和立功的機會,應該是求之不得。至於別的將領,我們可要斟酌斟酌……」
楊瓚暗裡鬆一口氣,他最怕是王允獨斷獨行,貿然對西涼舊部大開殺戒!
近來少說話的士孫瑞終於開腔,沉聲道:「另一位中郎將董卓女婿牛輔,曾是董賊的接班人選,現在他屯重兵在陝,此人……應該是留不得!」
王允望向呂布和楊瓚,二人都點頭同意,王允道:「那就先拿牛輔開刀,我會想想怎樣部署。」
呂布笑著試探道:「要找人出征牛輔,司徒可不要忘了我和并州的兄弟!」王允卻笑而不答,呂布面露不悅之色。
楊瓚道:「我還有一個比較長遠的提議:皇甫嵩在朝廷軍中威望甚高,可以讓他總領涼州各路人馬,成功的話,不但不用擔憂涼州軍作亂,也可以大大提升朝廷的兵力,有助將來面對關東軍的變數。」
聽到『關東軍』三個字,王允面色微變。
除去董卓後,王允他們便要應付緊接而來的兩大挑戰;近的,便是招安駐在長安附近的西涼軍,遠的,便是面對那些已『割據一方』的關東軍,其中聲勢最浩大的便是袁氏兩兄弟,二袁會否仍對長安的漢帝俯首稱臣,實是未知之數。
王允皺眉道:「關東軍的事……倒要重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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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三國志魏書卷七呂布傳》: 允以布為奮武將軍,假節,儀比三司,進封溫侯,共秉朝政。
《後漢書卷六十六王允列傳 》: 允初議赦卓部曲,呂布亦數勸之。既而疑曰:「此輩無罪,從其主耳。今若名為惡逆而特赦之,適足使其自疑,非所以安之之道也。」呂布又欲以卓財物班賜公卿、將校,允又不從。而素輕布,以劍客遇之。布亦負其功勞,多自誇伐,既失意望,漸不相平。
允性剛稜疾惡,初懼董卓豺狼,故折節圖之。卓既殲滅,自謂無復患難,及在際會,每乏溫潤之色,杖正持重,不循權宜之計,是以腢下不甚附之。
董卓將校及在位者多涼州人,允議罷其軍。或說允曰:「涼州人素憚袁氏而畏關東。今若一旦解兵,則必人人自危。可以皇甫義真為將軍,就領其觿,因使留陝以安撫之,而徐與關東通謀,以觀其變。」
更相謂曰:「丁彥思、蔡伯喈但以董公親厚,並尚從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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