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過後,屬於巴爾托斯的小鎮輪廓終於出現在基諾和約頓前方的視野。他們沿著一條舊公路行駛,接著轉入田野當中的小徑,一路來到小鎮外圍。
「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基諾停下車輛後問道。
男孩點點頭,指向一棟位於小山丘上的建築,一座教堂。
他要基諾把車停在他們現在的位置,一個能夠看見教堂,同時從教堂也能看見他們的地方。因為他要他們看見,他要他們知道,他來了。
衝著他們來!
基諾將引擎熄火,車內頓時安靜一片。
「一個小時候,如果你沒有回來,我就會去找你。」他轉頭,看向坐在身旁的男孩。「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約頓。我不在乎你要怎麼處理這件事,但我不會讓你死在這種地方,這是我最後的承諾。」
「好。」約頓感激地回應,接著從後座拿起一箱操殼裝備。他打開箱子,看著躺在裡頭的操殼囊與殼片。他深呼吸,然後穿上操殼囊,下車。
他走出車外,把箱子留在車上,同時呼喚屬於自己的殼片。漆黑的碎片從箱內飛出,來到男孩的身邊。他呼喚,而它們回應,包圍他、環繞他,在他的身旁盤旋飛舞,等待他的命令。
約頓最後一次看向車裡的基諾,向他點頭,接著造出一塊殼板托起自己,越過前方殘破的建築廢墟,朝教堂直奔而去。
基諾說得很對,操殼囊會讓凡人變得強大,比誰都還要強大。因為一旦穿上它,你將不再單單只是一具血肉之軀。穿上操殼囊,你將能主宰那些黑色的殼片。
你將成為操殼師。
約頓踏著殼板輕鬆橫越半座巴爾托斯,像是跳過一塊地毯,最後來到教堂所在的山丘上。他一接近,立即目睹一抹原本正打量著自己的身影慌慌張張地奔入教堂。
看起來像是柴哥?約頓心想,同時以四平八穩的姿態緩緩下降在教堂前方的地面。所以,他們的確知道我來了?或者現在也會知道。
他沒有立刻跟上窺視者的腳步,而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思考要怎麼跟雷薩交涉。獵角幫的根據地看起來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不過似乎雜亂很多,乍看之下還有些荒涼。約頓朝建築物後方瞄了一眼,發現後頭那塊地同樣雜草叢生,明顯疏於整理。
也許他們碰上什麼棘手的危機,棘手到雷薩必須祭出下策,利用假求救訊號設下圈套?約頓推測。畢竟根據他對那男人的理解,這種下三濫的做法不太像他的作風。他也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但仍保有他的原則
當然,另一種可能他們真的需要協助,不過按照目前觀察到的結果,那樣的可能性不大。
約頓收回所有殼片,把它們集中到背上。大多數的操殼師會把閒置的殼片疊在收容操殼囊的金屬罐兩側,一方面是出於方便,一方面是可以順便保護操殼囊。它的重要性幾乎可以比擬動物的心臟,一旦操殼囊損壞,操殼師和殼片的聯繫就會斷掉。
男孩往前走,跨入教堂,這個他曾發誓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的地方。
沒有人。他看了看四周。甚至沒有半點聲音。
男孩繼續走。踩下通往地窖的階梯。通道上頭的鎢絲燈閃爍不斷,牆上的磁磚則碎裂、崩落地更加嚴重。太安靜了……他心想,卻沒有停下腳步。
終於,他來到門口。我得先讓他們知道我的能耐,在他們做出任何反抗之前。他心想,然後推開門。
門後的大廳空蕩蕩,除了正中央的長桌。就在那張桌子前,一人獨坐在桌邊,面對門口。然而……那個人卻不是雷薩。
「嘖嘖嘖……看看是誰回來了。」
男孩瞪大眼。
哈伯特跳下高腳椅,不過沒有繼續朝門口走,而是站在原地。那人露出狡猾的臉,接著眼神不自然地一斜。
糟了!約頓立刻順著他的眼神轉過去,卻慢了一步。某個堅硬的東西打上他的臉,把他的面罩打掉。他踉蹌了幾步,接著第二下來襲,快到讓人猝不及防。
男孩一暈,眼前的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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