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菲莉婭希望救下雷蒙德,但是包括亞爾諾德在內的高層應為掃蕩是部隊任務重點,而非救人。因此只打算在現場情況許可才救下雷蒙德,並視他為其中一個情報來源。
縱使部隊說明會救下雷蒙德,菲莉婭始終按捺不住,於是她打算趁夜潛入恐怖份子囚禁雷蒙德的地方,去把他救走。
正當菲莉婭避過值夜班的士兵,走到象龜安放越野吉普車的收納庫,試圖偷車出發時,聽到熟悉的男聲說:「果然跟艾莉莎一樣是個死腦筋。」
那是艾恩,他就站在操作收納庫的控制台那裡,並拔掉操作匙。
「插回去。」菲莉婭充滿殺氣地說,儘管她知道對方會如何回應,但她希望艾恩能讓步。
「不~要~」艾恩略帶調皮地拒絕。菲莉婭下車,然後跑到艾恩面前提起右腳。艾恩下意識要提起左臂格擋,卻沒想到她又收起右腳,然後艾恩下巴受到痛擊——她收起右腳後左腳迅速往上踢。這招若力度足夠,足以讓人因腦震盪而昏倒。但艾恩卻以意志力死撐下來。
果然比艾莉莎更難應付,若說艾莉莎只是將煩人蒼蠅拍飛到另一邊,菲莉婭就是抱著擋我者死的理念去打人——艾恩勉強穩住因為腦震盪而有點站不穩的身體,摸摸下巴簡單檢查傷勢後,就舉起雙手預備隨時進攻及防禦。
「讓開。」菲莉婭一再重覆。
「隊長都說明會救雷蒙德,為甚麼就不能好好的留下,等待詳細計劃?」
「有時間等作戰計劃出爐,不如直接衝過去做完要做的事才離開?」菲莉婭反問,讓艾恩察覺到她心裡的焦急。
「你呀,是喜歡那個叫雷蒙德的前軍官嗎?」艾恩這突然的發問,讓菲莉婭一剎那臉紅起來。
「這個……是喜歡嗎?」菲莉婭剎那間放下原本即使要打傷艾恩都要出去救雷蒙德的姿態,按著胸口反問道。艾恩現在才理解菲莉婭更多。
在艾恩的印象中,菲莉婭是個極度怕生的人,但熟稔以後總會覺得這個經常掛著靦腆笑容的女生有一些違和感。總覺得她並非怕生,而是根本不知道如何融入大家當中,而現在更是驗證他的想法——她何止不知道如何融入上課打鬧作日常的孩子當中,她恐怕連自己內心感受都無法拿捏清楚!
不過若說是男女之間那種喜歡,年齡差距未免太大了,而且對方曾經是一名丈夫兼父親。難道……她連家人都沒有嗎?她身邊不是還有個束辮男人嗎?他怎麼連這些都沒有教過她?
正當氣氛因為艾恩一句話陷入尷尬、艾恩正推論菲莉婭執著於救下雷蒙德的原因,值夜班的士兵聞聲而至。
「你們在做甚麼?」士兵問道。艾恩即刻指著菲莉婭說她要偷走,不過二人還是被送去亞爾諾德面前審問,然後一同被囚禁以示懲罰。
在每艘戰艦中都總會有安放囚犯、違反軍紀的士兵等需要被禁閉處置的人的位置,而象龜的牢房位於五樓,屬於一個即使能離開都要經過重重守衛才能逃脫的位置。
菲莉婭及艾恩各自被丟在一個牢房中監禁。艾莉莎聽聞二人被監禁,當然去探望二人——才怪,她才不會理艾恩。
「為甚麼要自己一個去?只要你跟我說,我就會陪你去。」艾莉莎問道。同時對菲莉婭經常丟下自己感到苦惱。
「難道只有我單方面把你當作朋友嗎?」聽到艾莉莎這問題,艾恩不禁想要吐糟——就是因為把你當作朋友,才不想讓你為她涉險!
只見菲莉婭蜷縮在一角不願解釋,看似個在鬧脾氣的小鬼一樣。讓艾莉莎更覺得自己不被好友信任。
「你想要救雷蒙德,我會替你去。下次不要自己一個人亂來,好嗎?」艾莉莎問道。見菲莉婭沒有回應,她就離開,參與作戰簡報。
待艾莉莎離開後,艾恩才開口:「你呀!就老實跟她說你不希望她陷入危險不就好嘛?你這樣只會害她回到歌劇院事件發生的那五年般耍自閉。」
菲莉婭更加蜷縮起來,不願回應任何人。
「唉……怎麼你們都這麼愛耍自閉?」艾恩搔頭說道。
儘管一個不理他,一個厭惡他,艾恩經常在他們身邊打轉。最初是不服自己被一個女生打敗,所以不斷挑戰;後來這成為日常,他們亦不在乎艾恩經常煩擾他們,甚至單方面約定一起到軍校就讀,成為軍人。可以說艾恩是少數認識他們最久,並熟悉他們的人。
只是他完全沒想到菲莉婭這傢伙表面上是個會因為問題轟炸而昏倒的女生,過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人工具;艾莉莎與她弟弟更是為了某些不為人知的兵器開發計劃而創造的試管嬰兒。老實說,當他聽聞這一切時,確實難以置信自己認識幾年的朋友會是有著這麼複雜的過去及身世。這下他才理解初認識菲莉婭時,她帶給他的違和感,還有為甚麼艾莉莎與她老媽完全不似,而且身形比自己還要健碩。
除了渾身都是讓人驚訝的秘密這共通點外,就是脾氣出乎意料的硬。幾乎是一旦決定了就無法改變主意,近乎完全不會變通的頑固傢伙。
摸清二人性情的艾恩不禁仰天長嘆,為自己會纏上這兩個麻煩傢伙嘆氣。
處刑進行的地方為耶路撒冷,是基督教、伊斯蘭教、天主教、東正教及猶太教的聖地。因為宗教因素的緣故,此地已經引發多次戰役,最終在超級大國美國的協助下,以色列得以重新建國,兼且擁有耶路撒冷。
當然中東各國不會服氣,因此有些激進組織仍然騷擾以色列。直到近年,因為和約簽訂導致失去同袍、親友的仇恨無處發洩,那些想要再度掀起戰爭的恐怖份子幾乎都藏在中東那裡。
儘管恐怖份子與中東各國都有機甲部隊,但因為恐怖份子的是整個部隊一同脫離原來的軍隊;相比起財力不再似以前般豐厚的中東各國,恐怖份子們的機甲較新且武力充足。而且他們看準日漸貧窮的中東諸國,以窩藏他們為條件,他們會將對外掠奪所得的資源分出一部分來。因此兩者成為共生關係,所以比起剿滅主戰派恐怖份子,解決中東的貧窮問題更能斬斷恐怖份子的供給,可惜地球各國沒有一國願意對失去石油的中東伸出援手,只有美國等以基督宗教為國教的國家會對以色列伸出援手。
縱使耶路撒冷位於以色列,但在猶太人散居世界各地的千年間一直由巴勒斯坦在內的中東人統治著。直到二十世紀,第二次世界大戰後,被納粹迫害的猶太人大量湧入以色列,以色列才重新建國。所以耶路撒冷地理上在以色列國境內,但主權卻不在它手。
現在「忘卻的英靈」召集了一眾藏身於中東的主戰派恐怖份子來觀賞雷蒙德被處刑的一刻。原本應該水火不容、分別來自聯邦及地球的恐怖份子少有的一同聚集而沒有發生任何衝突,他們似乎早就對這易心軟的傢伙看不順眼——羅盤座被炸掉後,雷蒙德沒有太高興,反而斥責下屬們牽連他人,讓他們跟自己陷入同樣的悲傷;弄丟了最好用的工具,只因他認為她原本是個平民,都有為其擔心的父母。
因此幾乎所有主戰派恐怖份子都以一種看戲的心態去觀看雷蒙德的死亡。
而處刑更準確的位置,正在某座清真寺外面。四週都被機甲保護,因此要有機甲部隊來引開,好讓救出及圍捕部隊衝進去行動。艾莉莎因為想幫菲莉婭而要求參與救出部隊中,這讓機研在內的所有人都很擔心,因為就算防彈裝備再充足,以肉身跟敵人兵戎相接仍然很危險,更何況這次有機甲部隊。場面的危險系數對於沒有乘坐機甲的人來說非常高,因此泰莎做了個危險行徑——偷取牢房鎖匙,放走菲莉婭。
「伯母你知道你在做甚麼嗎?」艾恩聽見隔壁牢房的房門正在開啟就問。只見泰莎一改以往迷糊個性,冷漠的站在菲莉婭面前,把一些裝備扔給她。
「那孩子因為你的緣故而犯險,你高興吧?」泰莎非常不滿地問道。因為是眼前這傢伙讓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犯險,萬一她有任何三長兩短的話……
泰莎一想到這裡就慌了,她無法接受失去女兒的未來,即使她不是親生的。
菲莉婭看著泰莎,心裡非常妒忌:為甚麼週遭的人都有父母愛著他們,自己卻被父母拋棄?是因為自己不是正常人所以才會被賣嗎?
每當看見身邊人都有父母陪伴,菲莉婭就更加妒忌及自卑。因為她認為自己是被拋棄、不被需要的,現在艾莉莎會有危險、需要幫助——這是她從泰莎的話中聽得出來的意思,因此她撿起裝備並戴在身上。
艾莉莎還需要她,這就夠了——菲莉婭漸漸發現自己對艾莉莎有一定的依賴心理,她不能失去艾莉莎。失去她的話,她就不被需要了。
所以眼前女人要求自己去救她的女兒,她絕對不會拒絕。
「既然如此,都把我放出去吧!」艾恩請求,泰莎猶豫片刻後,並沒有理會他。是正因為菲莉婭沒有父母、即使死亡都沒有人為她哭泣而這樣做嗎?不,至少艾莉莎一定會又再次耍自閉,甚至跟伯母冷戰,因為菲莉婭是那傢伙第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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